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迷雾 ...
-
郁兰道：“你说的对，谁又能参透这不灭的轮回，谁又大胆的爱过这不息的变幻？
但是乔疏，我不认可你的成长悲观论。
成长，不过是我们的主观世界精神，遇到客观物质世界，而形成的一道沟壑罢了。跨过去，到达彼岸，实现质的飞跃，这就是成长。”
乔疏望着这个，驳斥他观点的郁兰。想到，她本是一心复仇的黎国女帝，在这时，笑得云淡风轻，却又字字珠玑。
在乔疏的眼里，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和唇边浑圆的漩涡，艳丽得如同露珠，朵朵的笑，向贝齿的闪光里躲。
那是神的笑，美的笑，诗的笑，画的笑。那是云的留痕，浪的柔波，永远镌刻在乔疏心里。
黑夜降临。
郁兰再次回到了黎国之梦。
梦里的沉华，只恨自己不能游泳。如今是寒冬腊月天，这溺水之人，怕是凶多吉少罢。
他踉踉跄跄的,勉强走到领事房，唤来了管家和男仆，一同前去救人。经过一番挣扎，那人终于被救了上来，却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沉华的右眼一直在跳，待接近那人仔细一瞧，才发现她竟然是，已有三月身孕的府内侍妾——黛青。
“姐姐”黛青低声呢喃着，闭上了眼睛，沉华试探了一下她的呼吸，却是死寂一片。
沉华的心像是一下跌入谷底，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为他死去的侍妾，为他未出世的孩子，为他刚迎娶的太子妃，也为他迷雾重重的未知前程。
这夜的宫里也不太平。
皇上近日的宠妃，容美人于宫中自尽身亡。皇上赶来时，却是被太医告知，他的爱妃和其肚子里的孩子全都命丧黄泉。
皇帝震怒。
想来容美人盛宠正眷，又有皇子加身，应是拥有锦绣前程，断不会无故自尽。于是皇帝誓要彻查此案，即刻便命令大理寺卿崔氏，连夜进宫取证。
郁兰醒来便来到御书房，今日见乔疏也在，便开口道：“死士训练得如何？”
“我觉得不错，其实应该由你来决定啊！
看看与黎国死士相比,我这梁国死士是否更胜一筹啊？”
“更胜一筹，恐怕是做不到了。不过，模仿个七八成，倒是不成问题。
毕竟是梁国起步较晚，追赶不上也正常。你也不需要太过心急，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你不是在后宫中培养了一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艺高强，演技高超，又懂得魅惑男人的梁氏女子？我相信有她们的实力，再加上死士的助力，我们一定能达到目的。”
“但愿。”
“乔疏，你有没有觉得梁氏女子和死士，其实也很可怜？
他们本有家人，朋友，但正因为这份职业的特殊性，让他们的肩上，多了一份保家卫国的重任。
所以，他们注定要放弃亲情，爱情与友情，一心为国。
这份不幸，本应由我们来承担，却被我们一份一份的，均摊给了本应幸福快乐的那部分人。有时候我会心软，我会问自己‘这样做对吗’。
从前，孟怀笙会刻意让我避开这些选择，他会替我去做那样残酷的决定。但当我真的，要自己独自面对这龌龊肮脏的政治，我总是会于心不忍。”
“郁兰，其实，你的困惑也曾经困惑着我。
人说‘梁帝后宫三千佳丽，真是享尽天人之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们只知道我的后宫，美人众多，却不知这每一个位份，每一份赏赐，每一次临幸，都是朕经过深思熟虑，千百般的算计之后，才最终做出的决定。
朕刚开始也不适应，跟你一样，很可怜，也很同情那些，终身幸福和一腔情怀注定要被耽误的女子。
可是慢慢的，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这样的做法。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不是吗？朕根据每一个人的父母，兄弟的职位，功劳，与野心做出权衡。
中庸为上，谁牵制谁，谁拉拢谁，谁又提防谁，朕心里一清二楚，但又要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有时冷眼旁观这女人间的斗争，有时推波助澜。
只要这场斗争的结果，是后宫能够达成新的平衡局面，朕便不在乎，也不会去干涉。
他人只道梁帝是个多情种子，那是因为朕，一向雨露均沾，不会专宠，也绝不冷落。
其实啊，我哪里是多情，不过是无情罢了。
你说的不幸，只是少部分像我们这样，身不由己的人，不幸罢了。
可是，幸福永远是相对的，正是我们的不幸，才换来了百姓的安居乐业，这对我们来说，就够了。”
郁兰听了这番话，觉得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突然间，有些心疼这样一个真实的，光环笼罩下的乔疏。
不过，乔疏很快收起了忧郁的面孔，又变成了那个充满阳光，游戏人间的皇帝。
“说点有趣的，郁兰，朕给你找了一位我朝青年才俊哦！
他可是年少扬名，才高八斗，冷静睿智，俊逸不凡。
可以说是本朝少女心中，除朕之外，人气第二高的男子——慕夕公子。
朕将派他来帮助你调查黎国旧案，以及孟怀笙的秘密。
怎么样，是不是很兴奋很激动？
不要太感谢我啦！等你复国之后，允许我往两国协议上多加两条就行了！”
郁兰内心：乔疏，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当媒婆的潜质，还有，这样明目张胆的耍无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小顺子，唤慕夕上来吧。”
“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