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真好》洛子无悔

65、第六十五章 雁过无声风过无痕（下）

　　“喂！你能不能有点老大的风度？”
　　“那个……洛辰身上有伤，你这样根本就是不公平嘛……”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啊！”江含玥抓狂，眼泪被逼的在眼眶里直打转，“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人啊，还说什么是帮我……我恨死你了！”
　　“丫头，”东哥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江含玥一眼，“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又不是想要他的命。”
　　“你都那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干嘛还要……”
　　“我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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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就是关心则乱，”东哥叹气，“那小子那有那么不堪一击，他……”他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关于刃七在暗影的那些光辉历史，他觉得江含玥应该是没什么兴趣想知道，“总之，你放心吧，我和他未必输的就一定是他，而且……当年的事也要有个了结。”
　　“你伤了也不行啊。”江含玥脱口而出，说完她很不情愿的道，“我老爸对你那么好，他说过带你回家，那么你就是我的家人，你伤了，我怎么跟我老爸交代。”
　　“嗯。”东哥点头时脸上的笑容很温暖，“放心吧。”
　　“那个……”江含玥觉得有点别扭，“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总不会……”
　　“名字，”东哥愣愣的想了一会儿后才沉声道，“我叫江浩东，这名字还是你老爸给我起的。”
　　东哥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又说了一句，“你安心再等几个小时，几个小时以后你就可以走了，小九就在外面，到时候她会送你回去的。”

　　安心待着什么的就是浮云，怎么可能安心……
　　江含玥在房间里焦躁的踱步，她一直就觉得过去的二十七年浑浑噩噩像是梦一样，可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更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一段十年前分不清对错是非的往事，还有一群各有前尘的朋友……能都算做朋友嘛……
　　江念初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刃二是洛辰十年甚至更久以来的队友和对手，还有石磊，贺兰雪，阮如意……他们，都能算是她的朋友……
　　所谓的子承父业，她父亲留给她的不过是往事中剪不断理又乱的爱恨纠葛，所有的人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但也没有人是天理不容的坏蛋，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失去掌控的无力感，她左右不了任何一件事的发展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就好像，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是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然后等待那个她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结果……
　　江含玥觉得自己超级没用，她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做点什么，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想想也许她又觉得还是应该感谢命运这样的安排，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机遇她也许永远也遇不到洛辰，是啦……洛辰，那个可以陪在她身边不问缘由不问过往的人……
　　一想起洛辰，江含玥觉得自己的什么智商啊逻辑啊全部都会自动清零，她笑着摇头……爱情果然会让人盲目，不止盲目，而且还会……
　　正无聊到开始神游天际的时候，江含玥突然听见门外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她冲过去打开门，刃二和任九正打的热闹。

　　“你来干嘛？”江含玥盯着刃二，这人反复无常实在不可信。
　　“我来带你走啊，”刃二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只是声音却听上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不会让你带她走。”刃九说的坚决。
　　“小七很在乎她，你应该知道。”
　　刃二说的理所当然，江含玥无语，早干嘛了，把她带到这儿来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那又如何，”刃九不为所动，“等他们那边结束，我自然会送她回去。”
　　“你真的会送她回去，”刃二的声音明显变的阴冷，“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打，江含玥眼睁睁的看着刃二和刃九打在一起，一个那么娇小的女孩子闪转腾挪，刃二还真是像他自己说的，手上一点都没留情面。

　　这恐怕不是比试切磋那么简单，江含玥想上前去帮一把刃九，可是刃二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
　　就在她上前一步想要挡下刃二一击的时候，他却改变了目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你不能带她走！”
　　刃九的声音响起，江含玥看见刃二唇角的冷笑，“你觉得，就凭你，可以拦的住我嘛。”
　　江含玥使劲想要挣脱，奈何刃二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牢牢箍在她的手腕上，“放开我。”
　　“你不想见他。”刃二回头，笑容变的意味深长。
　　“我……”
　　就在江含玥犹豫不决的功夫，刃二已经将刃九逼到了角落，果然刃二的排名不是浪得虚名，一个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人，打起架来却是招招狠辣毫不犹豫。
　　“呀！”刃九怕是也下了狠心，她手中的刃狠狠的刺向刃二的手腕，处于本能，刃二放开了江含玥，刃九闪身站在江含玥的身前，那意思分明就是绝不退让。

