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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差不多就是活一套房子,秦邦业一直想要购置一套能流传下去的房子,以前还是想想而已,如今美梦就要成真,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打消念头。第二天天一早,秦邦业坐着驴车,来到了荣王府。没办法,想要提出银子,必须有“秦越”二字的印信,钱是秦家的不假,如今要花就要来找荣王。
“王爷,老夫想着咱们家如今人口多了,院子太小住不下,需要买个大院子,你看看,可儿夫妇回门了要一个院子是吧,以后他们孩子大了也要单配两个院子,他们家就占去了三个院子,你弟弟成亲有孩子了,也要三个院子,老夫一个,给太太一个,把带着园子的给你留着,我的那些老妾们也要一个。这就要是十院子啊。如今咱们家前后也不过是两层院子,如何够啊?”
真难为他,为了买这个院子想了一晚上的说辞吧。
“那钟儿怎么办?您老是忘了贾家爷们的德性了吗?”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为了钟儿好,我们到那时给钟儿请个西席,我也无案牍之累,自当日日督促他读书。”
司徒越看着他,看着老头铁了心的想要买房子,命一个内侍取出印信,喊上秦大秦二,随秦邦业走一趟,叮嘱他们小心处置,不可落了抢人祖产的名声。二人领命,拿着印信恭恭敬敬的走了。
不出三日,那李家人搬得干干净净,留下一座空府邸给秦家,秦邦业兴兴头头的找人打家具,看风水,砌砖墙,忙忙碌碌,年也不曾好过。
大年三十晚上,司徒越按品级穿好衣服,独自去了宫中赴宴。
皇帝在除夕夜相当的开怀,宴会设在未央宫,未央宫是一个宫殿群,里面殿阁林立,宴会设在主殿。此刻除了宫中的后妃和年幼的皇子皇女外,宫外的王爷们几乎还没有到。看到司徒越,笑着把人喊了过去。
“快来认认,这是你十二叔,这是你十三叔,这是你十六姑姑。”
司徒越一一下拜,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肩宽腰细,一举一动颇有章法,一副淡定从容的皇家风范。
那些上了年纪的后妃纷纷拿帕子遮着脸笑,等到皇帝看过来的时候,打趣要给荣王押岁钱。皇帝也跟着打趣,让她们把这十几年来欠的一块补上。现场和和美美,美人们衣带当风,往来端着赏赐,各个喜气洋洋。
过了半个时辰,宫外的王爷们相约着一起到了,嘴里夸奖实际上是在抱怨司徒越不按规矩一个人先来了。
四王似乎是在解围“越侄儿没有家小带累,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
话题到了这儿,周围的人纷纷向皇帝谏言,“父皇,今年该给荣王选王妃了。”
司徒越笑着不语,皇帝没有表态,此事就这么含糊过去。司徒越知道,能含糊去第一次不能含糊第二次,总要为这事有个结果的。
大家纷纷举杯,司徒越不爱和人说话,掰手腕从不落于人下,一晚上和承岳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也算开心,皇帝看她并无勉强的样子,放心不少。
第二天正是初一,皇帝额外的赏赐了她布帛珍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早上天不亮满朝文物按照品级进宫朝贺,司礼太监喊XX公/侯/伯/子/男XXX,一个人上前,跪在丹陛之下,大喊“XXX恭祝MMMMMM。”一串的贺词。然后下一个人,讲真,司徒越为此还认识了不少人。
先是爵位再是职位,到了三品之后不再宣人上前,皇帝做了总结发言,已经日上中天,早早的来,也没有混到在皇帝面前露脸的人还有很多,然而大家都没有意见,三呼万岁之后大家伙散开,各回各家了。司徒越仔细看着,上前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的并没有贾家的人。朝贺过后,皇帝带着司徒越去了御书房,年前各地和属国进贡来的好东西皇帝留下了一部分,其余的分到了后宫和诸王府,再次一等的分到了有名号的大臣家里,御书房里的就是皇帝留下的那一部分。
“看看,这块皮子如何?”皇帝问的兴致勃勃。
“风毛出的挺长的,这东西女人家感兴趣,孙儿懂得不多。”
皇帝看了她一眼。
“这个呢?宝石盆景,看看,做的跟真的一样。”
“嗯,打扫起来麻烦,这种东西藏灰。”
皇帝放弃了盆景。
“这种果子怎么样?是不是闻着特别香,朕尝了一个,果真美味。”
“种子能留了吗?能种出来吗?这种果子在北方能种吗?”
