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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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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不少时间,虽然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但今天的天气仍然一如既往地让人热燥不安,篮球队都去体育馆训练了,浅川早上出去吃了校门口对面的那家面馆晚了一会,此时正走在前往体育馆的一条道路上。
道路右边是一排排大树,至于左边,好像是棒球场,被铁丝网围着,但浅川还能看得到人在里面训练。
“砰!”一只棒球直接朝她砸了过来,但并没有砸到她,被铁丝网拦住了。
浅川只瞥了一眼地上的棒球就继续往前走,直到身后传来的呼喊。
“喂!”
浅川转过头去,是那个似乎跟藤真有牵扯不明的少年,她粗略扫了一眼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她确信他在喊她。
“有事?”
今井苍太突然有些无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喊住了她,犹豫了两下,他还是开了口
“你们明天就走了是不是?”
浅川虽然觉得这句话很废而且明显属于没话找话的类型,但眼前的少年似乎跟藤真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她还是给予了一些耐心
“嗯。”
浅川这样回答,这天显然是没法聊下去了,今井苍太捏了捏棒球,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眼中的阴郁更重了一些,最终他选择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喂。”这次是浅川喊住了他。
今井苍太转过身来,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喊他,
“有什么事吗?”
真是似曾相识的言论。但浅川是不会讲那么废的话的,她喜欢直奔主题。
“你跟藤真之间似乎有什么……矛盾。”浅川斟酌了一下,最终没有用上“不可告人”这个词,但这也足以让今井苍太面色变上一变了。
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翻脸一句,“关你什么事”扭头就走,但集训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看了太多事情,心中的一些想法和固执也在渐渐的改变和软化。
“他没有跟你讲过吗?”沉默了一会,今井苍太才蹦出这么一句。
浅川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认为他是个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的人。”
今井苍太睁大了眼睛,他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棒球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吗?他不说的话。别人怎么去理解他。”
浅川看了一眼情绪有些激动的今井苍太,心中有了想法,“你要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说你也会理解他。”
今井苍太像只被扎破了的气球,一下子萎靡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似乎从来都不明白,又或者他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打从心里不愿意去告别。
“藤真他……背弃了我们的梦想。”今井苍太想委婉一点地说出口,但提到这件事他却仍然抑制不住情绪,不知不觉间伤害人的字眼就会轻易地说出口。
“你应该庆幸他没在这里,他要是在这里,恐怕今天的饭他又吃不下去了。”浅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今井苍太,显然不太高兴他用“背弃”这个词。
今井苍太愣了一下,没在意浅川的情绪,他一只手抓着铁丝网就这样隔空和浅川对话,
“我上国小的时候就认识藤真了,那时候我们两个就在一起打棒球了,我是投手,他脑子好能掌控大局在队内是捕手,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搭档,说好以后要进同一所高中一起去甲子园,但是……”他的面色有着低落和淡淡的愤怒。
“他国二突然改打篮球了?”浅川却猜出了后半部分,她毕竟从凉宫千夏那里听说过这件事。
今井苍太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
“略有耳闻。”浅川没有再多说。
“关于藤真走我也做了很多设想,藤真那个时候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所以其实棒球队有点排挤他,他担任捕手,那些人有时候会故意不配合藤真的指令,也许这是他走的原因。”今井苍太带着一点不确定,他这些日子经常偷偷去看藤真的比赛,他在篮球场上简直如鱼得水,队友的依赖与他最初打棒球时是远远不同的。
浅川心里却很清楚,国二时藤真的身边还发生了一件痛苦至极的事件,他母亲的去世恐怕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当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本身打棒球就受到排挤,再加上母亲的去世大概令他心灰意懒,没力气再去管其他,何况藤真的性格本来就刚烈,他或许会委曲求全,但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退部之后有来找过你吗?”
“有……但是每当我问他离开的原因,他总是不肯说……”
浅川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连藤真都不了解又跟他谈什么梦想不梦想的,你能指望他跟你说什么?”
