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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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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玄子和一干众人来到客房的时候,看见门口跪着的三名仙娥便知那斩情丹大概是已经被送了下去。
沉烟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吭声,刚才她其实有听见有人喊她住手,可是马上就要得手的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这种大好机会让余鱼忘记祁谷呢。于是她直接将斩情丹化作灵息全部送入余鱼口中,并且将昏迷的余鱼狠狠地往床上一摔,发泄了下心中的不快。
五万年的紫丹,真是便宜你了。
丹玄子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祁蕴,一脚踹开了余鱼的房门,进屋看见余鱼被随意地丢在床上,大怒:“谁?是谁刚刚给我徒儿喂得药!!!”
灵韵和千水面面相觑,同时抬手指向沉烟,异口同声道:“禀大人,喂药的人是……是沉烟。”
千水补充道:“我们方才听见有人喊住手,然后有劝她停手的……”
沉烟惊得抬头,她没想到另外两人就这么将事情全推到了自己身上,本来应该是三人承担,大不了就是主事的自己多收点责罚,这下她就得担下所有的责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鱼精,居然是天下第一药道丹玄子的徒弟,要知道,这丹玄子即便是天帝和西王母娘娘也得对他礼让三分,他那妙手回春的医术,阎王都得卖他几分薄面,更别提自己的师父九天玄女,她对于丹玄子也算是后辈。
此事还算小,若是知道自己在紫丹上动了手脚……那不仅仅是自己,怕是整个玄女殿都要遭到殃及。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沉烟跪在地上,越想越害怕:“大人……饶……饶命啊……!”说罢就磕了一个响头,用力之大,令她白洁的额头瞬间涌出了鲜血。
丹玄子冷笑,手中握着余鱼脖子挂着的怀忆珠:“方才你对我徒儿可是不怎么客气呢。”
看见丹玄子这幅表情,沉烟磕头的动作停止,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她本以为那个蓝色的珠子就是个人间的便宜玩意,没想到竟然是怀忆珠,也就是说,刚才自己喂药的全过程都被记录了下来。
“我见过你,九天玄女的得意弟子,如今却在潇湘殿当个下人,想必是……为了祁谷吧。”丹玄子不屑地笑道:“自降身位,潇湘殿会收你个低贱之人作妃?瞧瞧你自己的模样,被妒恨蒙蔽了初心,真是丢了玄女殿的人。”
心中的打算和对祁谷的心意被暴露,沉烟觉得又羞耻又心酸,痛苦撕扯着她的心脏,和她的身体一样,她的心脏也在颤抖,心上的重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眷恋,让她变得卑微,变得恶毒,可是自己又收获了什么呢?
她突然想起来当初与玄女说自己要来潇湘殿的时候,玄女百般劝阻,世上好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要抛下自己的光环去追逐一段飘渺的爱恋呢?
当时所谓的勇敢,如今被嫉妒冲昏的愚蠢,皆沦为别人的笑柄。悔恨溢满了心头,可是事已至此,再怎样也来不及了。
“对不起……对不起……”眼眶再也盛不住温热的眼泪,滴滴答答全部落了下来,师父对不起,我给玄女殿惹祸了。
丹玄子看沉烟楚楚可怜的模样气的不知道说什么,转身进屋子探查余鱼的情况,自己明明就是个可恨之人,如今摆出这幅可怜模样又给谁看。
这时祁栾也赶了过来,看见在后头垂着头的祁蕴上前问道:“夫人,怎么回事儿?”
祁蕴含泪,望着焦急的祁栾,心中悔恨堵在了喉头愣是半句话也说不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
“丹玄子不是说谷儿是有救的,你这是……?”
接着从屋内传来了丹玄子怒不可遏的声音:“祁谷,你给老子进来!”
祁栾一愣,什么事情让丹玄子发这么大火,莫不是阿蕴已经将那斩情丹喂给了余鱼?若是那样真是糟透了,余鱼大病初愈,哪能受得了那斩情丹剥离记忆之苦……
“发生什么了丹玄子?”
丹玄子气的已是满脸涨红,他将桌上的锦盒拿起,用力一摔,砸到了祁栾的胸前:“好你个祁栾,我念着咱们两人战场上生死与共的交情,当年那么尽心尽力救你儿子,这些年来为你家炼就多少名贵丹药给你养着你家的金豆子,可现在你怎么待我徒儿的?!”
“我……”
“斩情丹……?你是不是想顺便把你的儿子也害一下?”
祁栾大惊:“你对谷儿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你们将我徒儿对祁谷的感情剥离,现下我倒是看看,谁的心头血能更助他恢复仙脉!”
祁栾乱了思绪,他没想到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有这般作用,看着怒极的丹玄子心中自知理亏,连忙解释道:“我本来是打算鱼姑娘恢复了再……没想到夫人她……”
“哈哈哈,等她恢复?恢复堕入妖道,再给她一枚斩情丹彻底让她消失在你们潇湘公子的视野之中是吧!若不是老子念着旧情,想着你是个正直的人,也不会让你们尊贵的潇湘公子跟我徒儿有半分干系!”丹玄子将身后的浮尘拔出,全身迸射出红色的光芒身上,褶皱的皮肤变得干瘪出现裂缝,在那奇异的红光冲击下逐渐剥落离体,而红光冲出的漏洞里面是紧致如年轻人一般的皮肤,充满着力量和新生。
祁栾惊得后退了两步,堕入……妖道?
