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八一八》亭立的流氓

7、朋友

　　月月还想说什么，被眼疾手快的男人一把抓住拖了出去，周围的人也极有眼色的跟着往外走。
　　此时，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站着的祁琅与角落的白麟。
　　祁琅慢慢的靠近白麟的方向，用着微弱的脚步声，避免惊到白麟。
　　他并没有直接走近白麟，而是在距离白麟还有三步时停了下来，他的表情不变，只是对着少年轻声道：“白麟，知道我是谁吗？”
　　白麟并没回答他也没有看他，只是嘴里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叫声：“啊…啊…嗷…”微弱的，痛苦的，绝望的，心酸的，悲伤的，心灵深处的哀嚎声……
　　如同哭泣般的声音，却没一滴的眼泪，他那从喉间发出的痛苦声，让人知道……这是个能听见却无法看见的哭泣，绝望与痛苦都埋藏在心底，无法流出。
　　祁琅感觉心里有些酸，有些疼，还有悲，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很奇特，很古怪，却不会是让他想舍弃的情感。
　　祁琅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身处在白麟无需仰望他的同一水平线，用白麟最爱的声音温柔道：“你不要看我吗？我有一双你最喜爱的眼睛。”
　　白麟不动，祁琅也不动，两人就像是在互相较劲一样，在比谁更有耐心。
　　最后，是白麟先开口了，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他的头依旧没抬起，只是轻声问道：“你是……祁医生吗？”
　　他的声音带着脆弱与疲累，就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随时都会死亡。
　　祁琅回道：“是。”
　　听到想要的回答后，白麟慢慢把头一点一点的抬了起来，哪怕过程十分慢，带着紧张与犹豫不决，但并没任何人催促。
　　白麟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他喜爱的双眼，带着温和与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当那双眼睛与他四目相对时更是带着温柔与包容，让白麟沉浸在此时此景不可自拔。
　　有着异瞳的少年，呆呆的望着祁琅，哪怕眼眶变得湿润，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滑落，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对小酒窝，笑问道：“我能抱抱你吗？”
　　有着严重洁癖的祁琅按常理来说，并不会接受这个请求，毕竟这并不在医生须尽的职责当中，祁琅也是一位喜欢一板一眼按照规定走的人。
　　但凡事皆有例外，白麟就是打破祁琅规定的例外，所以祁琅只是在那句话出口后微惊讶而停顿，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白麟的请求，回道：“好。”
　　白麟笑着扑倒他，二人直接躺下了，但可怜的洁癖医生却是全身碰地了，而少年只是压在他身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比漫天繁星都要闪耀与刺眼，照亮了他人的心房。
　　而万事冷静理智的祁医生却没敢看那双眼，只是抿着薄唇，拿起右手遮着白麟的口鼻部分，淡淡道：“不要假笑，想哭时不要笑，很丑。”其实不丑，只是太让人感到伤感了。
　　祁琅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放开了手，手指擦过他溢出唇瓣的血迹，认真问道：“为什么不哭？”这也是他疑惑不解的地方，明明很痛苦，明明很伤心，为什么不哭呢？
　　白麟上翘的嘴角落下了，看着那关心自己的眼睛，一言不发的埋在他胸前，紧紧抱着他，模糊不清的嗓音从祁琅的胸膛前传出：“不能哭。”
　　“为什么不能哭？”祁琅问道。
　　“忘记了……”白麟低声呢喃道。
　　祁琅没在逼他，只是抬起自己的左手搭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缓缓的抚摸他的头，温柔缓慢又坚定有力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让人感到安心。
　　过了一会儿，白麟闷声道：“你知道我的病吧，我有轻微的皮肤饥渴症，希望有人能触碰我……变态的病。”
　　祁琅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气息瞬间冰冷，眉间微皱，冷声道：“这不是变态的病，因为你的接触恐惧症导致你的皮肤长时间处于空虚状态，所以你的皮肤渴望得到他人的温暖。”
　　听见祁医生认真严肃的解释，白麟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滑过，也没再太排斥这个一发病就会全身又痒又空虚的怪病了，他嘀咕道：“我只愿意接受你的触碰，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把祁琅难倒了，这也是他百思不得解之处，完全没有任何一本书能替他解惑，他已经被这非学术能理解的问题困扰了一天。
　　祁琅：“……”
　　白麟也没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的说：“这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以后我想摸你时，你给摸吗？”
　　祁琅：“……”
　　白麟擅自决定道：“好，你默认了。”
　　祁琅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不想泼冷水，想了想道：“可以，但要没人的时候。”有人的话会有些羞耻，而且还要顾及白麟的名声。
　　白麟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翡翠与琥珀色的瞳孔皆是感动与喜悦，他脸上微红道：“遵命！”第一次开口提这么过分的请求，那人还答应了，真好。
　　祁琅看他一脸满足得像是得到糖的孩子，也跟着笑了，不同于以往的淡笑，这次的笑容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弯了一双桃花眼。
　　白麟看祁琅现在的样子，瞬间着迷了，呆呆的望着他俊美带笑的脸庞，完全移不开视线，只是……
　　白麟一把摘掉了祁琅的眼睛，让祁琅的漆黑的眼珠能毫无保留的露出，他用手撑着祁琅的胸膛，满眼笑意的继续低头看着他。