　　“枉费他平日里那么照顾你，”刃二眯起眼睛，“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一定不会让你带她走。”
　　“我不走，”江含玥索性开口表明立场，“反正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儿，我等。”
　　“你愿意等，小七可未必愿意等。”刃二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刃已经刺向了刃二的脖子，这分明就是杀招。
　　江含玥讶异刃二怎么真的能下的了这样的狠手，不过相对于江含玥不可置信，刃九就干脆利落的多，见避无可避她干脆就迎了上去，一把锋利的刃错过要害直接差进了她的肩膀。
　　“你来真的！”江含玥奋力推开刃二，“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如果说刚才她还只是犹豫，那么现在她是真的不会再跟刃二走了，这个人对自己人都能这么狠，谁知道他带她走后还会做什么，再说现在小九伤的不轻，这个时候她要是跟刃二走了她怎么办。
　　“这就是你的在乎？”
　　刃二的话让江含玥觉得一颤，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她拉起刃九就朝一个方向跑，现在只要能远离这个家伙就行，其他的并不重要。
　　“这边！”在一个转弯处刃九将江含玥拉进一个黑暗的角落。

　　角落阴暗潮湿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如果不是对这里十分熟悉肯定不会知道这么个地方可以躲下两个大活人，江含玥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万幸，刃二并没有发现她们藏在这里。
　　等刃二走远，江含玥才扶起身边的刃九小声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刃九摇头，死咬着牙关拉着江含玥朝另一个方向跑，“快走！他很快就会发现的。”
　　“可是你的伤，”虽然光线很暗，但江含玥还是可以看见刃九的肩膀上血迹斑斑，“总要先处理一下，不然你会……”
　　“这点伤算什么，”刃九伸手指向一个地方，“你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刃七和东哥都在哪儿，你找到他们应该就没事了。”

　　“那你呐？”江含玥停下脚步，她没想到刃九会让她自己先走。
　　“我要留下挡一挡刃二，”刃九的眼神中闪过寒光，“就算挡不住他，能拖上一拖也是好的。”
　　“不可以！”江含玥摇头，“我不会让你留下的。”
　　“你快点走吧，”刃九将江含玥朝那个方向推去，“你难道真想成为他威胁刃七的把柄。”
　　“我……”
　　“当初，建议东哥娶你的人就是他，”刃九道，“虽然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东哥说过，这个人不可信，而且很危险。你快点走，只要看不见你，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可是……”这丫头伤成这样叫她怎么走，江含玥看着刃九心里难过的想哭。
　　“还可是很么，”刃九没好气的看着江含玥，“你不用那么在意，我做这一切也不是为了你，所以……你赶紧走吧，你留下只能是给我添乱而已。”

　　“我……”呃~他们十刃说话都一定要这么直白嘛，江含玥无语，她又看了刃九一眼然后便拼了命的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只要她离开，刃二没理由对她下死手，至少，为了知道她去了哪里他也至于杀了小九。
　　这段路比想象中的还要远，当江含玥扶着操场围栏的门口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忘了她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一路上那种快要窒息却无法放慢脚步的力量让她突然思路清明，小九喜欢洛辰，所以她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去为他做那么多的事。
　　就像她跟阮如意说过的那些话一样，小九对洛辰的情意，怎么都不是她说一句爱或者家人就能够取代的，她欠了小九这一生都无法偿还的东西。

　　江含玥努力将呼吸调整平顺，无论如何她也要快一点找到洛辰和东哥，只有找到他们小九才有救。
　　就在她抬头正准备走进操场的时候，刺眼的白炽灯下，一个身影正倒向地面。
　　江含玥跑向那个倒向地面的人，可是她最终却还是没有来得及扶住那个人。
　　东哥的脸上多少都带着心有不甘，也许他已经算准了自己会输，但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快，输的这么惨。
　　洛辰伤痕累累的站在离东哥不远的地方，他手中的刃还带着一丝血气，干净的白衬衫上道道血痕，看的出来虽然他还站着，但他的情况其实也未必就比东哥好多少。

　　“洛辰……”江含玥站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声音里带着恐惧，她实在不敢想他伤的究竟会有多重，万一……
　　洛辰转头，看见江含玥的那一刻他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他甩掉手中的刃朝她走去，虽然步履踉跄但却每一步都很坚定。
　　也许只有几步，又或者更近，就在江含玥觉得洛辰就快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身后一把冰冷的刃却无声无息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看来我要说恭喜了，小七。”
　　“你……”洛辰停住脚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我了，”刃二的声音冷酷无比，“你让我想想……让你看着她从你的眼前彻底消失，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为什么……”洛辰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如果你只是为了报仇，你冲我来就好，你何必……”
　　“报仇？”

