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月淡世无忧》落青芳

19、借酒装疯吐真情

　　吃的火锅，火锅冒着一圈圈沸腾的热气，几杯酒下肚，大家也是酒酣耳热，气氛热闹起来，轮番敬酒，很是活跃。无忧喝了几杯酒，感觉身体微微发热，也就顺势脱了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酒红色紧身长裙。清枫见无忧脱了大衣，只着一条紧身长裙，眼睛都望呆了。几年未见，无忧出落得越发水灵，身段较之以往更加玲珑苗条，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妩媚。酒红色长裙本就妖艳，再配上一对金色复古耳环，短发随意披着，又多了一丝慵懒，味道十足。先前在阿桐家，再遇无忧时，清枫就觉察出无忧的变化，她穿着一身驼色大衣，显得端庄又干练，不再是以前那青涩的学生模样，几年未见，她已不似当年。
　　无忧挨桌敬酒，敬到清枫那桌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酒杯，准备一起碰一个。她想打批发，但大家偏是要捉弄，许是知道无忧是个豪爽人，开个玩笑，也是无伤大雅。大家要和无忧挨个喝，无忧本就酒量不好，现在喝了几杯，已是有些脑袋发晕，听到挨个敬酒，更是急得连连摆手。清枫见无忧确是喝不得，也就站出来，轻轻说了句：“你们也别劝了，无忧估计真的喝多了，就一起喝一个吧，本就是个意思。”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威慑力，落在无忧心里，轻轻荡起一阵儿涟漪。大家一听洛清枫说话，更是兴奋，七嘴八舌起来。
　　“既然枫哥发话，我们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这么多年过去，枫哥还是这么照顾忧姐，真是情深啊。”
　　“忧姐不跟我们喝也没关系，总得和枫哥单独喝一个吧，毕竟也多年未见，是吧？”阿桐颇具深意地扫视了一下无忧和清枫，脸上笑意盈盈，他早就知道清枫对无忧还是旧情难忘，一直想复合，但苦于找不到机会，作为兄弟，他焉有不推一把之理。
　　无忧本是松了口气，想着终于不用挨个敬了，不然真是受不了，但一听他们的调笑，又一阵儿耳根发热，不好意思地低头盯着酒杯，阿桐那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更像鱼雷，在她心里炸出一串水花儿。清枫总是不经意地瞟一眼无忧，将她所有的表情收在眼底，一脸狡黠地望着无忧，等着她的回答。无忧沉默了一会儿，大家又继续起哄，无忧眼见不能再沉默下去，也就尴尬地说：“这恐怕不好吧，还是一视同仁，一起喝吧。”听到无忧拼命将自己撇开，清枫心里一阵儿酸楚，强忍着难过，依旧一派云淡风轻，淡淡地观望着。大家显然不买账，一个劲起哄让他俩喝交杯酒，无忧一脸苦相，左右为难，竟不自觉向清枫投去一抹求救的眼神。清枫一见无忧朝自己望过来，顿感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把抓住：“大家也真太热心了，话说现在先一起喝吧，等会儿我自会和无忧单独喝，你们可别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大家默然地和无忧一起碰了杯，这段风波才总算告一段落。清枫当然想抓住阿桐抛出来的好机会，趁机拉近和无忧的关系，但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越是硬来，越要碰一鼻子灰，只有步步为营，才能彻底俘获芳心。
　　无忧有些醉了，脸色酡红，脑袋晕晕沉沉的，走路也是晃晃悠悠，那高跟靴步步生花，声声踢踏声直传入清枫心里，听的他也醉意微醺。无忧敬完酒，就在旁边桌上趴着醒酒，醉得厉害，只有趴着，整个人才稍稍舒服一下。阿月没喝多少，倒挺清醒，给无忧倒了杯水，坐在旁边呆了一会儿，也就去和其他同学叙旧。清枫见无忧在一旁趴着，便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驼色大衣，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披上。迷迷糊糊间，无忧感觉有人给自己披了外衣，心下正一阵儿感动，强撑着精神，笑意盈盈地准备感谢一番，刚抬起头，一望，正对上清枫关切的眼神，她那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送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下去，立马趴下去，不给自己，也不给清枫一丝机会。清枫见她这决绝的态度，心下一沉，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静静地盯着无忧那一头柔顺的秀发，想伸手感受曾经无比熟悉的丝丝顺滑，但伸出的手，终是停在半空，轻轻叹了口气，落寞地走了。无忧看到是清枫为自己披的外套，心下一惊，有些感动，连带着酒也醒了一半，她趴着，躲进自己的壳里，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他进来，但她的心，却早已飞出壳外，一直感受着清枫的动作，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的心竟有几分酸楚，许是舍不得，舍不得他就这样走开。