还不待今井苍太说话,浅川的目光染上了淡淡的嘲讽
“将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当做换取你理解的筹码来重新获得你的友谊?那你未免……也太看低他藤真健司了!”
今井苍太怔愣愣地看着她,手渐渐从铁丝网上垂下。
“你所认为的藤真是怎么样的人?他受到排挤的事是应该你亲眼看到的,他有跟你说过吗?”明明没有经历过那段时光,但她就是笃定藤真没有跟今井苍太提过他被排挤的事情。
“……的确……没有”今井苍太的眼睛中带上了迷茫之色,他好像一直以来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藤真离开的这件事,从来没有想过藤真经历了什么心境。
“如果他是因为嫌累不肯再打棒球了,那么你当然可以说他背弃了你,但他不是。”
他只是太骄傲了,骄傲不肯让别人看到他一丝一毫的怯弱。
安静的气氛仿佛只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声响,青禾看看远处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最终摇了摇头继续去看队员训练。
苍太,走出来吧。
即使今井苍太没有跟他说过任何事情,但仅凭他跟藤真之间的那点怪异,他大概也能猜到两人在很久以前有所矛盾。
“抱歉……我好像太自私了一点。”深呼吸一口气的今井苍太面带苦涩地朝浅川笑笑。
“……”浅川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就要离去,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其实他还把你当朋友。”
今井苍太低头看手中的棒球,
“你看,我从国小就跟他在一起玩,但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
棒球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这句话,今井苍太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浅川离去的背影
“藤真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晚上,四支球队坐在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对这段集训日子的告别,等到吃的差不多,人都散了,翔阳也决定回宿舍区去整理东西。
在迈出餐厅的大门时,浅川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影,她偏头看了一眼藤真发现他也正在看那个方向。
藤真停住脚步,看着那个人影最终还是说了句,“你们先回去”,然后转了个方向朝大树下走去。
其他人没在意,继续往前走,浅川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心中有了提防,就站在原地等藤真,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苍太。”藤真在离人影两步远的时候停下。
人影抬起头来,从树影下走出,眼睛中仍带有一丝阴郁,但此刻更多的是复杂。
“健司。”良久,他开口。
藤真在听见这声称呼的时候愣了一下,继而笑起来,“好久没听见你喊我名字了。”
“我以为我再不会喊出来了。”今井苍太揉了揉头发,抬起眼看着面前栗发的少年,“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突然退出棒球社改打篮球,但从我们国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了。”
“苍太……”藤真怔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苍太阻止了。
“我这些天看了你打很多场篮球,不得不承认健司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出色的,篮球也许真的能让你获得比棒球更大的快乐,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至于我,”他说到这里轻声笑了一下,“不过是再也没人接得住我的蝴蝶球罢了。”
他笑的温和,仿佛一下子褪去了眼中的阴郁和眉间的疏离,这才是藤真最初见到今井苍太的模样。
“苍太,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重要的朋友。”藤真一字一句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今井苍太一愣,想到了浅川今天对他说的
“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其实他还把你当朋友”,他心里有酸涩涌上来。
“我知道,全国大赛上要好好表现啊健司,至于我,我会带着我们最初约定好的梦想进入甲子园,我会成为最好的投手!我走了,你那边似乎还有人在等你。”今井苍太朝藤真身后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少女淡淡地望向别的地方,夜色中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影子,今井苍太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正在看向那里的藤真的肩膀,朝他眨了眨眼,“健司,要加油哦!”
“哎?”在藤真没反应过来之前,今井苍太大声笑着转身就走了。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神奈川看你的!”
“苍太……”藤真望着他融入夜色的背影,然后转身,一句轻声“谢谢”仿佛随着夜风而飘散。
真正的友谊不会因为一时的误会而泯灭在时光里,彼此都在乎着对方,总有一天会相互理解,然后等你朝我笑的时候,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