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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画卷仙境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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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深蓝,万籁俱寂。
大地上,连万家灯火都已朦胧睡去,唯有满天星斗熠熠生辉。
忽而一颗流星划破天空,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流星由疏至密,眨眼之间已是落星如雨,蔚为壮观。
群星划过天边,落在遥远的画卷仙境的边缘,一处上下左右皆为碧蓝,宛如切割出来的晴空的地方。
这才看清楚,原来每一点落星都是一位修士。
他们的衣着打扮各不相同,彼此间却带有一股默契,百多人全数聚齐之后,人群在无言中调整位置,分散聚拢,最终形成一个个人数不一的小团体。
百多人分成了数十组,多的有十几人,最少的只有两人。
不过十几人的团队只有两个,两人的队伍只有三个,余者的人数都介于二者之间。
那三个二人组本不站在一处,然而周围的人看清他们之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三个小队附近皆是一圈无人之地,令他们想不注意到彼此都难。
几人相视一笑,都往彼此靠拢。
一个黑衣男人牵着个水色衣衫的青年,将青年的手指覆在自己唇上,翕动嘴唇无声的说了些什么,待青年点头后,方回过头,向另外四人扬声招呼道:“几位,一别十年,别来无恙?”
眉目飞扬,身材高大的男人朗然一笑,回道:“许久不见,怎么你们玄宗,这么喜欢使唤个眼看不见耳不能听的残疾的东奔西跑,也太欺负人了吧?”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道:“不比你们寂宗,洛剑君的风采大不如当年,想是寒毒入骨,这都不让他好好休息,想来贵宗也是嫌这些年,洛剑君医药渐费,巴不得他猝死在外面,也给你们省好大一笔开销。”
高大男人回头,拍拍那低头轻声咳嗽的同伴的肩膀,道:“阿洛,玄宗的咒你呢。”
最后两个修士走上前,二人一清秀温和一俊美冷漠,冷漠的那个道:“你们要么打一架,吵什么吵。”
高大男子和黑衣男子对视一眼,高大男子灿然一笑,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清宗的容剑君,剑法号称当世无双,而郁法军,法、剑双修,独辟蹊径,亦有清宗第一高手的称号。容剑君和郁法君又是同辈同门师兄弟,不知私底下可否较量过?”
黑衣男子十分刻意的用夸张的动作上下打量着清宗二人,口中说道:“郁法君既然是师兄,当然要比师弟略胜一筹。”
高大男子摇头笑道:“我看未必……”
他的话没能说完,那俊美的容剑君冷着一张脸,毫无征兆的一道剑光出鞘,森森雪练般的剑光将高大男子的话头生生截断。
他侧身而立,手中朴素无华的长剑剑尖斜斜点向地面,却有两道凝若实质的剑影,一道横在黑衣男子喉头,一道点着高大男子眉心。
容剑君清冽的语声宛如铿锵剑歌:“再敢出言挑拨,休怪我剑下无情。”
高大男人满脸惊慌,冲郁法君大喊:“老郁,管管你师弟!”
郁法君莞尔一笑,看向容剑君,柔和而不容辩驳的道:“他很好。”
被剑影指着的两人同时露出胃疼之色,先后施法将剑影打碎,回到了各自的同伴身边。
六人说话时,周围百余人皆鸦雀无声,莫说插嘴或上前搭话,便连大气也不曾有人敢喘一口。
黑衣男子,玄宗道修沈千岁环视众人,目光到处,一众修士无不脸色微白,赶紧把头底下去,不敢与之对视。
这百余名修士应天道之邀来此,皆来自清修大世界的各大宗门,都是成名已久之辈。
然而三宗威势,远非其它门派可比,而眼前这六人,无一不是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的大能,代表了如今清修大世界修士的最高境界。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敢妄想天道气运。”
沈千岁摇了摇头,抱臂冷笑。
百余名修士脸色齐齐一变,他们虽然实力不如六人,却也不容小觑,即便知道三宗一向孤高自许目无下尘,这般当面欺侮也实在太过分了。
百余人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越众而出,走向六人。不过最终没敢距离太近,停在了十步之遥的地方。
沈千岁哧一声笑开了,哈哈哈哈的道:“吴老儿,你看看你,如今咱们都被天道限制,无论在外头境界如何,现在都是筑基中期修为。你却连进咱们十步之内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你身后的那帮怂包。就这点胆量,还敢接下这与今年的天道门生争夺气运的任务,也不怕到时候,食物送到你嘴里,你也吃到撑破肚皮?”
