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之二、访焱国 ...
-
第一章之二、访焱国
在他脱下面具前，算命老头儿心想：大概没有比「大白天遇上戴着面具的怪人」还要更糟糕的事情了。想不到等那人脱下面具后，他才知道什么叫作更糟！他活到现在也六十几岁了，自认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如此邪门的长相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细长的双眼带着弧度，眼袋遮掩着缩成刀状的瞳孔，更别说外围的一圈黑，光是眼神就足够让他产生怀疑：这人，不，这东西，究竟是不是人？
不只是眼睛，翼星苍白的面容也让他心生惧意，因为惨白的肤色更显得那若有似无的笑容更加邪门。邪门、邪门、邪门！算命老头如今除了这个词，再也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即使他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子，如今却也是捏造不出半句话来。告诉客人「您的长相真够邪门」？不可能！
「怎么了？」翼星扭头一问。
「呃、不、不……」算命老头低下头去，努力思考出说词，然而看了那张脸后，他已经有点乱了方寸。
「老、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面、面相……很、很独特的面相，一时无可奉告……」他话说的很心虚，内心十分后悔出来干这行。他卜算姓名是看心情捏造的、看面相是书里看几行学来的，他当然这时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您、您在这儿稍坐一下，我去请个高手来。」那老头子说完就往旁边奔去了，而翼星半信半疑的坐着，一时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算命老头让他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来，后面还带着几个佩刀的、穿着黑衫红衣的男子。走着走着，那算命老头竟绕到了那些男子的后面。
翼星转头面向他们，歪嘴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高手？」
那老头突然从别人背后钻出头来，高声叫道：「他！就是他！就是他对咱们焱国的皇帝大不敬！」
那些男子闻言后立刻抽刀，走向翼星。翼星仍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处，眯起眼看着他们，已有防备意味。 「这、这里！」老头冲到他的算命台前，拿起方才翼星所写的「翼天锦」那张纸，说：「用这名字，简直是有意冒犯陛下啊！」
那老头说完，还朝着翼星冷笑一声，额头明明还流着汗，却急着宣告自己的胜利。他心想：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你以为老子是怎么走过来的？刚才我说的大祸也不全然是谎话，这祸不是来了吗？而且是杀身之祸！
翼星虽还在状况外，却也明白现在麻烦来了，必定无法轻易挣脱，遂问道：「小生不是焱国人，这恐怕是个误会。敢问你们皇帝叫什么名字？」
几个黑衫红衣男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答曰：「朱天华陛下。」
「那还真是……误会了。」翼星犹豫片刻，又说：「小生初入凡尘，原是天上星宿掌仙之一，翼天锦这名字不过是个假名，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呸，拿下他！」
「是！」
突然间，那些拿着刀的男子全怒了！他们与翼星距离不过三步之遥，好在翼星反应快，在某个人「呸」的一瞬间就动念逃跑。翼星原本以为解释后就能脱身，想不到事情因此愈演愈烈，要不是他手脚俐落跑得快，早就被捉拿起来了。
一直捆在他身上的炎蟒开始动了起来。翼星奔跑之际，向它传达了口令：「咬死那个算命的！」虽然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但他猜测——即使俗人看不见他身上的炎蟒，也应该会受到攻击。
原本热闹欢笑的市集变得尖叫声四起，好几个小贩在一群人的冲撞之下被弄得东倒西歪，也有几个人不小心倒地受伤。四处逃窜的翼星离后方一群人相当遥远，距离渐渐拉开，直到翼星躲入巷弄之后才彻底摆脱。
他扶着墙、喘着气，细细整理刚才的事情经过，他自己没有发觉任何不妥的地方，双眼充斥着怒意。另一边，翼星越是激动，炎蟒身上的火焰烧地更旺，转眼间，炎蟒的目标已经变成一具焦尸。
等到炎蟒奔窜回翼星身边时，翼星才发觉：原本挂在腰上的面具不见了！虽然这东西对他而言没有什么特别意义，但那是唯一一个戴了还能看清外头景色的面具。
正当翼星准备回头原路寻找时，背后突然冒出个人，而且那人手上拿着他的面具。
「张前辈？」翼星出声问候。 「或者该说，张、剪、月前辈。」说完后又是一笑，笑的是张星已经换上一套俗人穿的衣裳，完全融入了人间。
「你杀了人？」张剪月一开口便是问这件事。他神色严厉、紧咬下唇，低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说完，他将面具狠狠的丢还给翼星。
翼星此时更加烦闷了。在天上，大家都敬着张星，而张星平时也最爱揪他的小辫子，每次都得念上两句。
「前辈，是那老头诬陷小生在先的。在下不过是表明了自己是星宿掌仙，就被一群拿刀的人追砍，何况……」
「行，够了。」
翼星为自己辩解到一半就被张剪月打断。翼星读了他的神色也明白，张剪月不是没听进去，而是不打算追究了所以不想听完。两人在天上已算旧识，张星的性格翼星还是明白的。张星虽然是个严谨律己的人，对他人的行为却常常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张星成了张剪月，人间不是他的地盘，他当然更不想为了别人的事纠结了。
不过，却也有一件事，张剪月不得不告诉翼星。
「焱国的人很早就被禁止讨论仙、魔、鬼、神等事，一切以皇帝为重，皇帝就是他们的天。」张剪月说的直白，不像是在扯谎。
「有这事？」翼星听了，感到有些讶异。 「从哪儿听来的？」
「找人问的。来到不熟的地方，理应问清当地禁忌才是。」张剪月回答的理所当然，而他确实就是这么个小心翼翼的人。
「是，多谢前辈指教。」翼星道谢完后，张剪月就转身去了其他地方，而翼星则仍蹲在巷弄内避避风头。
焱国，翼星现在想到这两个字就感到恶心。这人间这块地也不过就四个国家，每个国家刚好都拥有一处神坛，而这离朱雀塔最近的焱国，竟然如此不尊重这些神啊仙的，也难怪刚才朱雀塔四周无人，塔内无人看守。
翼星原本第一个打的是朱雀命丹的主意，如今怕是不好找了。或许，这么珍贵的东西，现在在哪个流浪汉身上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之二、访焱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