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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警察吕克档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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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克是一名年轻警察,英俊潇洒,屡建奇功,在小镇的电视报纸上频频抛头露面,一直以来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人物,在他们看来,吕克就是正义,吕克就是英雄,吕克是所有人的榜样。
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破灭了关于吕克的神话。警察局的档案处在一次例行的检查中发现,这个完美的警察一直在借用别人的身份。安排抓捕行动的当晚,正是警察局交接班的时候,吕克像平常一样走向自己的巡逻车,他的同僚们从四周向他靠近。吕克拿出了车钥匙,警察们瞬间将他扑到,毫不知情的吕克被按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接着被押上了警车。
在审讯室,吕克被铐在特制的铁椅上,手和脚都无法自由地伸展,他表情痛苦,拒绝回答任何问题,看上去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刑侦科的专业人士接着采走了他的指纹和血样,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鉴别出吕克真实的身份。
一天之后,化验结果和身份证明被紧急送到了审讯室,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是,吕克连名字都是假的,他的真名叫西蒙,不仅没念过什么书,更是一个出逃了两年的杀人通缉犯。就在大家心有余悸之时,更可怕的消息接踵而来,西蒙逃走了,并且有人看见他去了镇上。
所有的电视媒体,所有的新闻报纸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条可怕的新闻,在平静的小镇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此刻的西蒙开着一辆偷来的巡逻车已经到了镇上,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捂着流血不止的右腿,因为逃跑时被发现,他遭到了枪击。从车上下来,原本热闹的小镇已是空无一人。西蒙拖着受伤的腿,来到了自家门前,他按响了门铃:“汀娜,我受伤了,快给我开门。”
透过并没拉严的窗帘,西蒙看到自己三个月的儿子坐在学步车里,而他的妻子正从楼上下来,手里动作生疏地端着一只老式的□□。
“亲爱的,我就来给你开门。”汀娜的声音听上去发着抖。
当心惊胆战的妻子打开门,她的枪口并没有发现丈夫,地上只留下几块新鲜的血迹。
流血不止让西蒙很快难以支撑,但他不敢去敲邻居的门,尽管他们曾经非常熟悉并且相处甚欢。
为什么我们的英雄会是个杀人凶手,为什么吕克要欺骗所有人。
当西蒙倒在后花园一间堆砌杂物的的仓库里,他的大脑陷入了空前复杂的思考。他想起两年前那个杀人的夜晚,他想起溅满自己一身的死者的血。他和他的伙伴闯到一家农户之中,他的伙伴枪杀了男主人,而他帮助他把女主人和三个孩子捆在地下室。他们疯狂地到处找钱,翻遍了整幢房子却收获不多。临走,他们又来到了地下室,女人和孩子都在瑟瑟发抖。
“我们不能留活口,西蒙。”他的伙伴对他说。
西蒙当时有些迟疑,他的枪口无意中对着一个男孩,母亲立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孩子,这让西蒙有些泄气,他说:“我干不了。”
“这很容易,西蒙。”他的伙伴拉开了哭嚎着的母亲,将男孩踩在了脚下,对准金黄色头发的脑袋扣响了扳机。一股红色滚烫的液体溅在了西蒙脸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的味道一直钻进了他的大脑。
母亲和女孩儿们一起发出了尖利刺耳的叫声,让西蒙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伙伴扔给他一条破毛毯,西蒙用它蒙住了母亲的头,然后开枪,接着他用这条裹满了血浆和脑浆已经湿透了的毛毯裹向边上一个女孩儿的头……
一分钟之内,他杀了剩下三个人。
没有比这更血腥的事了,但是当时的西蒙浑然不觉。
一个月后,西蒙摇身一变成了吕克,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打击犯罪,维护治安,不仅有着镇上最好的口碑而且成为了镇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和所有人想的不一样,西蒙并不是个虚伪的人,尤其是如此不可思议的虚伪。在这方面,他有着自己单纯的想法,那就是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只要他这么想了,并且这么去做,他能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快乐的人。
有人推开了仓库的门,西蒙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十一二岁小姑娘的脸,他笑着和她打招呼:“温莎,我只是在这儿休息。”
小姑娘惊呼道:“天哪,吕克,你受伤了!”
