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伪科幻]死旅》虫子米

8、五

　　IT is time t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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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或多或少的紧张了起来，当然，事情总是有例外的。

　　现在，这个“例外”正冲着京极真发笑，“舰长先生，看来你的听觉下降了。”

　　对这种时不时会发生的挑衅，京极真像往常一样没有理睬，他向金中尉道：“听起来似乎是装甲运兵车，应该就是基地派来接应我们的。”

　　对这批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已经历了很多意外事件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但金中尉依然脸色阴沉，“效率真是低下，比预计足足慢了半小时。”

　　“迟到总比不到好。”“例外”悠闲的继续挑战金中尉的忍耐底线。

　　“没有人想听你的意见！” 金中尉终于爆发了，“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瞟了一眼顶在自己脑门上——虽然隔着氧气头盔——那支黑洞洞的枪管，沙迪亚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在这个时候开枪杀人，中尉，你确定这是一个好主意？”

　　“我不确定，但这至少不会是一个坏主意。”金中尉冷笑道：“我们的怪物朋友应该正需要一份口粮。”

　　卡尔·古德曼看到首领受到威胁，立刻举起手中的□□瞄准了金中尉，金中尉身后的杰弗逊和比格兰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分别用随身携带的大口径手枪对准古德曼。

　　汤普森也有点紧张，“真，情况不太妙啊，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不。”

　　“啊？”汤普森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真的？呃，我的意思是，金中尉可不是好惹的，沙迪亚克又是皮尔斯的人，皮尔斯小姐她……”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说她有一个情人，是将军。”

　　“没关系。”

　　“真……”

　　京极真打断了汤普森的话，“那家伙惹的麻烦向来都能够自己解决。”

　　“你很了解他？难道你们以前认识？”汤普森还想再发问，京极真已经去询问汉克斯的身体情况了，他嘀咕了一句“神秘的东方人”后，只好继续关注那对峙着的几个男女。

　　“卡尔，把枪放下，中尉只是跟我开个玩笑，是不是？”沙迪亚克对着金中尉微笑，好像对方只是一个在华丽宴席上举杯邀请自己共舞的盛装美人，“当然，如果中尉一定要和我在这里殉情，在下也觉得很荣幸。”

　　盯着牢牢顶在自己心脏位置的那柄军用匕首，金中尉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沙迪亚克的神情却依然轻松。

　　“中……中尉。”杰弗逊鼓足勇气大喊了一声，但当众人的眼光都转移到他身上时，他胆怯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别管这个……这个先生，基地的车来了……”他本来是想说“这个混蛋”的，但被沙迪亚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临时改变了主意。

　　“嗨，雷恩，艾菲，你们一定没想到我会来接你们吧？哈哈！”

　　在这恒夜阴雨、潜伏着未知生物的陌生地方，又处于两伙人针锋相对的紧张氛之中，这突如其来的清脆笑声——听起来是如此无忧无虑，充满了生气——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第一个回应的是杰弗逊，他高兴的喊道：“是奎因博士！”

　　爱丽塔·奎因在看清楚雨中的这一幕时，笑容有点儿僵硬了，“你们——是在练习？”

　　——这世上的白痴可真不少！

　　金中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迅速把枪口从沙迪亚克脑袋上移开，利索的塞回了腰间枪袋里，一言不发，大踏步的直向装甲运兵车走去。

　　奎因迷惑的问比格兰，“中尉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那个帅高个儿又是谁？”

　　比格兰疲倦的摇了摇头，“过一会儿再说好吗？亲爱的。”

　　奎因转向杰弗逊，好奇的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雷恩，你为什么还举着枪？”

　　“我……”杰弗逊的脸忍不住又红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式有多难堪，赶紧把本来举得笔直的胳膊缩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是我自己要求的，你们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我正巧在通讯室。”奎因左手挽着比格兰，右手挽着杰弗逊，边走边嚷嚷，“你们不知道基地有多闷，除了工作室和卧室之外，几乎没有地方可去。听说你们要来，我真是太开心了，只想着能快点见到你们，我想你们也肯定希望早一点见到我吧？”

　　“当然！”杰弗逊兴奋极了，“我就是这么想的！呃……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奎因并没注意到杰弗逊不一小心流露出来的表白，她兴致勃勃地向他们讲述着自己来到这个星球之后的一些见闻。

　　“……你们猜猜我在这里见到了谁？是强纳森那个老家伙！没错，就是星系中最异想天开的那个生物学专家约翰·强纳森博士！不得不承认，他的某些想法确实令人震惊，但我想那一定不会被批准，你们知道他最近的策划是什么吗？说出来你们绝对不会相信……”她忽然停止了喋喋不休，疑惑地道：“艾菲亲爱的，你听到了吗？那是枪声吗？”

　　“呃？”比格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远处的京极真忽然转过身来向他们喊道：“快进车里去！”

　　几乎同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伴随着枪声一起迅速逼近的是远处的大批怪影。尽管大雨倾盆，但在装甲运兵车的强力前灯照明下，还是能够分辨出它们奇异的形状。

