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词不达意 ...
-
5月底，萤火纷飞的夏夜里，贺新言的摄影室受邀承担鲸鱼岛一年一度歌谣晚会的摄影工作，于是约一众好友庆祝。林玖玖的欣喜不言而喻，她穿上碎花吊带，头发微微挽起，甚至插上了一朵微微散发着清香的栀子花。踩着胸腔里跳跃的鼓点，她的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然而那天晚上的泽海里，贺新言带来一个名为方媛的女孩子，听说是他们摄影室新来的同事，也是这次歌谣晚会的牵线人。方媛个子不高，齐刘海，皮肤白，说起话来一脸爽朗。
林玖玖的笑容僵在嘴角，优雅地打完招呼，便端着酒杯匆匆跑到一边，去寻何子涵。何子涵一脸看破地坏笑，接着便怂恿她上去唱歌。
“啊？”林玖玖瞪大眼睛，“不不不不不要了吧......”
“别露怯呀，瞧你怂的！”何子涵冲她做了个鬼脸。
林玖玖的眉毛耷拉下来：“我没心情...而且...我紧张会破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
何子涵白她一眼，一个箭步跳上台：“下面，我的朋友玖玖想为大家唱一首歌，大家要不要掌声欢迎呀~哦对，她过会儿要是唱破音了，我们也得为她欢呼，行不行？”
“Woo~”台下瞬间沸腾起来，林玖玖的脸也瞬间涨红。“玖玖！玖玖！玖玖！”观众的欢呼声愈来愈热烈，而人群里投来的那熟悉的目光则让林玖玖的双脚僵硬到迈不出步子。
“喏！”何子涵索性直接从舞台上把麦抢了下来，递给她，“不怕，唱你想唱的，唱给他听。”
林玖玖的眼神有了焦点，她背过身子，不再理会众人，特别是贺新言投来的目光。熟悉的前奏响起，她闭上眼睛，朱唇轻启。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却词不达意。”
随着林玖玖深沉的嗓音响起，泽海里渐渐安静下来。闭着眼仿佛给予了她力量，她找到了一个契机，把这些从未有机会吐露的话语用歌声传递给那个人。她多希望他能懂。
很久以后的，后来的后来，林玖玖才明白，令人难过的从来不是不懂，而是懂了，却装作不懂。
“没想到你唱歌很好听啊！以前怎么从没见你唱过？”走下来的时候，李泽修这样说。
“而且啊，唱得这么投入深情，难道是...心里想着谁啊？”方媛一脸不怀好意地哈哈笑着。
林玖玖抿嘴笑了，低头的瞬间，余光瞄到了贺新言嘴角淡淡的笑意，于是也放心地嘻嘻笑起来。
接下来直到凌晨的时光，无非是喝酒、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见证了何子涵去隔壁桌大喊“我是猪！”，也起哄贺新言和李泽修喝了交杯，甚至让方媛打电话给异性两次，林玖玖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一方面想着可千万别惩罚到我，一方面又暗暗期待着，要是惩罚到自己和贺新言就好了，这样他们会不会有所进展呢。
于是不出所料，惩罚临幸了她。
“你啊，从在座男生里挑一个表白吧。”何子涵开口，“哎呀算了算了，谅你也挑不出来，就他了。跟他表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贺新言默不出声地坐着，微微低着头。林玖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喜欢...贺新言的一点是...他的声音很好听，说起话来，字正腔圆的，很舒服...”林玖玖也低下头，不由自主地抠起指甲盖，“手很好看，眼睛亮亮的，还有...还有很有责任感，会...拍照，对人很温柔...嗯......”
林玖玖不敢抬头看贺新言的表情，怕他依旧是难以看破的沉默。
回去的路上，林玖玖一直在想，方媛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你看，就算是一起回家，他们好像也是并排一起走在最前头的关系。
而她一个人默默垂着头跟在最后。
好让人头疼啊。
后来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喜欢大概是暴露无遗了。一般人的表白，都只是礼貌的夸奖吧，哪会具体到声音，手指的细节。
啊，捂脸跑走。
日子按部就班地滑行——林玖玖喜欢这样的表述，来自一个她很喜欢的年轻作家。贺新言忙着为歌谣晚会的事做准备，林玖玖也在思考要不要在店里卖一些自制的花茶。
直到那一天。
歌谣晚会赞助出了问题的消息不胫而走，大惊失色的林玖玖一个没注意，把手指狠狠戳进了花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词不达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