　　洛辰的话引来刃二的阵大笑，笑的江含玥毛骨悚然，就算他没真的把洛辰当成弟弟，可是他们之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难道也没有半点？他和洛辰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是什么样的恨才能让刃二这样的处心积虑不择手段……
　　冰冷的刃划破皮肤的感觉，江含玥看见洛辰眼神中的慌乱，却也听见刃二没有一丝一毫情感的声音，“你真的知道我在为谁报仇才好……”
　　“你……”

　　“怎么，还没想到？”刃二手中的刃又深了一分，他的笑声几近疯狂，“好好的想，慢慢的想……有的是时间让你想……”
　　“不要！”洛辰想要走过去，却又害怕刃二再用力伤江含玥更深。
　　“心很痛，很难受吧，”刃二毫不在意的开口，“现在，你也总算知道心痛的感觉有多难受了，是嘛！”他抑制不住的大笑，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当年小五死的时候，我心里的痛不会比你现在少一分一毫，可惜，那个时候你却能置身事外，当做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
　　“刃五……”洛辰皱眉，“她是因为……”
　　“对！她的死不能全算在你头上，”刃二继续道，“如果没有蒋少荣那个混蛋小五不会死，可是如果没有你，小五也一样不会死，那次的任务原本该你去，可是，那时候你已经心生退意，你已经厌倦了自己的生活和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为了成全你，所以小五才极力的争取，极力的挡下了本该属于你的宿命……小七，你不该有爱，更不该让我知道你终究成了一个凡人……如果你一直都那么高高在上，如果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也许，我永远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可惜……你终于还是懂了。”

　　“所以……”洛辰的身形一点一点滑落，他跪在地上声音惨白，“所以，你是想说，你是在为小五报仇，对嘛。”
　　“当然！”刃二毫不犹豫的点头，“分裂暗影是我的主意，杀蒋少荣也是我的主意，可惜他死的太容易，真是便宜他了，”刃二将杀人的事说的就像买萝卜白菜一样简单，“我那么喜欢小五，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的事，可我却知道，在她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如果你能对她好一点，明明白白的说不……”
　　“我一直把小五当成……”

　　“姐姐是嘛，”刃二苦笑，“是啊，你一直当她是姐姐，你一直对她尊敬有佳，可是你想过她当你是什么嘛……什么都不知道真好，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能活的轻松一点，是嘛！”
　　“我……”
　　洛辰也许是想要分辨也许是想要说“不”但刃二并没给他机会，“我那么喜欢她，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那种无力和痛苦你知道有多可怕嘛……”他看向洛辰眼神里一片阴霾，“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谢谢你给我这样的一个机会，谢谢你让我可以亲眼看着你，怎么失魂落魄的跌落红尘。”
　　“放了她！”洛辰的声音声嘶力竭，“求求你，放过她……只要你肯放过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
　　“求我？”刃二放肆的大笑，“你说‘求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啊，我怎么会对你怎么样呐……”

　　死有的时候真的不是那么可怕，看着洛辰扭曲甚至有些变形了的脸，江含玥真的觉得死一点都不重要，她在刃二的怀里拼命的挣扎，不管能不能挣脱，哪怕最后只是死在刃二的手上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再让她看见洛辰悲伤难过的神情，让她做什么都没关系。
　　奈何刃二手上的力道很大，江含玥用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可是就在她想鱼死网破的时候一切却都好像过去了，刃二的身体贴着她缓缓的倒下，她分明看见他的胸口查着一把锋利的刃。
　　猛然间的脱力，江含玥不由自主的瘫坐在地上，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了她，回头间她看见东哥朝自己笑了笑，“你没事吧。”
　　“你……”刃二脸上的表情是那么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想到东哥竟然没死，更没想到自己会落的这般下场。

　　“是啊，是我。”东哥点头，语气平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那么滴水不漏，以至于这么多年，尽管我一直怀疑，却一直都找不到确实的证据。不管是对警方还是对江家，我都没办法指控你的罪行，所以，我就只能放任你一次又一次的去伤害别人，谢你给了我这个可以将你绳之于法的机会。”
　　东哥的语气和刃二刚刚的语气是何其的相似，江含玥坐在地上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所有的恩恩怨怨跟她有关吗？她看向不远处的洛辰……好吧，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所有的一切都有前因，此刻，她不过是在面对结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