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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当红明星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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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蜜是《幽禁》里囚禁男主角王帆的女孩三三的饰演者,属于萝莉型的,观众也比较好暗黑萝莉这一口。
她扎着丸子头,唇上涂着亮彩唇膏,看起来青春活力。似乎并没有被这部致郁电影给影响到。
也是,被影响的人只有靳时晔。
在那个地下囚牢里,导演说为了找到感觉,让靳时晔独自一人待了一个星期。
整整一个星期,除了送食物的人,没人跟他说话,什么能没有,空寂一片,孤独无援。一开始还能坚持,后来试探性地叫人,结果没人回应,他便有些心惊。他试过自己出去,但这个囚笼的进口已经被堵死。
他蜷缩在角落,抱紧自己,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自己会是谁,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上最受折磨,只有漆黑和死寂,偶尔也会有不知什么东西爬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天之后,当他被拉出那个囚牢,嘴唇起皮发白,眼神恍惚,精神濒临崩溃,导演拍拍他的肩:“状态很好,可以演了。”
他才恍惚记起已经一周了,他以为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他被人遗忘在这里。
他扯扯嘴角,勾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阮小若又说了一句,拉回他的思绪。 “时晔哥,您的座位就被安排在江蜜小姐的右边。”
“嗯。” 他淡淡应了声,迈开步子走过去。
“时晔哥哥。” 见他过来,江蜜很甜地叫了声。
她笑的时候,露出小虎牙,看起来可爱调皮,靳时晔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这张笑脸的主人,曾在拍摄电影的时间,都是在囚牢上方,以一个猎人的身份,隔着玻璃,肆意地窥探着他。
看电影的人会认为那时被囚禁被窥探的他眼里的恐惧是表演出来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是真的。
他在发自内心地惧怕。
靳时晔落座。
他的右手手腕空空荡荡,因为怕被记者拍摄到又会被他们胡编乱造一些新闻,所以交给了阮小若保管。
“时晔哥哥,您在电影里扮演得可真好呢,电影播出后肯定能斩获影帝称号。” 江蜜语笑嫣然,全然无辜。
可她在戏里,趴在玻璃上,睁着双发亮的眼睛,日夜不停歇地观看着他。
“被禁锢在我的牢笼里,乖乖的,离不开,只能待在这里,小小的一方天地,时晔哥哥,你看起来真美味呢。”
这是戏里的一句台词,本来是该叫“帆哥哥”这个称呼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江蜜突然叫了他的真名,把他也吓了一跳。
但导演没喊停,戏也只好走下去。
他说:“三三,放过我。”
他哀求,跪在地上,绝望无助。
江蜜突然笑了,她的小虎牙若隐若现,亮出森冷的光。她死死贴在玻璃上,脸被扭曲变形了,可她还不放弃,似乎想跟逼近些,好好看清他的表情。
“跑不掉了哦。”
靳时晔回过神来。 “哪里,江小姐,您的表现才是十分出色。”
江蜜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会儿,随后突然“咯咯咯”笑起来。她把脸正对着前面,但眼珠却向右慢慢偏向他的方向。
那么冷漠的眼睛。
靳时晔吓得直接从座位上摔坐在地上。
“咯咯咯。” 她还在笑,终于转过了脸,却是七零八碎的。
“滚开——!!”
一个响指在他耳边打响。
靳时晔一个激灵醒过来,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秀致温润的女孩。
“盛医生。”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低哑得不成样子,意识到刚刚那一幕可怕的场景仅仅是虚幻的。
“终于醒了,我试了好多方法。”
她淡淡地笑,慢慢端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靳时晔喝了一口,看了眼茶水表面徐徐起的涟漪,感觉自己的心稍微好些了。
“我觉得自己真没用,就演部电影就成这样了。”
盛昭说:“人的心理变化往往是无法用理智控制的。”
她随意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态度悠闲。 “你曾经被放在地下囚笼里独自一人过三天?”
“你怎么……?”疑问被了然取代,“不愧是心理医生,刚才我做的梦你都知道。”
“不是梦。”她懒懒散散的,端着茶,露出纤细的手腕,“这是你的心理在模拟你出门以后会发生的事,或者说,它会导向一个你惧怕的方向。”
她慢吞吞地问:“你怎么怕一个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他在沙发旁边的小木桌上放下茶,抱了抱自己的双臂。
盛昭扫了一眼,便明白了这是下意识的心理防御动作。
“你在逃避这个话题?因为理智觉得不会害怕,但情感还是很惧怕,你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你在逃避。”
“对。” 他坦率地承认,鸦黑色的睫毛微微低垂,“我不知道为什么怕。”
“可能你忘记了,不过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她的梨涡轻轻浅浅,杏眼明亮。
靳时晔突然想起,她催眠他时,他的潜意识,他说过的“催眠方法”。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处于梦中,什么时候在现实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催眠他,怎么催眠他。
别的医生都在让他的伤口结疤,她却是在挖他的脓。
——把那些让他害怕的东西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希望这样的方法能行得通。
盛昭抿了口茶,温声说:“明天见,靳先生。”
这个熟悉的告别场景让靳时晔忍不住怀疑。
“你又开始催眠我?”
