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皇帝初长成》歌疏

16、第十六章

　　下了朝，李昰回到立政殿，宋渔笑眯眯端上为他精心熬制的高汤。李昰抬眸瞟了一眼温顺乖巧立在一侧的宋渔，他家阿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用汤勺搅动热气，浅浅尝了一口，不错，这的确是阿渔亲手做的，看在高汤味道还不错的份上，李昰大度启口：“有什么馊主意快说吧，趁着朕心情还好。”

　　宋渔赶紧躬身一揖：“陛下，奴婢觉得对方散播这等谣言不过是不想陛下选妃，充实后宫，绵延子嗣。要破这个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李素娥接进宫中，保她福禄安康，这样对方的阴谋便不攻自破！”

　　没进宫时会出意外，进了宫反而康泰周全，以皇家紫气庇佑对方安宁，破除留言，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这多亏了太皇太后今日一句话提醒了她破局之道。

　　估计萧氏知道自己无意帮了宋渔一把，能直接气厥过去。

　　不过，以后萧氏知道会不会气厥不知道，但此刻李昰差点背过气去，白眼都翻一半了，又生生被他的理智拽回来。

　　“阿渔的主意还真是另辟蹊径啊……”

　　宋渔看着李昰眨巴了一下眼，她怎么觉得小皇帝震惊的语调中不是赞叹而是幽怨呢。

　　不过现在不是体谅李昰叛逆期少年细腻心思的时候，她又拱手秉道：“事不宜迟，只怕再拖下去，李素娥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就晚了。陛下，要不……”

　　李昰挥手打断她：“难道你要朕现在就下道圣旨给她册封？”

　　这特么到底算什么事儿啊？

　　宋渔愣了一下，李昰竟然生气了。虽然自己是为他好，但这毕竟是李昰自个的婚事，宋渔觉得得缓缓：“奴婢没有逼陛下拿主意的意思，陛下觉得当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

　　她发现自己似乎太习惯替李昰拿主意了。以前李昰小，很依赖她，那也就罢了。现在李昰长大了，都能在朝堂上跟李琈吵架了，站在南衙十六卫面前都有君主之风了，她是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能越俎代庖。

　　什么狡兔死，走狗烹，历史上为帝王筹谋的人很多，但又有几个真的能善终的？她不是怀疑李昰的为人，但在权势面前，以后的矛盾越来越大，她也没有十足把握说他们俩就能善终。

　　就连高祖皇帝那么贤能的人不是还将他最敬重的宰相刨坟鞭过尸，虽然后来又将人厚葬了。这就是积怨已久，就算人死了，某一天突然想起来，还是会气愤难平。

　　看宋渔突然老实了，不知为何，李昰竟然有些心疼，遂缓和了语气说道：“册封的事总要给朕时间准备，帝王嫔妃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妾，随随便便从后门抬进去就行的。”

　　宋渔在阶下揖了揖：“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李昰走过来，扶她起身：“别给朕拍马屁，朕不吃你这一套。这件事，朕会亲自处理，你劳累数日，昨晚又没睡，回去好生歇着，不许再操劳了！”

　　宋渔能不操劳还能叫宋渔？

　　前脚，李昰才命人将她送回翊善坊的府邸，后脚，宋渔便躲过李昰派来盯着她休息的人带着她的心腹兼侍卫刘曙出门了。管事许安怕她饿着冻着，往马车上多塞了两盘水果和糕点，以及两只手炉。

　　奉命看守的人发现时，宋渔已经跑了，只得巴巴回宫向皇帝李昰禀报。

　　李昰笔杆子都差点捏断了。这个阿渔为什么这么不听话，难道她就那么不相信朕的能力，非得事事亲力亲为？

　　这回宋渔直奔宸王府。

　　长史傅奕热情地接待了她：“殿下正在沐浴，宋公公稍后片刻。”

　　听闻此言，宋渔眼珠子都亮了，沐浴啊，啧啧啧，这可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一个赤身果体的人在衣冠楚楚的人面前，难免生出些心里落差，想到自己挥舞着小鞭子将宸王堵在浴池里，严刑逼供就很带劲有木有？

　　宋渔心里风生水起，面上却一派清风朗月，端了端御前大太监的架子，道：“无妨，我就隔着帘子问他几句话就走，麻烦先生替我带路。”

　　傅奕总觉得此刻宋渔的形容有些猥琐，可定睛看，这位依然是御前那位干净漂亮的大太监，哪里容得凡夫俗子亵渎？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这头刚将宋渔迎到宸王院子，宋渔就赶人了。

　　“我想与宸王殿下私下说话，请先生回避一下。”

　　傅奕犹豫了一下，最后发现，面对宋渔这双纯良清澈的眸子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躬身一揖，退了出去：“我在外面候着，公公有事可以叫我。”

　　宋渔满意地点点头，自个推门进了李琈的屋子。

　　早就听说这位喜欢在沐浴时思考人生，此刻屋子里半个人影也无。掀了帘子进去，远远看见纱帘后面一方水池，氤氲热气不散，充塞整个空间，屋子里跟着暖洋洋的。

　　能不能找到李琈的破绽，成败在此一举。

　　宋渔长吸了几口气，稳了稳神，毅然决然地走过去，可就在她掀开最后一层帘子时，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掀开。

　　宸王李琈强健的□□毫无遮拦地横亘在她眼前，男性结实的肌肉，淡麦色肌肤，挂着水汽，扑面而来，几缕沾湿的黑发贴在胸口，更显出几分挑、逗。

　　“宋渔，你果然对本王存了非分之想……”李琈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人，完全没有因为赤身果体面对衣冠楚楚的心理落差，反而轻松自在得很。

　　宋渔眼珠子都快给逼红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难道他此刻不应该光着身子缩在水里，可怜巴巴地任她为所欲为吗？怎么就爬起来了？还一丝\不挂？一丝\不挂也就罢了，被人看了果体，他脸色依然没一丝一毫破绽漏出……
　　尼玛……

　　宋渔直有骂娘的冲动。

　　但身为见过大风大浪的御前大太监，此刻怎么能辱没了皇帝的威严，端稳自己的小身板，勉强扯开嘴角，露出两颗小门牙，用不是很有诚意的惊叹调赞许道：“殿下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可喜可贺……”

　　这声笑，透着十足的心虚。

　　李琈笑了，大方地挽起帘子，热情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跟本王一同沐浴……”

　　宋渔吓得身板一抖，笑得更心虚：“这于理不合！殿下使不得！”

　　“你无需客气，你不也跟圣上同吃同睡同沐浴么？不碍事……”说罢，李琈的大手就伸了过来，大有要帮宋渔宽衣解带的意思。

　　这种场景太特么熟悉了，曾几何时，李昰也这样算计过她，就在那只大手要触及胸部时，宋渔几乎条件反射抬起一脚，直击李琈大腿，想将人踢开。

　　但李琈是谁，那身板可不是李昰那个未长成的稚嫩少年郎可比的，宋渔狠狠一脚下去，李琈岿然不动，反而笑容愈发灿烂，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宋渔气息一敛，对不住了，宸王殿下，这可都是你逼我的。脚丫子就势往上一踹，随着一声闷哼，整个世界突然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