“你怎么这么扫兴呢”
“孙儿的错,今天过节呢,应该先捧着祖父高兴才是。要是下次有人进贡神兵利刃和能留下后代的宝马再喊孙儿来开开眼,一堆玩器,您该让十二叔和十三叔来。”
皇帝哼了一声,“你也别拿话刺朕,朕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好孩子你说的对,这种东西不值得让朕的孙子挂在心上。”他坐在龙椅上,一叠声的吩咐刘金子把果子拿出去洗洗切了,种子留好,让开春种下去看看能不能发芽。
吃完果子,司徒越从宫里带着大车的笔墨纸砚和书本回到了王府,天色暗了下来,秦家老管家的儿子秦方等在王府里。
看见司徒越,趴在地上先磕头,一番新年祝词之后拿出一张红帖子,“老爷想着上元节那天迁入新居,这是帖子,已经在新居里给您打理好了房子,你放心,干干净净的,在廊下铺着涂了桐油的木板,古朴雅致,适合喝茶看书,到时候您看了保管喜欢。”
为了新院子,前前后后花了一万三千两银子,据秦大说,颇有古风,上元节就去看看。内侍接下了帖子,打赏了秦方,因为过年并不宵禁,秦方还要赶着给秦邦业的几个好友送礼物和帖子,急匆匆的走了。
到了晚上,秦越在王府里祭祀了先太子一家。
初二那天,可儿带着夫君女儿来到王府,可儿的女儿在这天正好满一岁,司徒越抱着她掂了掂,“这几日可见是又长了一些,估摸着比前些日子要重些。”
“正是呢,夫君年前用称称了。”
在王府暖厅,可儿的丈夫米兴也在座,王府里面人少,就司徒越一个主子,在米兴看来,这是正经的大舅子,在司徒越面前从不主动说话,一来是个性使然二来畏惧皇家,再想不到一个皇家郡主就落在他头上,虽外边不承认,但是妻子血脉尊贵是真的,自然不敢再大舅子面前放肆。
“妞妞这就满一岁了,按老说法,过了今天咱们妞妞也是虚岁三岁了,你们给妞妞取大名了吗?”
“还没呢,哥哥给取一个吧,我没读过几本书,夫君更是如此。”
“我也没读过几本呢,正经的找个上过学的来给妞妞取个大名。过几日,我碰见承岳了让他想一个。”
待到下午,日头西落,可儿夫妇就要告辞,承岳骑着马带着侍卫内侍来了。
“今儿陪母妃去了舅舅家,回来的早,就来找哥哥。”承岳如今已经十五,生的眉清目秀,和司徒越有八分的像。
“正要找你呢,如今妞妞已经一岁了,该给她起个大名了。”司徒越看着暖厅里面就姐弟三个人加一个婴儿,很伤感的说“如今,父王孙辈就妞妞一个呢。”
可儿和承岳听了红了眼圈,承岳想了又想,半天才说“叫米吉吧,我算了算,她五行缺土。”
司徒越不相信这类缺土缺水的说法,但是吉这个字眼本身就有好的寓意,也点头赞成了。
过年,别的府邸热热闹闹的唱戏听曲,就荣王府冷冷清清,皇帝听说荣王一个人早上起来打拳骑马射箭,回去吃饭,中午读书,回去吃饭,下午读书喝茶吃饭,晚上打棋谱睡觉,就有些心疼,口谕让六王带着侄子在京城多看看转转。
六王作为骨灰级的戏曲票友,带着人全是奔着戏园子去的,这几日,庙会上也有唱大戏的,然而跟着乐呵的都是一些百姓,那些戏子便不认真唱,匆匆敷衍了事,平头百姓有几个认真听戏的?多半是看见有武生在戏台子上翻跟斗拍手叫好,那些词曲听着直觉得枯燥。六王带着人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摆开椅子,楼下丝竹一响,全场安静,六王就闭上眼睛,乐滋滋的听着。
到了十五,司徒越穿了常服去了宁荣街,直接去了秦夫人的上房,果真是新宅子新气象,家里新采买了仆人,往来都是一些不认识的脸孔,门窗桌凳全是新的,司徒越看着木料一般,只是样式漂亮,想想三千两银子装修了整个府邸也值了,就不在说话。
秦夫人穿着全新的见客的大衣裳,头上戴着几支朱钗,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比往日更精神一些,可儿带着女儿早早的就到了,米兴跟着秦邦业在外边操持。如今司徒越的身份不一般,自然不会跑到门口去迎来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