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素，间于齐楚》间于齐楚

1、第一章 初见

　　叶之素，硬件设计师。25岁。在结束了与前男友两年半的恋情之后半年，她终于缓过来了。然后积极投身到相亲大军中。虽然朋友们都告诉她，现在这个社会，单身也可以过得很精彩。然而对叶之素而言，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日子，私心里并不想单身一辈子。既然还是渴望爱情，那就没必要犹犹豫豫藏着掖着了。抓紧时间找一个吧。再晚点就要被剩下了。而这时，她遇到了萧辰。
　　萧辰，男，28岁。在投行上班。工作稳定，普通的小康之家。原来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没进行到结婚的程度。如今也不过是家里催促，就无可无不可的相亲了。

　　萧辰虽不是那种话非常多的人，但是毕竟在投行工作，与各种五花八门的客户打交道，嘴皮子还是有的。叶之素虽然看上去一副寡淡的样子，朋友都说她是女王属性，然而熟了以后话就很多，很能聊。因此两人还算契合。
　　这已经是他们认识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了。刚认识时他们之间可没这么友好。
　　叶之素作为一个纯理工科院校出来的本科生，对文科男可谓是完全不了解。而对于不了解的事物，叶之素是有些敬而远之的。对待工作时也是这样。当年入职一家新公司，客户是通信行业的昔日巨头，虽近几年一直在衰落，但是毕竟百足之虫。其中工作流程、日常运作极其繁杂冗余。对叶之素而言，最难的不是项目不会做，而是流程不知道怎么跑。因此当时很是犯愁了一段时间。然则萧辰并不是她必须要处理的工作问题，不了解那就避开就好了。干嘛自找麻烦？
　　萧辰对于这个一眼看上去就面露不善的女人也没什么好感。在他心里，女人还是要温柔柔弱点才比较惹人疼。像叶之素这种，板着一张脸，走路袅袅娜娜跟女王驾到似的，除非有自虐倾向，否则谁愿意娶回家？哪怕你工作能力再强呢，我又不是招聘职员。因此约在某咖啡馆的两人，对彼此都有些敬谢不敏。
　　叶之素当天穿了条膝上十公分的牛仔连衣裙，脚踩六公分单鞋，头戴深蓝色宽檐帽。这幅打扮，上班逛街约会都没问题。也是她出镜率极高的日常装扮。她深知自己的优势:160的个子不高，穿一双带一点跟的高跟鞋刚刚好；她瘦，只有九十斤，屁股虽然还算翘，但胸部只有A，故给人感觉略单薄。但这种身材穿起衣服来却是正正合适的。只要走路抬头挺胸，再加上她一直以来有别于人的永远似走猫步的走路姿势，总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萧辰看着由远及近的消瘦女人，她很瘦，但不得不说，气场很强大。
　　萧辰站起身:叶小姐是吧？你好，我是萧辰。
　　叶之素伸出右手-为了可能出现的握手，她刚刚才涂了护手霜:萧先生你好。叫我之素就行。
　　叶之素工作的这三四年已经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跟你关系好，那他/她叫你什么都是一样的。因此当年她一直叫她的闺蜜孟蔷薇全名。但是当你们关系一般时，即使是把对方的名字叫出花来，你们还是普通交情。简言之，那就只是个称呼而已。不会觉得叫三个字的全名就疏远，叫两个字就亲近多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自己省事一点少说一个字？所以后来她就学着只叫两个字，也让别人称呼她为之素。她的父母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个名字着实寡淡了一点。据说来自安之若素这个词。她的妹妹名字就阳光得多，唤作叶浅浅。
　　萧辰:好的，之素，请坐。
　　叶之素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在了萧辰对面。
　　“有什么问题吗？”萧辰问她。
　　“是这样，”叶之素说，“之前沈阿姨为我们牵线，后来妈妈告诉我约会地点。但是其实我是不喝咖啡的。只是因为我们也不了解，换其他的地点也不太合适。所以，”叶之素扶了扶眼镜，“已经中午了，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萧辰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女人，肯定会很端着，即使不喝杯咖啡再走，也不会像这样直白。
　　“那你想吃什么？”萧辰问。
　　“我是第一次到这边来，”叶之素说，“不是很了解，你有什么推荐的吗，中餐？”
　　“有一家眉州东坡，还不错。”
　　“哦？那就去这个吧。”叶之素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
　　“你之前吃过？”萧辰问。
　　“是，之前在帝都去过几次。没想到这边也有”
　　“你之前在帝都工作吗”
　　“对。最近刚刚回到这边”叶之素边说边站起身来。萧辰也起身准备往外走。“那怎么想起要回到这边来？这里只是个普通二线城市。”萧辰推开玻璃门。
　　“家庭因素。”叶之素不想多谈。
　　萧辰识趣的没有追问。虽然如今人口流动已非常大，但是人，尤其是年纪大一点的人，骨子里肯定还是希望孩子待在身边，可以理解。
　　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了眉州东坡酒楼的大厅里。
　　“你来点吧。”萧辰把菜单推到叶之素那边。
　　叶之素没有推辞，便翻开菜单边问他：“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叶之素快速点好了两菜一汤，问他：“可以吗？”
　　“会不会有点少？”萧辰问。
　　“我饭量小。如果之后不够再加菜吧。”
　　“好。”
　　趁着还没上菜，叶之素四下环顾着。
　　萧辰决定说点什么。因为对面这个女人明显没有想跟他聊聊的念头。“你平时都做什么？”
　　叶之素转回头来看着他，“你是说我的兴趣爱好吗？”
　　“算是吧。”
　　“看动画，看书，宅，去超市。”
　　“都看什么书？”
　　“什么书都看。最近在看经济学的书。”
　　“你是理工科吧？”
　　“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沈阿姨有提起过。”
　　“这样。”叶之素笑笑，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是因为听罗辑思维才想要去看下经济学的书的。想看看经济学思维是怎样的。”
　　“那是怎样的,研究出来没？”
　　“你一个投行工作的人问我这个问题？”叶之素摊摊手，“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而且也没什么深入研究。不过是看些浅显易懂的入门书而已。”
　　菜上来之后，两人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一心开吃。

