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当权》夜碎

55、无辜躺枪

　　这边姜羽皓同王妃终于结束了宫内冗杂的流程，双双回府。
　　到达府门口后，王妃在喜婆的带领下先去柴房灶台拜了拜，以示将来成为操持家务的好手。同时冷琰和萧翊从便门出，再从正门入府，为的是踩新娘子脚印，以沾喜运。
　　冷琰对此可有可无，鲁叔叮嘱了他就这么做，倒是萧翊，显得有几分激动，也不知道是对作为姜羽皓亲属这个设定还是对沾新娘子喜运。
　　之后王妃由喜婆转交给姜羽皓，由姜羽皓将人领去“青芦”进行夫妻对拜，再各剪一缕头发放置在先前准备好的锦囊里，象征结发夫妻。
　　青芦是在新房外用青布搭的帐篷，大熙多在春夏迎娶新人，结婚当天规定新人不能住房子，得住这种青芦。因为是早春，天还有些凉，帐内在角落四散放置了几盆炭火，倒是温热正好。
　　自此之后王妃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便被留在青芦里稍作歇息，姜羽皓却得赶去前院招待来客。

　　跟着凑完热闹的冷琰看着姜羽皓稍显乏色的脸不厚道的笑了，原以为现代结个婚就够麻烦的，现在看来远不如古代的十分之一。
　　前院招待按说没冷琰什么事，毕竟他是个五岁的小孩，但又因为不能缺席，就被萧翊半拖半拽的过去露脸凑数。
　　韬王到的稍早些，本意是想帮姜羽皓招待一下，但也没让王爷招待官员的理，故而就帮着安顿同为王爷的各位兄弟。
　　因为大婚的是王爷，前来拜访的官员也不能太造次，这让姜羽皓好过了些。院中的宴席从中午一直摆到晚膳，期间人流不断，铭王府里人声鼎沸，着实热闹了一把。
　　到底是姜羽皓大婚，竺老中书令还是来了，还有当年出席满月酒的竺澄，还有几个竺家人，也算给足了姜羽皓面子。
　　冷琰一早便看见了竺老中书令，不欲与他多费口舌，想回书房躲清静，却被来找的姜易旸叫去了皇子们在的屋子。

　　“这便是安侯爷？”坐在姜易旸下首的一个温润男人笑眯眯打量冷琰，如果不看他脸上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倒是个气质如兰的君子，“果真伶俐可爱，我早就想与你执手详谈一番，奈何十一护得太严，连兄长面子也不肯给。”
　　“承蒙睿王厚爱。”冷琰对着男人也就是睿王微微拱手行礼，“皓是怕我鲁莽，冲撞睿王。”
　　“你莫替他说话，他才没有这些个兄友弟恭之情。”睿王翻了个白眼，面露不屑，随后又对冷琰眨眨眼，“我听说你开了个酒楼，拉二哥入伙了，后面还想做什么？算我一个。”
　　“三哥。”坐在睿王对面的一个冷面男人出声制止，蹙眉不赞同的瞪了睿王一眼，“即便你爱经商，也要适可而止，安侯爷才五岁。”
　　冷琰垂头挑眉，这话说的有水平。可理解为斥责睿王想挣钱疯魔了，居然相信一个五岁娃娃能做好事；也可理解为睿王以大欺小，连一个五岁孩子的便宜也想占。
　　这话一点也不像传说中一心习武、着迷打仗的武痴说出来的话，冷琰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觉得这个七皇子毅王姜睿毅要再好好观望下。至于那个三皇子睿王姜贺珪倒是与传闻一样，喜爱经商，也十分爱财。
　　“五岁又如何，晚些你我仔细聊聊。”睨了毅王一样，睿王笑眯眯看着冷琰，虽然面色温和眼中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若真是个人才，我大熙皇商也算后继有人。”
　　“姜琰受宠若惊。”
　　冷琰低头拱手，他可一点不想做皇商，还得给老皇帝或者日后新君卖命，都是挣钱，干嘛不自由痛快点。
　　“行了老三，收一收吧。”姜易旸伸手去点睿王，“今日是十一大婚，既然来了，都有点正事罢。”
　　“正事有二哥做，我们几个纯是跟着过来凑热闹的。”坐在睿王下首的娃娃脸男生嬉笑，“顺便也想跟安侯爷凑凑近乎。”