“哦,只是一点小伤,温莎,你可以帮我找些消毒药水和纱布来吗?”西蒙虚弱地看着她。
温莎的脚却往后挪了挪,她看上去有些疑虑:“妈妈告诉我,你杀过人。”
只是几个小时,现在镇上每个人都知道西蒙杀了人。
但我们的大英雄对于小女孩还是有着莫大的说服力,温莎同意去拿消毒药水和纱布,并且答应不告诉家人。
五分钟后,女孩回到了仓库。
西蒙在温莎搀扶下躺在一块看上去比较干净的毯子上,女孩看了看他腿上的伤,用沾了消毒药水的棉花仔细擦着。伤口的情形看上去并不太好,西蒙已经出现了高热的症状。他有点意识模糊,女孩的身影在他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突然从沉重的梦中惊醒,西蒙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温莎正帮自己夹出伤口中的那枚子弹,她技术熟练,手法正确,根本不像同年龄的孩子。
“吕克,”温莎看着他,笑了,“你醒了。”
西蒙坐起来,他看了包扎好了的伤处,非常满意:“做得非常好,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吕克,能告诉我为什么不给我寄圣诞卡片吗?”温莎的问题突如其来,让西蒙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卡片?”
温莎的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为什么我的姐姐会有你给她的圣诞卡片而我没有。”
那种圣诞卡片,西蒙寄给很过很多人,他并不觉得会有问题。
“温莎,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专门为你写上一打。”西蒙安慰着愤愤不平的女孩子,“这并不会妨碍我们的友谊,不是吗?”
事情却远远没有解决。
温莎跳到了离西蒙较远的地方,她看着这个受了伤的男人,朝他轻蔑地笑了:“你害怕我走出去,害怕我告诉他们你在这儿。”
西蒙没有说话。
“只要我走出去,大声喊‘来啊,杀人犯就在这儿。’你就完蛋了,不是吗?”温莎又笑了,露出两枚可爱的小虎牙。
西蒙没办法够得到她,显然他害怕温莎这么做,他想站起来,但是温莎把他另外一只腿弄伤了,同样用纱布包得非常整齐。这使他不得不三思而行。
“只有我可以照顾你。”温莎说,从急救包里拿出一卷新的纱布,在自己手臂上缠了几下,打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结。
按照温莎的意思,西蒙脱去了警服,隐隐可觉衬衫下饱满的肌肉。他看着温莎,温莎捡起了那件警服,从领口开始,闭上眼睛仔细而又专注地闻着。接着她睁开了眼睛,对西蒙说:“这对我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当温莎命令西蒙吻自己的时候,西蒙吻了她的脸颊。
接着,温莎抱住了西蒙,她疯狂地吻他并且用力撕扯着他的背心。一瞬间,西蒙脑海里掠过自己端枪杀人的情景,飞溅的血液和脑浆夹着强烈的腥味溅满一身。他推开了温莎,对她说:“你去打报警电话吧。”
“为什么?”温莎问他。
“我有一种感觉,让我必须去自首。”西蒙说。
温莎显然无法理解:“他们会判你死刑的。”
西蒙开始向仓库外面爬,温莎无法阻止,突然她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老式猎枪,于是把枪摘了下来。
西蒙在地上爬行,就站在一米外的温莎第一枪打断了他那只勉强可以用上力的好腿。西蒙继续爬着,温莎又往他的肩上开了一枪,惊人的血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背心。猎枪用的往往是铅沙子弹,威力很大。
温莎哭了:“你不要自首。”
但是,西蒙还在爬行,以一种明显缓慢下来的速度。
温莎开了第三枪,正中后心,白色背心上开了一朵夺目的红花。西蒙终于停了下来,口中吐出就像是熬糊了的红糖颜色的血浆——他还在蠕动。
温莎跑过去抱起奄奄一息的西蒙,她听到了西蒙最后的声音:“我……我是有罪的。”
也许温莎并不明白,西蒙已经为自己赎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