　　萧辰皱眉，“你真的吃的好少。是刻意控制食量吗？你已经很瘦了。”
　　“没有，”叶之素回答，“我就是胃口小。吃不了太多。”
　　“难怪，”萧辰说，“你是不是从来没胖过？”
　　“也不是。中学时有胖过。还为此减肥。后来就瘦了。之后就没再胖过了。”叶之素端起茶杯捧在手里，“萧辰，对于我，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还是说，见了我，就完全没有了解的兴趣了？”
　　“你一直都是这样直白吗？”萧辰有些诧异。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那你对于相亲是怎么看的？”
　　“相亲呀，”叶之素抬起眼睛看看天，“我对相亲完全不排斥。因为自己的工作生活方式以及生活圈子导致接触异性的机会比较少，而我，也没有打算单身一辈子。既然如此，相亲也没什么不好。”
　　“那对于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三观正常。有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
　　“就这些？”
　　“就这些。”叶之素回答，“不过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数电老师跟我们说，越是那种没什么要求的人，越不容易找对象。你看如果一个人说，我没啥具体要求，那才不容易达到要求。”
　　“大学老师还讲这个？”萧辰二次惊奇道，“数电是什么？”
　　“我们学校的一门必修课。人人都要学。文科生都要学。”
　　“真是残忍。”
　　“你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做什么？”叶之素问。
　　“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萧辰开玩笑道。
　　“我第一次相亲，不知道怎么跟一个陌生人聊天。”
　　“周末会跟朋友去打篮球。”萧辰说，“或者去父母家，打打游戏。”
　　“去父母家打游戏？”
　　“是。因为不知道跟他们聊什么。也可以边玩边聊。”
　　“我也是这样。”叶之素望着茶杯，不知道在看什么，“对于很多事情的观点都不一样，也就没什么可聊的了。打电话都成了例行公事。”
　　“你这么坦白，不怕我会不喜？”
　　“如果一早发现彼此不合适，反而是件好事吧。”
　　“也对。”萧辰起身，“我去买单。”
　　“好。”
　　叶之素拿出手机，“我们AA吧。多少钱？”
　　“这是我应该的。”
　　“但是我们毕竟连普通朋友都不算。这样好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我来买单吧。”
　　“好。”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萧辰站起身来。
　　“算是约会吗？”
　　“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有什么建议？”
　　“逛街？看电影？去景点？”
　　“不然你陪我去趟书店吧。怎么样？”
　　“你真是很爱看书呀。”
　　“没有，”叶之素摇头，“比起逛街我更喜欢逛超市。我买东西习惯网购。电影我没多大兴趣。去景点的话，现在已经快两点了。”
　　“那就去吧。”

　　但是那天下午萧辰并没有陪她逛书店。半路接到一个电话，她需要紧急去处理一个客户的事，就把叶之素送到书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