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崩面瘫仙君》老亁爹

68、心细如尘

　　钟离躺在床上，想不明白自己这么生气做什么，反正李子阳的死活和自己无关，大不了就一辈子做个行尸走肉，墨流痕顶多回来看见了大哭一场，何必现在把自己逼的不正常。

　　如此一想，钟离心里舒坦了许多，拉着被子睡了过去，夜半之时，楼下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随后就是“咚”的一声闷响，钟离翻了身子，睁开眼睛，楼下重归平静，他却是再无睡意。

　　披了一件外衫匆匆跑下楼，打开门就看见李子阳僵硬的伸着手要去捡地上的碎片，看到钟离站在门口，就像是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紧张的往后挪了几步，结果碰到柱子，直直的倒在地上。

　　钟离捂眼不忍在看下去，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哪怕身子不能的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钟离走到李子阳身边，扶起人，安静的收拾好屋子，最后才发现那一碗药已经被喝掉了，他有些诧异的乜了一眼乖坐的李子阳。

　　“肯喝药了？”

　　李子阳张着嘴巴企图发出声音，可惜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急了出了泪花也发不出声音，钟离看他这么勉强自己，赶紧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不，不，不能，让，你……你，生，气。”李子阳磕磕绊绊的说出几个字，钟离听完之后哼哼笑了，狐狸眼里带着笑意，明显很受用。

　　“看来我的药很有用，你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这心智该怎么变回去，总不能一直傻下去吧。”钟离坐到李子阳对面盯着李子阳的眼睛研究。

　　因为现在心智不齐，李子阳宛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说话做事都有一点孩子气，钟离当初可是讨教过装疯卖傻的那一套，所以可以确定李子阳的确是失了心智，变成痴儿了。

　　李子阳傻乎乎的和钟离对视，不知怎的，那双眼睛里倒映出钟离沉思的面孔，竟然无辜让钟离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突然站起来，差点碰翻一边的油灯，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李子阳更加好奇的外头打量他，一瞬间，钟离觉得心里泛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悲伤和愤怒，因为这个动作以前洛九霄非常喜欢做，同样是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真模样，最后却把他推向深渊。

　　钟离神色慌张的离开了屋子，留下李子阳一直歪着脑袋僵着。

　　墨流痕和张挽澜赶到茅家的时候，家里早就来了许多吊唁的宾客，其中就有李家的人，不过只是一个门下弟子，本家倒是一个都没来。

　　茅承景红着眼睛迎接了两人，将人请到了屋里，石破天和苗弄情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张挽澜打了个招呼，另外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张清尘。

　　“大哥。“

　　“清尘，你怎么也来了？父亲怎么样？”张挽澜可没忘记张天恒上次催着自己回家的事呢，而且张夫人的祭日就要到了。

　　“父亲让我来吊唁，顺便把你带回去。”张清尘很久没见到张挽澜，一时间有些激动，可是还是很冷静的和人对话。

　　墨流痕悄悄的坐到石破天身边，他现在见到张家人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和张挽澜确定了关系，所以格外在意张家人对自己的看法。

　　苗弄情和石破天都促狭的看着拘束的墨流痕，墨流痕对着看好戏的两个人吐了吐舌头，苗弄情不知从哪里捉出了一只胖虫，立刻让墨流痕老实了。

　　“父亲怎么知道我在六芒镇？”张挽澜着实好奇，他和墨流痕转了大半个仙门，张天恒刚刚出关，竟然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

　　“是父亲写信问了几家家主，你别怪父亲管得多，如今仙门不平静，你身体不好，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游荡，而且父亲很担心你。”张清尘不知道该怎么和张挽澜说，只知道这次张天恒给他下了命令，带不回张挽澜，他也不用回蓝海之滨了。

　　“我办完了事，自然会回去。”

　　兄弟二人坐在一边聊了起来，墨流痕趴在轮椅的椅背上，石破天看他无聊的很，就和苗弄情带着人出去了。

　　茅承景正在外面接待宾客，家里的下人有条不紊的准备吊唁的东西，一些没见过的老人家都劝茅承景节哀。

　　墨流痕在一边看的挺有意思，问石破天，“破天哥哥，这些来吊唁的人，是不是做生意的啊？和茅承景挺熟悉的。”

　　石破天点了点头，“承景没有修行的天赋，做生意却是高手，所以平日里来往的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今天前来吊唁的人，一半是仙门中人，一半是他的友商。”

　　墨流痕想起霍紫苏，低头对着石破天耳语，“我想去看看茅建安的尸体，确定他是不是自然死亡。”

　　苗弄情耳朵尖，凑过来问了一句，“你怀疑茅建安的死有问题？”

　　墨流痕也不遮掩，直说了，“其实吧，我和泷哥哥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阴阳家主就说了，茅承景魂魄不稳，有可能是修炼的原因，但也可能是修炼邪术的原因，所以，我想知道，茅家和李崇文合作的，到底是茅建安还是茅承景。”