　　冷琰坐在末尾，听见娃娃脸的话又往后缩了缩，也不知道姜羽皓这几个兄弟抽什么风，好好地都要来看他，他一个奶娃娃有什么可看的。
　　“九哥，你吓着安侯爷了。”坐在娃娃脸下首的冷面男生淡淡出声，放下手里的茶杯，“小心十一知道了给你脸色看。”
　　“他给我的脸色还少吗？”娃娃脸不忿，“他越藏着掖着，我就越得跟安侯爷搞好关系，气死他才好！”
　　窝在角落里的冷琰抽了抽嘴角，合着姜羽皓的兄弟是一群缺少兄弟爱傲娇？
　　“小琰，莫理会他们。”姜易旸递给冷琰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率先起身，“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等等！你们先去，我与小琰聊两句。”睿王三步并两步蹿到冷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回头催姜易旸等人离开。
　　“别耽搁太晚。”姜易旸蹙眉，见睿王态度坚决也没再阻止，率先带了其他人出屋。

　　“睿王想聊什么？”冷琰抽回自己的手，微微抬脸看着站在面前的睿王，“姜琰只是五岁孩童，怕无法为睿王分忧。”
　　“差矣，差矣。”睿王一撩衣摆在冷琰身边落座，笑眯眯看着他，“你那酒楼我去过一次，有些意思。赚钱是早晚之事，二哥不肯与我多说，但我猜你后续必不止酒楼一间铺子。我身为大熙皇商，手中资源、权利，怎么也要比二哥强的多，你拉他入伙，不如你我合作，如何？”
　　冷琰侧头端详睿王，见他神色中无半分轻视、利用之意，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对这个自己送上来的“好处”，他有些拿不准。
　　毕竟这是大熙皇商，掌控大熙皇朝经济命脉的人，手下确实资产无数，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建树，又是经商之人，心思定要比旁人多出好几番。
　　“睿王缘何要冒如此大风险？”
　　“在我眼中，经商是为博弈。”提及自己喜爱之事，睿王眼中光彩四溢，十分照人，“我喜爱聪明伶俐、脑子有想法之人，恰好你是。”
　　“我才五岁，太过稚嫩，不足为信。”冷琰淡笑摇头，“经商不是赌博，能担风险固然是好事，但也应当对风险有掌控，不盲从才是。”
　　冷琰的话音才落，睿王便笑了起来，“若说先前我还有五分不确定，如今倒是只剩下三分忐忑，七分期待了。”
　　“……”
　　看着睿王眼中狡黠的神采，冷琰无语叹息，够没面子的，三十好几的人，竟然着了道。

　　“初夏之时，我要开青楼。”
　　“……小琰当真与众不同。”睿王上上下下看了两遍冷琰，眼中戏谑显然是在笑他小巧的身板，“我可引人而来，可为小琰排忧解难。”
　　“还得提供人才是重要。”冷琰看着睿王笑得天真，紧抿的嘴角却彰显了对他刚才眼神的不满，“楼中管事与护卫我均有训练，楼内翻修方案也已敲定，眼下正在施工。唯独所缺便是楼内女子与男子，睿王认识人员众多，想来弄几个天姿国色自当不在话下。”
　　“自是没问题。不知……调教之人，小琰这边是否已有人选？”睿王笑着眯眼，“如若没有，我也可一并寻来。”
　　“如此最好不过。”冷琰点头应下，抬手敲了敲桌子，“执事人员我负责提供，楼内所有人员尽数归我调配管理，关系维护共同协作，若后期出现棘手硬骨头交与睿王。盈利七三，消息共享。”
　　“可以。”睿王痛快点头。
　　“这是信物。”满意于睿王的痛快，冷琰直接掏出早上萧翊送来的金珠放到他面前，“此为青楼管事身份象征，眼下自是只在此一家有用，若是合作愉快，此珠效用远不止于此。”
　　睿王看见金珠后面露新起，放到手里把玩仔细端详，渐渐看出金珠底部猫腻，对镂空部分的图案却是说什么也分辨不出。
　　“此为象征身份的特殊图案。”把睿王神色尽数收在眼底，冷琰适时解说，顿了下又笑道，“睿王持此珠到我的酒楼，管事看见后自会给你优惠几分。”
　　“如此，倒是好物。”睿王十分满意的将珠子收好，转而从袖袋中掏出一个拇指长的翠绿玉牌递给冷琰，“你拿着此牌，在我商行中出示管事也会与你优惠。此也为传信牌，可到任一店铺留信于我，也可让管事寻我。”
　　“多谢睿王。”冷琰笑眯眯接过收好，打趣道，“如此一来，倒还是我占了睿王便宜。”
　　“哎？此话为时过早。”睿王伸出手指摇了摇，面上笑的惬意，“日后如何，眼下还未知。”
　　“是。”
　　“好了，时辰当真不早了，我们出去吧。”睿王起身，抬手对冷琰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率先到了门口开门，“若是晚间还见不到你，十一又要生气了。”

