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当权》夜碎

9、关怀备至

　　看着床榻上冷琰烧的通红的脸颊，姜羽皓垂着眼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酒拿来了。”亦瑶端着半盆白酒走了进来，看到没有下人的房间脚下顿了顿，随后将手里的盆放到床边的支架上，转身看着姜羽皓道，“主子，您也忙了一天了，剩下的属下来吧。”
　　“不用。”姜羽皓蹙眉摆了摆手，随后将身上的外袍褪下扔到一边，一边挽着衣袖一边走向床边，“你帮我洗布巾，我来擦。”
　　“主子……”亦瑶不太认同的看着姜羽皓，顿了顿迟疑道，“您明儿一早不是还……”
　　“把布巾拿来。”姜羽皓打断亦瑶的话，弯腰解开包着冷琰的毯子，“去把房门关上，莫再让小琰着凉。”
　　“是！”亦瑶将用白酒洗过的布巾递给姜羽皓，随后起身去关房门，姜羽皓平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亦瑶，今日午后为何小琰房中会没人照看？十三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如何进来拟仙阁的？”
　　“主子，贵妃来了。”亦瑶关房门的手一顿，随后低声汇报，将关了一半的房门又重新打开，同时低声呢喃，“属下当时心忧侯爷一直不肯吃药，便想是否能将汤药加入奶水里，事关侯爷性命属下不敢大意，便去了太医院询问。”
　　“皓儿，方才听下人说二皇子来过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几乎是亦瑶说完话的同时，逸贵妃便走到了房屋门口，眉宇之中带着一抹担忧。
　　“奴婢见过贵妃。”亦瑶站在门口对逸贵妃躬身行礼。
　　“并无大事，阿娘安心。”姜羽皓抬眼看了下逸贵妃后又低头继续给冷琰擦身的工作，稳声叙述，“小琰发热严重了，亦瑶去太医院未请来太医，恰巧二哥经过，手下有个略懂医术的下人，听说了小琰的情况便过来给瞧瞧。”
　　“未请来太医是怎么回事？”逸贵妃眉头紧蹙，走到姜羽皓身边垂眼看着小脸通红的冷琰，语调渐冷，“莫不是太医院的人见你没了储君资格便怠慢了？即便你已封王，但我这个贵妃尚在，他们也太……”
　　“阿娘，稍安勿躁。”姜羽皓回头看着逸贵妃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对门口的亦瑶招了招手，随后起身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亦瑶，拉着逸贵妃在一旁的圆桌坐下，又对守在门口两侧的下人吩咐道，“将门关上，现下在给小琰擦身，莫再让他着了凉。”
　　“小琰怎么样？这般擦身可有效？”逸贵妃看了眼渐渐关上的房门，又将视线放到床上的冷琰身上，一双秀眉又紧了紧。
　　“二哥的下人是如此吩咐的，便先这般做吧！”姜羽皓慢条斯理的整理之前挽起的衣袖，稚嫩的一张脸上看不出表情，“阿娘，隔墙有耳，即便再生气也莫要逞口舌之快，这不是您教孩儿的么？”
　　姜羽皓的话让逸贵妃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按揉眉间，轻声开口：“阿娘确实心急了。可小琰还这般幼小，若是耽误了诊治，万一要是……”
　　“阿娘，小琰不会有事。”姜羽皓伸手握住逸贵妃放到桌上的手，用力捏了捏，语气坚定。似是在安抚逸贵妃，又似是在安抚自己。
　　“亦瑶回来后说太医院的太医除了例行给父皇和皇祖母诊查的两位太医，其余全被请走了。”姜羽皓轻轻拍了拍逸贵妃的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逸贵妃和自己倒水，低声道，“惠妃请走了两位，华美人请走一位，另有三位被请出了宫。母妃，阑大人近日如何了？这些日子忙着功课，也没顾上他。”
　　“女儿自己无所出，还意图加害永王子嗣，罪不可恕。你父亲最厌恶这种妒心极强的女人，已定于正月末问斩，不准任何人探望。”逸贵妃捧着水杯轻轻摩挲，缓声道，“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如今成了人人唾骂的妒妇，且正月末就要问斩还无法探视，阑大人已经称病在家休养一个月了。”
　　“我记得阑大人是分管户部的吧？”姜羽皓抿了口水，平声道，“户部掌管大熙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大熙的命脉几乎全部在此，没个决断说话的人怎么能成？”
　　“明日晌午，你父亲会来此用膳。”逸贵妃放下手里的水杯，抬头对姜羽皓柔柔一笑，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只要皓儿莫让你父亲失望便好。”
　　“孩儿定不会辜负耶耶与阿娘信任。”听到逸贵妃的话姜羽皓也抬头露出天真无害的笑容。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阿娘便去歇息了。”逸贵妃起身拍了拍姜羽皓肩膀，又朝冷琰的方向望了眼，道，“亦瑶，小侯爷状况可有好些？”