　　“那是什么？”奎因脸色苍白。

　　几乎同时，比格兰尖叫了起来，“是刚才的怪物！天哪，太多了！”她甩开了奎因的手，步履不稳的直冲向车厢，刚跑到车门边的时候，被从里面出来的金中尉重重一推，跌倒在泥地上。

　　“这些似乎和刚才的那只不太一样。”金中尉没有去理会狼狈的医务官，她看着远处，眉头紧锁，“杰弗逊，别愣在那里，快把奎因博士带上车去。”

　　“是的。”杰弗逊一边拉着奎因后退，一边喃喃的道：“颜色不一样，它们是黑色的，更高大……非常非常高大。”

　　杰弗逊的眼睛没有欺骗他，这些怪物确实和刚才偷袭汉克斯的一样，但体积要庞大许多，行动更灵巧，黝黑的外壳使得它们很容易的就和岩石混成一体。在它们之前亡命奔跑并不时回头射击的，正是沙迪亚克的两个手下埃文·霍克、李狐玉以及掉队的韦伦父女。

　　“埃文！李！”古德曼大喊着，一边举枪向怪物们扫射，一边直冲过去。

　　看见前来接应的伙伴，霍克抓住背着的小女孩用力向古德曼抛去，“卡尔，带她走！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这么一停顿的瞬间，他已经被后面紧跟着的一头怪物的长舌卷住了小腿，重重拉倒在泥地上，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埃文！”一旁的李狐玉看到他的情况危急，转身向缠着他的怪物开火，怪物嚎叫着退开了，却依然不肯松开长舌，被拖拉在地上翻滚的霍克连声怒吼，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划断了那该死的舌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旁边又蹿上来一头大怪物，肩头还蹲着一只体积稍小的，外壳呈现出一种丑陋的青色。两只怪物距离他是如此之近，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它们嘴边不停留下的粘稠唾液。

　　“想吃圣诞大餐吗，杂种！”霍克啐了一口带血的痰沫，狂笑着对准怪物的眼睛扫射，大怪物仰头怪叫，小怪物却突然跳起来扑向他。

　　躺在地上的霍克躲避不及，只看见小怪物张大了四方形的口器直咬下来，然后，它的脑袋突然炸开了，腥臭的绿色汁液和碎块掉满了霍克的全身。

　　“快过来！埃文！”开枪的是沙迪亚克，他边喊边向霍克和李狐玉全力跑过来。

　　“FUCK！”霍克抹了一把脸，终于站了起来，却听到好几个人同时在大喊：“小心！”

　　霍克回头——

　　“不！！！！！！！！”

　　沙迪亚克赶到的时候，被怪物咬在半空中的霍克刚被扯开，他的头掉了下来，骨碌碌的滚动着，一直滚到了李狐玉的脚边。

　　“混蛋！啊啊啊！”李狐玉悲痛的喊着，发疯似的拼命扣动扳机，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弹药已经耗尽，只剩下枪管在迅速的空转并冒出青烟，沙迪亚克和古德曼一起拖着她往装甲运兵车奔去。

　　韦伦跟着他们，跌跌撞撞的向前冲，手里虽然握着路途上霍克塞给他的手枪，却惊慌的一枪也打不中，直到一头怪物无声无息的用长舌缠住了他的胳膊，他想到了刚才霍克的惨死，恐惧的哭喊起来：“救我！救我！”

　　京极真离他最近，立刻抢过来向怪物连射，一边用力拉扯着韦伦。但怪物的力气太大，并且外壳极其坚韧，他的小口径手枪根本对它起不了作用，只能引起它更大的暴怒，抡起前爪向京极真头部拍过来。

　　京极真反应神速，就地一滚，躲开了这死亡的一抓，他身后的汉克斯和汤普森跟着上前，两把火焰枪一起喷射，怪物吼叫了一声，咬着韦伦向后退去，京极真一跃而起迅速拉住了韦伦的右臂，韦伦发出痛苦的哀叫。

　　“真，放手！不然会连你也一块儿被拉走！”汤普森喊道：“我的枪快没有了燃气了！汉克斯的也是！”

　　京极真没有说话，只是涨红了脸，拼命用力拉扯，但以他的力量，根本不是怪物的对手，眼见他也逐渐被拉入黑暗之中，有个身影跃过来，用力挥刀斩断了韦伦被咬的手臂。

　　“乔什！”

　　“不想死的话就快走！”

　　沙迪亚克顺手一拳打晕了惨叫不止的韦伦，扔给了京极真，自己和汤普森、汉克斯以及金中尉组成一个半圆状队形，抵挡着怪物们一波又一波进攻。

　　杰弗逊手忙脚乱的跑过来，帮着京极真将韦伦拖到装甲运兵车上。

　　一放下韦伦的京极真立刻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开了车上锁着的兵器箱，取出肩扛式火箭炮，再次跳下车，对准越聚越多的怪物群，沉稳发射——

　　火光亮彻了半边天空，到处充斥着怪物临死前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