　　清枫心里一阵儿苦闷，一直拉着他们喝酒，渐渐地也醉了，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他仰头靠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高中几年和无忧的过往，心里一阵儿幸福，和无忧在一起的时光简单、美好，是他整个青春最珍贵的记忆。回忆到后来，心里又是一阵儿懊丧，是他对不起无忧，禁不住刘樱一再的温柔攻势，终是沦陷了，铸成大错。分手时，无忧那决绝、忧伤的背影，一如今日，不留一点退路。后来他和刘樱也过得不好，总是吵架，说到底，也是他始终没能忘记无忧，这段感情勉强维持了几年，也终是以分手收场。回忆如火车，从心里风一般地刮过，太刺激，也太凄伤，徒留一地不堪与荒凉。他不禁落下几滴热泪，滴在酒里，砸在心里，痛得他一阵儿心伤。他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将头埋进手里，趴在桌上，缓了一口气。他好想大哭一场，吐出心里所有的不痛快，但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一厢儿女情长，大哭一场，总归不是大丈夫所为。
　　他左思右想，终归借着酒意，又摇摇晃晃地走到无忧身边，无忧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下一阵儿慌乱，想逃，又逃不开，只得继续装睡。清枫刚走到无忧身边，正准备拣个椅子坐下，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走开了。听到逐渐走远的脚步，无忧轻轻叹了口气，勉强支起身子，仰躺在椅子上。清枫去拿了一瓶酒和一个酒杯，在无忧身旁坐下。他将酒和酒杯放在桌上，也学着无忧的样子，仰躺着假寐。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许久，清枫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透着隐忍：“忧儿，我知道你没睡，你这样避着我，有意思嘛？我知道你从未忘记我，你现在这样，也不过是为了惩罚我，对，我承认，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守住底线，一手打破我们之间的幸福。但这几年我也过得不好，一直想你，从未忘记，梦里也全是你。”说着，眼角竟溢出一滴泪。
　　那一字一句像冰锥，戳在无忧心上，疼得无忧紧咬着牙关，才咽下那阵阵儿抽痛。她依旧不动声色，压抑着心里的难过，紧闭双眼，不去望，也不去想，但眼角的泪，早已滑落眼眶，挂在脸上，颗颗滚烫，诉说着这心伤。无忧实在抑制不住，想要跑进厕所，痛哭一场。她起身，任由这不争气的泪，无声地滑落。清枫见无忧起身欲走，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无忧死命挣扎着，才摆脱他的禁锢，一脸怒气地颓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泪眼迷蒙地盯着清枫，似一把把尖刀，剜着他的心。
　　“你到底要做什么，洛清枫？还没玩够嘛，你说我有意思没有，你呢，你这样又算什么？我们没有可能了，当年你把我推开的那一刻，我们就再无可能，懂吗？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不，明白吗？”无忧早已泪眼滂沱，冲着清枫歇斯底里，眼里射出一团团决绝的怒火。说完，她转身欲走，她怕再待下去，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尽情释放这情绪。
　　清枫一把握着她的手，依旧软软的，像一团软和的棉花。无忧没有回头，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留给清枫一个孤绝的背影。清枫轻叹了口气，望着她，眼底尽是哀伤：“陪我喝完这杯酒，我放你走，绝不拦你。”
　　无忧慢慢回头，终是颓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酒。两人对坐了一会儿，清枫拿起酒杯，将其倒满，扬了扬手里的酒瓶：“为你，我干了。”无忧接过酒杯，两人碰了一下，深深地望了一眼，无忧一饮而尽，清枫也举着瓶子，一咕噜将酒干完。无忧轻轻放下酒杯，转身进了厕所，蹲在厕所，埋着头，失声痛哭，努力压着哭声，也不过是想这场重逢来得更体面些。清枫目送着无忧离开，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拿出一根烟，一口一口地抽着，看着火光明灭的烟草，心里竟有一分痛快，终于不用藏着。

作者有话说

　　亲们，我昨晚发了第十八章，不知为什么，晋江一直给我锁了，宝宝表示好难过，还有让你们不能及时看到小说，对不起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