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九幽台上风云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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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是不是你点的迷香？”碧瑶觉得自己真的很傻，面前的这个人，她喜欢的人，一直在防着自己。
至少碧瑶现在是这么想的。
“是。”宇文玥连头也未抬，书简还拿在手上，淡淡回道。
“那燕洵呢？燕洵被捕，也和你有关是吗？”碧瑶还是不相信的，他们俩兄弟间的感情那么好。
“是。”宇文玥轻描淡写道，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碧瑶闻言，满腹的气，甩头就走。
宇文玥望着碧瑶离开的背影，久默不言。
碧瑶坐在屋沿上思考对策，到底是思路清晰了，才发觉自己适才太草率下定论了。
阿玥对燕洵一直很关心照顾，只是表现不明显而已。阿玥不是那种为谋私利而伤害别人的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燕洵。
他可能，是不想让自己掺和进这件事来，不想让自己淌浑水。
想清之后，碧瑶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宇文玥对自己的关心，忧的是燕洵与元淳此时的情况。
天牢。
燕洵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已遭毒手，元淳也不知道外面到处在传的是自己这个公主的身份已经被废。
元淳用燕洵送给她的匕首在两人所在牢房之间相隔的墙上挖了一个足够手通过的小口。把手从小口中伸过去，一下就摸到了靠着墙的燕洵。
“燕洵哥哥，有淳儿陪着你呢。”元淳的声音很轻，却拨动了燕洵的心弦。
“等出去了，燕洵哥哥带你回燕北。”燕洵反握住了元淳的手，将之捧在手心。
“燕洵哥哥……”元淳还想说什么，被开锁的声音打断了。
“公主殿下，皇上有请。”来人正是魏帝身边的大太监，话说得虽恭敬，但眼中的神色却带着鄙夷，且也未行礼。
“燕洵哥哥，等淳儿回来。”元淳不知道她将面对的是什么，但走出牢房之前，她还是记着她的燕洵哥哥。
一出天牢，迎面而来的是带着八月独有燥热的风，牢里是阴冷不见光的，这时阳光一照，元淳只觉睁不开眼。
“公主！公主！”侍女采薇一看到元淳就扑了上来。
“采薇，你去把我房间梳妆台下面的小格子里的东西拿来，是白笙姑姑送我的小靴子。快去，拿到大殿给我。”
元淳希望用那双小靴子可以唤起魏帝的回忆，能让魏帝放过她的燕洵哥哥。
当元淳走到大殿前的时候，侍女采薇也恰好取来了盛放着小靴子的木盒子。
元淳回头又看了一眼还在殿前跪着的白笙姑姑，才推开大殿的门。
行礼之后，元淳未起身，只是将放在面前的小木盒子打开，那双做工精致的小靴子便呈现在魏帝眼前。
“父皇。”元淳唤道，开始回忆起往事。
“这是当年，定北侯和白笙姑姑，一起送燕洵哥哥，来京为质时，送给淳儿的礼物。”
“这是一双小靴子，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白笙姑姑亲手缝的，上面有兰花，有梅花，好看极了。”
“淳儿一直都舍不得穿，留阿留，等阿等，结果，淳儿就长大了，脚也长大了。想穿的时候，就穿不上了。”
“当初父皇让各地的番王侯府，送自己的儿子来京为质时，其他人家都是拖拖拉拉，哭哭啼啼的，只有定北侯，他想也不想，就把燕洵哥哥给送来了。”
“父皇一见到他，就觉得和他十分投缘，还说，要像儿子一样对待他。”
“您还记得吗？他十四岁那年，您和他一起去打猎，他为了射下一只豹子，险些被马踩死。”
“胳膊也受了伤，被你好一通训斥。可是结果呢？结果他笑嘻嘻地，拿起那只豹子在您面前。”
元淳眼中闪着泪光，用手比划着提着豹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做出当年燕洵提着豹子傻笑的模样来。
“他说那只豹子是献给您的。而且，他要做一件皮马甲，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穿在里面，就没有那么凉了。”
元淳的笑越发苦涩，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父皇好喜欢这件衣服，穿了它好多年都舍不得把它扔掉。您说，更哥哥们比起来，他更像是您的亲儿子。”
“父皇，难道这些，您都忘了吗？！”
元淳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眼中泪光闪烁。
“父皇，燕洵哥哥什么都没有做，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元淳跪着爬上前。
“您就饶过他吧！饶过他吧！”她磕着头，口里喃喃着同一句话。
最后，元淳还是如愿去了九幽台，代价是在皇家玉碟上除去自己的名。
也就是说，今后的她，与皇家再无关联。
不过能陪在燕洵的身边，她接受这个结果。
若是燕洵哥哥也离开了她，那她还当这个公主，又有什么意义呢？与深深宫院，冷冷宫殿为伴吗？
碧瑶是看到宇文玥出门走远才跟上去的。看阿玥的脸色那么凌重，一定是燕洵的事。
碧瑶没了伤心花，不能靠宇文玥太近，以免被发现。带着天琊剑的她，无比的想念着有伤心花的日子。
碧瑶晚了宇文玥好几步才到达九幽台，此时的九幽台，周圈多出的小台子上都对应摆了盖着黄布的盒子，不知道装了什么。