爱之愈深,责之愈严。
天道虽然对自己挑选出来的孩子诸多款待,但在修行一道,等待天道门生的磨砺可能比寻常门派的修士更加严苛。
这十年一度的试炼结束后,紧随而至的下一个任务,便是天道门生面对的第一个考验。
桃源乡中所谓的五个秘宝,实则正为通过试炼的五人,在今后修行道路上的气运。
天道将清修大世界诸多大能齐聚于此,命他们夺取这五个新生修士的气运。
越是修行到后来,境界高深的修士,越是能体会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对因果越是看得清楚,对那玄而又玄,妙不可言的气运,也越是向往。
多得一分气运,前方的通天大道就更平坦一分。尤其是对即将飞升的六人而言,一丝丝气运偏差,可能就是飞升上界和魂飞魄散的差别。
不过,天道自然不会给自己的门生安排必输的局面。无论外界是何等高强的大能,进入画卷仙境之后,修为一律被压缩至筑基中期。而且少年修士一方,在气运未被多走之前,将持续受到天道的庇护。
即便最终气运被夺走,也并不意味着修行之路止步于此。得到气运的门派,便要承担一份对应的因果,通常都会对被夺走气运的少年修士多加照顾。若这小修士愿意加入宗门,便更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执意独自修行的,也无所谓。气运变化本就不是一成不变,也许在哪次天道任务中,就机缘巧合有所感悟,自此踏上坦途。
虽然被夺取气运的天道门生比气运加身的修士更容易遭遇磨难,但时也命也,未来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说来也是好笑,修士一生逆天而行,修到最后,也不过一句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被沈千岁讥讽,吴老儿置若罔闻。
他遥遥向六人见礼,正要开口,忽然被一阵咳嗽打断。
寂宗灵剑双修的洛时川一手捂着嘴,尽量忍着咳声,却没什么用。他体内多年寒毒积郁,一直以修为压制,如今被天道削减实力,虽然寒毒的毒性也被削弱,但境界实在太低,他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
与他同来的柳辛见此,急忙上前按住他背心,将一道炙热的灵力灌入祝他驱散寒毒。
同时,他将手一挥,示意吴老儿不必再说。
柳辛以一贯高高在上的态度,宛如帝王般倨傲的道:“诸位都看见了,阿洛身子不舒服,我不想在无关紧要之人身上浪费时间。天道任务中虽不会死亡,但重伤修养的滋味怕也是不好受。诸位还是识趣一些,自己散去吧。”
话音刚落,人群寂静了一瞬,然后瞬间炸了锅。
“欺人太甚!”一个修士高声喊,“如今大家都是筑基修为,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
清宗的郁溪笑了一笑,声音潺若泉流,令众人心头的怒焰消去了一些。
不过,他下一句话,便将泉流变成了油,令众人的熊熊怒火瞬间燃成滔天烈焰。
郁溪道:“横竖每个十年,都是咱们这些人。被压制成同一境界也不是第一次。可事实摆在眼前,哪一次的气运不是归我们三宗所有,敢问诸位,为何执意要明知不可为而为,浪费大家的时间呢?就算我和师弟以武入道,可击杀一群蝼蚁,除了让各位明白自己的无能之外,也实在别无益处。”
洛时川捂着嘴,咳得更厉害了。
沈千岁回头看一眼纪星命,心想好在师弟听不见,果然看着好脾气的都是怪物,还是自家师弟好,直来直往,骂人前从不先抑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