　　到底还是大喜之日，院中热闹非常。虽说姜羽皓贵为亲王，众人不敢大闹，但一直敬酒却没什么不敢。
　　冷琰和睿王走到席间的时候，姜羽皓正被一些相熟的官员围在一起敬酒，还有他那一帮同父异母的兄弟，灌得更是乐此不疲。
　　冷琰耸耸肩在赶过来的粉桃带领下在把头一张较为清净的桌边坐下，睿王没跟着过来，中途加入了灌姜羽皓的大军里。
　　“去告诉亦瑶，见时候差不多便去提醒姜羽皓，别喝多反倒误了正事。”
　　“是。”粉桃躬身应了退下。
　　冷琰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粉桃摆在面前的菜肴，突然有点百无聊赖。
　　夜色正好，月色正好，氛围也正好，应当有酒才对。
　　无声叹息，冷琰对自己现在这个五岁的小身板有些无力。扭头去看不远处人群中的姜羽皓，听着周围喧闹的人声，映着周围昏黄的灯光，冷琰一瞬间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记忆感知里，这种吵吵闹闹的场合有很多。只不过，每一次他身边都还有个人。
　　“唉，想喝酒。”
　　“酒没有，主子喝碗安神汤吧。”绿竹温和又笑盈盈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随后一只纤细的手探出端了一小碗汤放在冷琰面前，“今日过于喧嚣，担忧影响主子晚间安睡，我特地嘱咐厨房熬的安神汤，主子喝些。”
　　“有心了。”冷琰扭头看了眼绿竹，刚刚凝聚而起的伤怀气息被打断烟消云散，舀了匙汤喝下，“绿竹就是细致、贴心些。”
　　“主子谬赞。”
　　“你去跟粉桃，将我的东西收拾出来挪到原本分给我的那处院子里。今时不同往日，皓已是有妇之夫。”冷琰微微眯眼，认真感受着汤汁的温热自喉间缓缓流入，淌过胸腔入至腹腔，整个人都跟着暖了起来。
　　“是。”

　　当夜，冷琰便睡回了他自己的院落。
　　而新婚之夫姜羽皓回到青芦内，与自己的王妃喝过合卺酒，便顺理成章的渡过他的新婚之夜。

　　第二日因为还要进宫给皇帝皇后请安，还要去拜过逸贵妃，故而两人起的很早。
　　“王妃辛苦些，等给耶耶、阿娘请过安，回府再好生歇下。”姜羽皓坐在马车里轻轻虚握自己王妃的小手，温声安抚，“耶耶与皇后昨日都见过了，阿娘为人很亲近，你不用太过紧张。”
　　“妾身记下了。”王妃微微低头，面带红云，再开口时声音微弱了许多，“谢王爷体恤。”
　　“这般见外做什么，这是我应当的。”有些好笑的拍拍王妃的手，“离进宫还有段距离，闭眼歇会。”
　　“嗯。”
　　轻声应了，王妃低头静静盯着姜羽皓附在自己手上稍显宽大的手背，再想起昨夜他对自己的怜惜，面上红云更胜。连忙闭紧眼睛，转移注意力，又想到日后这个俊逸温和的人就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天，心中像吃了蜜一般甜。
　　反观姜羽皓自是没有王妃那般小女儿心思，他只是单纯的对身边这个女人的姿色、反应很满意，若是个聪明安分的，一直做自己的王妃倒也不错。
　　姜羽皓主要在琢磨昨天从清早出门之后，就再未见过小琰，也不知道那个小人自己要待一天是否觉得无趣。且昨日除了太子，他上头的几个兄长都来了，这几个人肯定私下见过小琰，搞不好还对小琰刷了好感。
　　思及此，姜羽皓平和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尤其是做生意的睿王，一定听韬王提及过小琰开的酒楼之事，那昨日一定跟小琰谈过，就是不知两人都谈了些什么。
　　姜羽皓心中开始急切起来，打定主意一会儿进宫速战速决，尽快回家。