那是丹玄子当年神魔大战前的容颜。
丹玄子平日里不处理什么大事每日窝在丹房炼丹或者四处游玩,并不怎么消耗仙力,所以他便将自己的仙力统统贮存了起来以防不时之需。
犹记那年,祁栾初见丹玄子的时候,他还是个俊美的少年,因为丹玄子极其擅长炼丹和岐黄之术在六界被传的无人不知。
丹玄子,天下第一医仙,因为他执着于“道”,即使成仙后也称自己为道中人,因为性格跳脱不死板,容貌精致俊俏,笑起来一双丹凤眼眯起来十分温柔,深讨年轻仙娥的喜欢。但是他又是个不喜欢跟人有瓜葛的人,所以多年来,他没有什么挚友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一切的关系,都是他做的表面,这个人一张笑脸就可以摆平一切事情,心思缜密,背地里祁栾他们都管他叫死狐狸。
后来仙魔大战,这个死狐狸虽然是长得十分花瓶不靠谱,但是他在后线用自己的仙术救了几十万的天兵,那场若不是有他,仙界必定大败。
祁栾记得清晰,当时丹玄子其实早已体力不支,连保持他年轻容貌的仙力都快没有了,但是自己浑身是血地被抬去他那里时,丹玄子颤抖着双手,将仙力凝在指尖飞快地探入自己的胸膛取出那枚被封满诅咒的箭头时的表情,胸有成竹,这离着烽火较远的地方才是他的战场。
他永远也忘不了,丹玄子手上捻着那枚箭头声采飞扬:“死狐狸救了你这个破竹子一回,记得以后回去请我吃顿好的。”那时的他耀眼无比,他是天下这歧黄第一人,世上只有他不想救的人,没有他救不回来的人。
后来战役大胜,祁栾去找丹玄子之时,丹玄子已是成了一副老头容貌,皮肤褶皱,银丝满头,眸子也不似当年的清澈,若不是性子还是那一般放肆,他几乎是不敢相信那人便是将他救下的俊美少年。
手上忙个不停的丹玄子见到自己前来拜访,丢下了手里的活一把扯住自己:“怎么,我变老了变丑了,你就想把饭赖掉?没门!”
那么多年了,祁栾再也没有见过丹玄子化成当年的容颜,现如今变化成这般,怕是想和潇湘殿拼命……
“祁栾,你可知道我是把这丫头当着自己亲丫头养的,我丹玄子供着养着的丫头,怎么就在你这里受了欺负……?”话毕,红光猛然更甚,仙力之盛几乎将整个玉山都笼罩其中。
此事自然是早就惊动了西王母,西王母带着人也降驾于潇湘殿,看见丹玄子这副模样不禁也是大惊,问潇湘殿的仙娥事情的缘由,小仙娥第一次见到西王母,心中害怕,哆哆嗦嗦话,没说完西王母便听不下去了。
“我丹玄子这辈子,没害过人,没杀过人,一直都在救人,医人,我的功德不够高吗?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了?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的徒弟?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身为上界之人,一个个自诩事事为了苍生,为了天下,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自己的情欲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们这种人,就应该剔去仙骨,滚到畜生界无尽轮回。”
众人听见丹玄子如此恶毒的诅咒,不禁颤栗。不论人还是仙,谁没有私欲呢,谁能做到无欲无求真正地一心求善呢?
丹玄子看着将他层层包围的天兵,怒极反笑:“祁栾,你这边斩情丹的帐,咱们改日再算,至于那枚五万年紫丹里面参杂的妖气,我可是要与令夫人好好讨教讨教了。”
祁蕴本就被狂暴的丹玄子骇地说不出话,现在丹玄子点到她的名字,她更是膝下一软跪了下去:“我不知道啊……那枚紫丹你当年送我们后,我就没有碰过,那日是我吩咐沉烟去取得……对,是沉烟。”
丹玄子眯着眼,将目光投向了伏在地上抖如筛糠地沉烟,手腕一翻食指动了动,一股无形地力量扼住了沉烟的喉咙,将她举了起来。
沉烟呼吸变得困难,她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但是心中的恶念还是占了上风:“你杀了我又如何,大名鼎鼎的丹玄子也不过只能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堕入妖界无力回天罢了。”
感受到自己脖颈上的力量更加大了,沉烟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世人都说……你丹玄子……可以起死回生,那么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丹玄子冷笑地将沉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沉烟因为头部受到巨大的冲击而昏死了过去。
“自然是有千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折磨你,连着你们玄女殿一起,一,个,也,别,。”此话字字切齿,其间夹带的煞气让人胆颤不止,那股杀气,是战场上才能见到的,喋血含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