燕洵只身一人被侍卫挟制，宇文怀站在高台上念着圣旨，底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群人。
“宣旨，定北侯燕世城，侮辱天地，背道而行，欺惑众庶，信用奸佞，施忤逆之行，除顺时之法，大建九庙，密操私军，不臣之心，人所共知，更兵发长安，直指京师，其恶之昭，罄竹难书。”
“兴得天佑，起兵平之，歼灭恶贼。念及燕洵，自幼长于京师，未涉叛逆。现命其，辨认人犯，观其刑罚，以恕其罪，钦此。”
碧瑶站的地方是看得见燕洵的，看得见燕洵红了的眼，感受得到他的愤怒。
“人犯已带到，燕世子，请。”赵西风示意燕洵看向那一个个盖着黄布的盒子。
“燕世子，是不是很久没见到你父亲了，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宇文怀已经走下了高台，转而走向燕洵身后的九幽台，掀开第一个盒子上的黄布，提出内里的人头。
“看看，你爹就在这呢！”
燕洵挣扎开压制着他的侍卫，向宇文怀那冲去，眼中的愤怒几近燃烧。
碧瑶实在无法想象，那个陪她欢笑的宇文怀竟可恶至此。这场上，竟无一人出面帮助燕洵，就连宇文玥也是。
碧瑶握紧了手中的天琊剑，一跃而下，落至燕洵身边。
“怀公子可是忘了少捕一人？”碧瑶直直的看向宇文怀。
“大胆，竟敢闯入九幽台。来人！将其拿下。”宇文怀还未开口，一旁的赵西风就先下令了。
赵西风是认得碧瑶的，在人猎场上，他是见识过碧瑶的厉害的，他可不想让燕洵被人给救了去。
“碧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燕洵站在碧瑶的身后，沉着声音对她说道。
“燕洵，别忘了，我是你的义妹。”碧瑶坚定的说。
宇文玥就站在九幽台下，神情冷淡的看着两人。
“上！”赵西风一声令下，四周的侍卫皆冲了上来。
天琊剑出鞘，剑身泛着寒光。碧瑶先劈开燕洵身上的枷锁，再劈向燕洵身后的侍卫。燕洵见状，一把夺过侍卫的兵器，两人第一次合作，却出奇的默契。
碧瑶虽是初学者，但一招一式之间带着的强大剑气，足以以一敌十。
但毕竟燕洵和碧瑶只有两人，而对方一批倒下，还有另一批替上，体力消耗渐大，寡不敌众！
“燕洵，上台！”碧瑶叫住燕洵，两人往九幽台上退去。侍卫自然追上，一群人堵在台阶那，碧瑶扬起手中的天琊剑，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天琊剑指向天空的那一刹那，天色暗沉，黑云聚拢，四周狂风大作。
一道雷电自黑云中央的漩涡处落下，与天琊剑的剑尖相连。侍卫被震住了，一时竟忘了动作。
天琊剑劈向侍卫的那一瞬间，紫光与红光相互交接，待浓烟散去后，众人才看清九幽台下的情形。
倒了一片，非死即伤。
碧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上一次，是仙魔大战，青云山上，两派子弟死伤惨重。
她只是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她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底下的这些人，都是她杀的。
碧瑶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握紧了手中的天琊剑，强作淡定。
后颈传来痛楚，闭上眼的那一瞬，她看到了燕洵还未收回的手，以及匆匆赶来的宇文玥。
“带她离开吧。”燕洵淡淡道。
异象估计已经引起了魏帝的注意，碧瑶不能再呆在这了。她本来，就不应该来的。
宇文怀等人不约而同的当做适才的事不曾发生，门阀这些人可不想魏帝得到这样的助力。
宇文玥让月七带着碧瑶先离开了，月七踩着轻功离去后，九幽台的刑罚继续。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宇文怀对燕洵的逼迫还在继续，宇文玥不动声色的为燕洵挡住了远处高楼上弓箭手的致命一击。
碧瑶的出现，虽然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侍卫的数量，但依旧有大量的侍卫涌进，九幽台上的燕洵，若不接旨，面对的将是一场硬战。
元淳赶来的时候，燕洵的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伤了。鲜血涌流，她的燕洵哥哥会死的！
元淳跑上前，宇文怀等人一时竟没能拦住她，侍卫手中的剑还在往燕洵身上招呼，两边都无瑕顾及其他事情。
若不是元淳的那一声“燕洵哥哥”，怕是燕洵也没有发现元淳来了。
“嗤”，是剑没入身体的声音，燕洵回头，一时间，两边都停了动作。
“燕洵哥哥……”元淳抓住了燕洵的袖子，顺着他的袖子身体往下滑，胸口淌着血。
燕洵让元淳靠在自己怀里，握住元淳颤抖的手，“会没事的，没事的。”
“燕洵哥哥……淳儿不能陪你一起回燕北了呢……”元淳嘴角挂着血，脸色惨白，看向燕洵，虚弱的说道。
“燕洵哥哥……其实，淳儿一直……喜欢着你。”元淳试图将手抬起，去碰燕洵的脸，却扯动了伤口，血流得更快了。
燕洵抓住了元淳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脸上，对怀中的元淳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燕洵哥哥，我好累啊……”
只见元淳缓缓的合上了双眼，放在燕洵脸上的手也落了下来。
“快救人啊！愣着干什么！”元嵩匆匆赶来，对着旁边的人大喊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九幽台上风云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