　　***
　　在外苦等的众人全都非常担心里面的情况，许多脑袋挤来挤去要去瞄里面的人，但任他们挤破脑袋都看不见。
　　二人已经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两个钟了，已经有很多人排队要吃早餐了，但没人敢去敲门，要是因为他们的手欠而引发悲剧，那不是找死吗？！
　　就在众人想着要不要上前时，门从里面打开了，二人就像没事人一样一起走了出来。
　　之前还苍白着脸的人，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祁医生，就连冷淡的祁医生都温和的看着他，二人之间有众人无法插进的气氛，其他人对他们而言就像透明一样的存在，完全没看见。
　　白麟转身看前方时，看见有这么多人直接吓了一跳，脚步不稳，被祁琅在一把扶着手臂才稳定了身形。
　　祁琅扶着他站好，低声道：“小心点。”摔倒会很痛的。
　　白麟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有些害怕会碰到他们，随便“恩”了声，就像转身往没人的左边道路跑掉。
　　祁琅也知道他的顾虑，松开了抓着他的手，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等下下午三点是你的看诊时间，我会让护士来带你。”
　　“其实，我能自己去的。”白麟眼中带着祈求的看着祁琅，他可以自己去找他的。
　　“不行，每个人都是由护士带领来看诊的。”而且，他对他总是不放心。
　　白麟垂头丧气，叹息道：“好吧，我能预约你久一些的时间吗？”
　　祁琅奇怪的看着他，虽疑惑却没问什么，只是想了想他的工作行程表后道：：“最多只有两小时。”
　　白麟看着他认真思考时总是想要笑，祁医生一直是这么的严肃，简直是一丝不苟的程度了，他笑回道：“够了。”
　　说完，他再笑着补充了句“回见”就挥手跑掉了，那些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俩看，而且为什么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可怕？让他全身不自在。
　　而‘可怕’的众人也在祁琅接着离开后陆续走掉了，都没八卦可看了，难道还要在这里摆美，一点都不美，有木有？！
　　回到病房的白麟屁股还没做热，就已经被那敲门声打断了，他幼稚的嘟嘴，完全不想有人进来。
　　但那敲门声一直响起，越来越大声，白麟只好无奈起身去开门。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认为站在门外的祁医生？呵呵，祁医生是位非常认真严谨的人，说只能三点就是三点，完全不会变。
　　所以，当白麟开门时看见站在门外的那对男‘女’毫不犹豫就要关门，结果被他们一档，没关成功，而两位私自入侵他人空间的人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哇～你的房间怎么连架电视机都没有，不会无聊吗？”月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此时的他已经重新弄好造型了，从远处看依旧是一个美女。
　　白麟木着脸，心道：“敢嫌弃，没人让你来！”
　　男人则是拿着一包零食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吃着，在月月开口后才开金口道：“我叫牙易，你好。”一双干净真诚的眼睛看着白麟。
　　虽长得是略不好惹的类型，看人时也有种他随时会打人的错觉，但眼神不会骗人，他褐色的眼珠非常纯粹与干净，是一位与相貌不符合，十分善良的人。
　　白麟对心理不排斥的人还是十分有礼貌的，他也微笑道：“你好，我叫白麟。”一对酒窝若隐若现。
　　月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鼓起包子脸了，埋怨的看着白麟道：“为什么你不理我，明明是我先打招呼的～你是不是生气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嘛～我不敢再欺负你了～”
　　白麟摇摇头摆摆手，表示他并没生气，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人不喜欢也不厌恶的，只是……
　　白麟坐在离他们远一些的沙发上，纠结着要不要直说？还是不说？
　　“不生气，那为什么不理我？”月月歪着脑袋，疑惑不解。
　　白麟看他一副不理他就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决定还是说出真相，他低声道：“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对不起，我之前也有错，不该骂你的。”他诚恳的对着月月道歉。
　　明知道这个月月是病了才会这幅打扮的，祁琅也说了，月月有性别认知障碍以及妄想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男的，他还骂他人妖，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月月反而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有错，不该因为人家是新来的就欺负人，月月脸红道：“我也不该说祁医生喜欢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们是一对。”
　　这次轮到白麟脸红了，他小声呢喃道：“其实我们不是一对。”那音量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月月看他害羞的样子，直接把他们的关系默认了，但是，他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叻～”
　　白麟尴尬的对着他道：“我对你的声音有些敏感，我听到那种太嗲的声音会很难受，觉得晕。”
　　对面的月月与牙易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完全没听过如此奇特的病。
　　月月看着新晋朋友，决定牺牲一下自己，为了他们的友情，所以只好一脸委屈道：“好吧，我以后尽量用……平民化一点的声音。”
　　他说这句话并没捏着嗓音，他的声音是一股清亮干净男声，介于青年与少年间的声音，听着非常舒服。
　　白麟只有一个感想，他满眼认真，诚恳，真心道：“你现在的声音比较好听，不要换，真的！”那双眼睛完全不容许你否定。
　　牙易：“呵呵……”
　　月月：“……”这声音太男人了，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