　　“回贵妃，侯爷已经开始发汗了。”亦瑶听到逸贵妃的询问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回复。
　　“发汗了便是好现象。”逸贵妃点头，又看向姜羽皓，“皓儿再陪小琰待会儿便也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上书房。”
　　“孩儿知晓，阿娘快些休息吧！”姜羽皓点头应下，起身随逸贵妃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目送逸贵妃在下人的簇拥下离开。
　　“主子。”听到姜羽皓将房门重新关上，亦瑶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忐忑。
　　“亦瑶。”姜羽皓慢慢转身，看着亦瑶的眼神冰冷，“念在你是为了小琰，此次我便不追究你。但倘若再出现放小琰独自一人之景，决不轻饶！”
　　“属下谨记主子教导，多谢主子不怪罪之恩！”亦瑶郑重屈膝跪下，对着姜羽皓深深低下了头。
　　“起来吧！”姜羽皓轻叹，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下冷琰的额头，眉宇之中的担忧减去了一些，“看来白酒擦身确实有些效用。”
　　“是！侯爷体热去了些。”亦瑶点头应和，重新用白酒投洗布巾，“主子，二皇子那里……”
　　“无碍，你也是为了小琰安危着想。”姜羽皓撩起衣摆坐在冷琰身边，把玩着冷琰肉呼呼地小手，轻声道，“姜易旸此番也算主动示好，他到底是皇后亲子，与他交好我们也不吃亏。何况今日太医院之事也不是他蓄意为之，只不过恰好借势罢了。倒是华美人那里……”
　　“属下听说华美人自打怀孕后就极度喜爱吃蜜饯。”亦瑶一边给冷琰擦拭身体一边轻声说，“不过华美人谨慎的很，只吃皇上赏赐下来的蜜饯和娘家人送去的。”
　　“现下已是严冬，梅子产季已过，新鲜的蜜饯怕是不好找了。”姜羽皓一面慢条斯理的说着，一面轻柔的给冷琰擦拭额头的汗水，再开口时已是低不可闻，“江南李家不是一直在给宫里进贡这些女儿家爱吃的小食，明日去信叮嘱他们一声，华美人怀有身孕，最好能吃些镇静安神效用的蜜饯，估摸着熬到了初春也就好了。”
　　“属下知晓。”
　　“惠妃那里……”见亦瑶已经给冷琰彻底擦完身子，姜羽皓拿过一旁干净的锦被给他盖好，摩挲着冷琰细嫩的面颊，轻声笑道，“过两日送些滋补的吃食过去吧！”
　　“是！”
　　“主子，姜汤好了。”亦寒平板无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端进来吧。”姜羽皓应声，起身站到一旁伸开手让亦瑶服侍自己宽衣。
　　“主子，都已经处理完毕。”亦寒把姜汤放到桌上汇报。
　　“重新选一些人过来伺候。”姜羽皓看了眼亦寒后吩咐，示意亦寒过来帮自己换衣服，“亦瑶把姜汤喂小琰喝了。”
　　“主子，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冬狩了。”亦寒服侍姜羽皓换上睡觉时穿的衣服，难得平日里冷淡的目光多了几份担忧，“冬狩回来后不久便是前永王王妃问斩之日。”
　　姜羽皓抬头对上亦寒担忧的注视不禁失笑，“怎么？你还怕永王在冬狩伺机报复？”
　　“属下以为还是小心为上。”看着姜羽皓面上不以为然的样子亦寒微微蹙眉。
　　“放心。”姜羽皓淡笑，“你以为永王当真与前王妃有感情？永王一生征战无数，少有战败。此等战功与那些大小战事脱不开干系，但也不止于这些战事。永王好兵法如痴，古时至今各家兵法烂熟于心。曾为了演习兵法不择手段，永王毕竟是将，爱好士兵乃是天性。所以他让下人对战，以此来实际演练兵法。”
　　姜羽皓转身坐在床边，嘴角虽微微上扬，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永王年轻时俊朗非凡，当然，现下气度也不是他人可相比拟。当时大熙上下倾慕永王女子多如牛毛，为何偏偏只有阑淮嫡女阑思成为大熙唯一军权王爷之妻？阑淮今时今日之位，也是借他嫡女之势。”
　　“主子恕罪，属下愚昧。”听过姜羽皓陈述，亦寒眼中疑惑更多，扭头跟亦瑶交换了下眼神，发现都没听懂姜羽皓的话，“既然阑淮当时只是一介小小官员，永王若不是对前王妃有情，又为何……”
　　“又为何娶她为正妻？”姜羽皓笑着接过话头，缓声道，“因为前王妃给永王提供了很多用来演习兵法的下人。”
　　“难怪当时二十五、六岁仍不娶妻的永王会娶前王妃。”亦瑶轻声感叹。
　　“所以前王妃被处死永王并不会伤心，不过是觉得被我拂了面子给我些苦头吃罢了！”姜羽皓哼笑，“到底是长辈，我废了他的发妻，于情于理挨苦头也是应当。”
　　“属下懂了！”亦寒这才恍然。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十三明日若是再来……便让他走正门吧。一个皇子，钻狗洞像什么样子！”
　　“是！”
　　“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