　　入了宫后，姜羽皓果然坚决贯彻自己的想法，拉着自家王妃先去了皇帝皇后那里请安，所幸皇后也没什么太多要说的，只给了赏赐便让他们二人去给逸贵妃请安。
　　“媳妇给阿娘请安，阿娘请喝茶。”
　　“好！好！”逸贵妃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十分乖巧的王妃，对跪在王妃身边的姜羽皓点了点头，接过大宫女桂枝送过来的茶浅啜了口放下，拿过一旁的锦缎盒子示意桂枝送过去，“这对翡翠镯子你收着。日后若是皓儿欺负了你，你便进宫找阿娘，阿娘给你做主。”
　　“谢阿娘。”王妃羞怯接过盒子，对逸贵妃又行了个礼。
　　“好孩子，快起吧，坐下说话。”逸贵妃示意姜羽皓将人扶起到一边坐下，“你和皓儿年纪都还小，这家中许多事都还需要摸索尝试着来，切勿急躁。日后你就是铭王府的主人，这人员管事、人情往来，都要替皓儿分忧。该大度之处万不可斤斤计较，该严惩之人也万不可轻饶。家宅宁方能他事成。”
　　“儿媳记下了。”王妃微微点头，柔声应下，小心抬眼看了下逸贵妃，“日后儿媳若有不当之处，还望阿娘指正。”
　　“放心，先头之处，有拿不准的尽可来问我。”逸贵妃对王妃露出温和近人的表情，“皓儿到底是个汉子，对治家宁宅之道是门外汉，有些决定是错的，你大可不必理会。”
　　“阿娘，铭王府是孩儿府邸，到底应当还是我做主。”姜羽皓眉头微蹙，看向逸贵妃的眼里带了几分不满，“这等话莫要再说了。”
　　“家中事务我定会请示王爷后，再做定夺。”王妃见两人之间不太对，连忙柔声岔开。
　　“嗯，你是个有分寸的，阿娘相信你。”瞪了姜羽皓一眼，逸贵妃对王妃笑着点点头。
　　“时候不早，昨日王妃也有些疲累，就不打扰阿娘休息，我们先退下了，改日再来拜见。”姜羽皓拉着王妃起身，对逸贵妃行礼后转身离开。

　　一路急行的马车停在铭王府门口时，姜羽皓率先跳了下去，转身伸手扶自家王妃下车。
　　他对这女人方才在逸贵妃处圆场的行为还是很满意的，至少目前能说明，她还是分清到底该向着谁。
　　“梅画，扶你家王妃回去休息。”
　　“是。”跟在马车旁边的一名女子上前扶住王妃，咬了咬唇，复又抬头看向姜羽皓，试探道，“依规矩，当由府中全员来见过王妃，安侯爷也需来见过长嫂。王妃当先见过众人再行休息，不然……恐于理不合。”
　　随着女子话音消失，铭王府门前陷入了瘆人的寂静。赶来迎接的鲁忠国无语摇头，王妃身边怎么能带这么不识时务的下人在身边。
　　心太急了。
　　“鲁叔。”
　　终于，一直淡淡看着女子的姜羽皓出了声，打断了王妃原本想出口的告罪。
　　“老奴在。”
　　“府中不守规矩、以下犯上之罪，当如何论处？”
　　“杖刑至死。”
　　“拖下去吧。”
　　“是！”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我赶不及第三更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