　　石破天和苗弄情都被墨流痕的话给吓到了，他们没想到，李崇文竟然拿已经把手伸到了北边，结果墨流痕又丢出了一个炸雷。

　　“玄武已经落入李崇文手中了，我看你们家的白虎也是岌岌可危啊。”墨流痕夸张的捏着鼻子学着白虎嗷呜嗷呜的叫出声。

　　苗弄情看小孩似的看着墨流痕捏着鼻子叫唤，推着石破天去看茅建安的尸体，墨流痕跟在后面，眼神在人群里四处飘荡。

　　茅建安身为茅承景的舅舅，在平仙门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次来吊唁的还有许多墨流痕似曾相识的人，他走了一路，想在这些人里找到风天笑，结果来到灵堂上也没看见有什么可疑人物。

　　“别找了，风天笑应该已经离开北方了。”石破天接过苗弄情的香，对着牌位拜了拜，墨流痕本来就没打算来祭拜，就站在一边看着。

　　苗弄情见不得死人，所以没敢靠近，墨流痕围着冰棺转了一周，棺材里的茅建安，面容安详，看起来就像是睡了过去。

　　墨流痕决心要从尸体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所以看得非常仔细，结果还真就给他看出了一点门道。

　　石破天看墨流痕都要把脸贴到棺材盖上了，后面许多宾客都怪异的盯着他，趁着茅家下人来赶人之前把墨流痕拉走了。

　　走到偏院僻静的地方，墨流痕搔了搔脸蛋，“弄情妹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苗弄情对于墨流痕的称呼表示挺满意，就好心情的让墨流痕随便问。

　　“我刚刚看见茅建安的有一团黑色的雾气，不知道是不是尸气，你说，人死之后还会有气凝结在胸口吗？还是说，茅建安体内有蛊虫？”

　　苗弄情被问的愣住了，“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除非让我看一看，可是你知道，我一看见尸体就吐。”

　　墨流痕也不知道苗弄情这是什么毛病，堂堂苗家家主竟然害怕尸体，这以后要是有亲人去世，该怎么送葬啊。

　　想到这，墨流痕才注意到，苗弄情除了和那个养蛊的老婆婆有些交情之外，也就和石破天相处的时间最多了，仿佛发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墨流痕坏笑起来。

　　苗弄情和石破天被他的笑声惊的头皮一麻，两个人同时退离墨流痕身边，留他一个人在原地自顾自的傻笑。

　　“弄情，要不等晚上再来看一看？只要不看到茅建安的脸就可以了吧？”石破天对于墨流痕刚刚的发现还挺在意，心里也有些想知道答案。

　　“你想看？”

　　“我只想知道真相，现在神兽危险，我们不能继续拖延下去，我担心有一天白虎也会消失。”

　　苗弄情俏皮一笑，“那就去呗。”

　　墨流痕在背后看的啧啧出声，觉得这两人相处的方式和后期的阴阳千玉张恒之一模一样，只得庆幸的是，这两个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并没有被自己牵连到。

　　既然苗弄情已经答应晚上去瞧瞧，墨流痕自然不着急了，背着手在院子里瞎逛，张挽澜和张清尘一时半会绝对聊不完，他不好在一边听着别人的家务事，石破天和苗弄情去了石家驿处，只剩下他。

　　想起刚刚在茅建安鞋底上看到的红褐色泥土，墨流痕在茅家院子里走了一遍也没看见那种泥土，心里便有了疑问，茅建安死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绝对不是这些显而易见的地方，要么是外面，要么是家里的密室。

　　看来人死的很突然，连脚上的鞋都没来得及换，也亏得茅建安的衣着都没有被动过，才给了自己这些线索，他觉得茅建安如果和李崇文勾结一起炼尸，那么一定也有一片藏尸地，而且，他死前很有可能就是去了藏尸地。

　　可是，怎么突然间就死了呢？谁会对这个实际上的茅家家主下手，还是在戒备森严的仙门之中。

　　墨流痕一跃上墙头，在屋顶来回走动，眯着眼睛那个四处远眺，终于在茅家大宅的西南方发现了一处有红褐色泥土的地方，他想也没想就只身一人跑了过去。

　　张挽澜和张清尘保证三天之内会主动回蓝海之滨，张清尘终于松口，推后了时间，两人聊了好久，久到石破天和苗弄情来叫人吃饭，众人坐在桌前才发现，墨流痕不见了。

　　“我们刚刚在院子里分别，我以为他回去找你了。”石破天有些蒙，好好的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

　　张挽澜知道墨流痕的脾气，一定是发现异常跑去调查了，现在茅家乱成一团，随时都有可能混进闲杂人，以墨流痕现在的灵力，自然不用担心，但是张挽澜心里却有了不详的预感。

　　自从和墨流痕相处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黏的太厉害，有时候，墨流痕想什么张挽澜都能感受到，墨流痕出事，他心里就会闷闷的，就像上次墨流痕掉进冰河里，他就感觉难以呼吸，仿佛跌进水里的是自己。

　　而这次，那种窒息感隐隐出现，不得不让张挽澜担心，墨流痕是不是出事了？

　　“你们先吃，我出去找人。”张挽澜放下筷子，结果立刻被张清尘拦住了，苗弄情推着石破天对张挽澜道：“灵虚君，外面人多，气息太乱，人声鼎沸的，你还是别出去了，而且天黑了，不方便，我和破天出去找吧。”

　　话音刚落地，一道红色的影子急匆匆的钻进来，众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消失的墨流痕嘛。

　　“气，气死我了！”墨流痕气喘吁吁的如是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