他的手上没有戴上盛昭给的手链,应该没有什么能够催眠的道具。
盛昭淡淡地笑了下,不置可否。
靳时晔出了心理诊所,阮小若马上迎过来:“时晔哥。”
他点点头,快速打开车门进去。
经纪人坐在车上等他。 “时晔,这个心理医生怎么样?有效果吗?”
他认真地回答。 “我希望能有效果,明天再来。烦你担忧了,管哥。”
他坐在后座,挨着助理,经纪人在副驾驶。
阮小若小心翼翼地问:“时晔哥,下午有个《幽禁》的开幕仪式你去吗?”
管哥补了句:“不去也没关系。”
“去吧。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不去的话记者不知道要乱报道什么。”
他捏捏眉角,想到了江蜜那张七零八落的脸,手脚有点发凉。
“我的位置被安排在哪里?”
“崔导和寂寂的中间。”
崔寂是崔导的儿子,刚刚十三岁,估计是继承了崔导的基因,有导演天赋,经常在拍摄的时候提一些创新的建议。
崔导也很为这样一个儿子感到骄傲。
他松了口气,果然刚才坐在江蜜的身边只是个潜意识令他惧怕的梦,现实生活里就不会这样。
下午他去了开幕仪式,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来过,但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梦里的一样。
“时晔哥!” 小孩子清亮的声音。
他终于有了个笑容。
走过去落座,左边是寂寂,右边不知为何,崔导没有来。
寂寂穿着小西装,圆圆的脸很招人喜欢。
但是他嘴边有颗痣,看起来怪异极了。像是圆滑的大商人。
奇怪,为什么会有颗痣呢?
“寂寂,你的爸爸呢?”
“爸爸?”他歪着头想了下,“大概在厕所里吧。”
——厕所。一想起这个词,他的心里就犯恶心。
有些画面飞快闪过。可他不敢细看。
他落座,望着熟悉的开幕台,想起江蜜脸上掉下的肉落在台上,心里止不住得发颤。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江蜜。
舒了口气。
“哥哥在看什么呢?”寂寂拉住他的手,一脸天真地问。
寂寂的手汗淋淋的,黏得他不舒服。
但碍于他是崔导的儿子,而且年纪还小心思纯良,怕伤害到他,也就没甩开手。
“没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没办法告诉寂寂他害怕的事。
“大骗子。”寂寂不开心。
担心语言无法传递他的情绪,他又加了句,“哥哥是个大骗子。”
寂寂捏着靳时晔的手,使了很大力气。
靳时晔的手就像断了一样。
“寂寂!”
靳时晔有点发怒。
寂寂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笑得天真烂漫。
“哥哥看起来真美味。”
他凑近,体温灼热。
“长得又好看,跟姑娘似的。”
等到靳时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裤子的皮带已经被解开。
台上不知何时站了很多人,面上冷漠,指指点点,看着这场龌龊的表演。
“寂寂——!!住手!”
他成年人的力量竟然抵挡不住一个十三岁小孩儿的力量,随着“刺啦”一声,下身一凉,不断闪光的东西拍下这一幕。
——他完了。
公关救不回来了。
他的演艺生活,毁于一旦。
寂寂扬起笑:“哥哥是我的了。”
“呼呼!”
像是即将溺水的人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即近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靳时晔猛地坐起身。
他眼里先是迷茫懵懂了一下,转而望向盛昭。
“你又催眠了我。”
这种从催眠中清醒过来的事,一回生二回熟。
“是以那杯茶作为媒介吗?”
“是的,很抱歉。我要找到病因。”她安抚性地笑。
她从旁边的沙发上起来,来到靳时晔面前,蹲下身,拿出一张餐巾纸,抬起头,慢慢擦拭靳时晔额角的薄汗。
靳时晔浑身一僵,下意识要推开她。
盛昭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心理素质不错啊,经历了三重催眠还能动。”
她的手温暖干燥,将热量传递给他。
被那温度触动,靳时晔愣了愣,才转移话题般说:“这不会是是第四重催眠吧?”
“不会啦。” 她忍俊不禁,一点点专心致志地帮他擦汗。
从饱满的额角,太阳穴,到翁动的鼻翼两端,薄薄的唇角,再到喉结。 ——他的喉结蓦地动了动。
她屈指,小猫似的,挠了挠他的喉结。
被他及时用另一只手阻拦。
“盛小姐,你是一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