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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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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熙最终还是赖在这个家里。
谢尔畅无法,最后还是买了一张新床给他。
自那件事之后,她和提琴公主成为了朋友。
相对而言,叶熙叫谢尔畅来,其实不过是找个由头,他并没有真正期望她成为一个经理人。
她也着实不是一位真正的经理人。
她是一个纯粹的新手,自认自己的情商也不够自己游刃有余。
在接手初期,她总是犯错,连累叶熙也错过了一些演出。
戴安娜很奇怪为什么叶熙会请谢尔畅来,还建议他再找一个更专业的人打理,但叶熙却拒绝了。
在专业上她或许是比不上那些经验丰富的经理人,但她大概是这世界上,除了他爸爸外最替他考虑的人了。
谢尔畅对这些并不是一无所知,她自己也很焦虑,有时候甚至整晚睡不着觉。
叶熙对她的全然信任让她更觉压力,第一个月叶熙给她发了薪,她羞愧的觉得自己受不起,叶熙却笑了,“你值得的,你知道。”
为了那个眼神,她也要逼迫着自己像一块海绵似的努力去学各种东西,全为了替他扫清前进途中的一切障碍。
她就这么磕磕绊绊着成长,随着他的演出东奔西走,替他打各种头阵,去和各色人等沟通,为他争取应得的权利,为他费尽心思。
而他也会显出待她的不同,有时他在练习,她陪同在侧,拖着他去吃饭,他竟也不觉生气,有时练得太晚了,她强按他去睡觉,他也乖乖的去休息。
她对他的用心,他对她的特殊,有时连旁人都会觉出些味来。
“你喜欢他吧?”戴安娜问她,“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谢尔畅笑着说,“我们是朋友啊。”
戴安娜玩味的笑了,“你知道吗?我可不信男女间有纯粹的友情,除非他是GAY,哦,没准他就是呢,上次我就差脱光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猜他对你会有反应吗?”
谢尔畅不言,只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没什么女人味,在他眼中连个异性都算不上呢?
过了两年,她终于可以说,自己成了一个合格的经理人了。
只是她心中藏了一件事,越来越让她难以启口。
于是在那一年的愚人节,她和戴安娜出门喝醉了酒,是叶熙跑去接了她。
她不知是借酒装疯还是真醉了,就那么睁着迷蒙的眼睛望着他,轻轻的拿脚去勾他的。
他微怔,将自己的脚缩了回来,“你醉了。”
“叶熙,”她很轻的笑了,“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女人吗?”
“当然是。”他肯定的应。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失了序,脸上滚烫,她鼓足勇气,微微将唇凑过去,他却像受到惊吓似的退开了。
她心头的热意像被一盆冷水浇熄了,她感觉既羞又气又恨,她只好呻|吟着捂住了自己的脸,哼哼唧唧的嚷着头痛,她要睡觉。
她指始他给她烧水喝,让他替她放水洗澡,然后就在他面前大咧咧的脱去了裙子,吓得他又缩到房间里去。
她定定的看了会他紧闭的房门,冲到沐浴头下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哭了。
干什么呢,早知道是朋友了。
这个胆小鬼,混蛋!
她翻来覆去的骂他,可当她用浴巾擦干净身体,她走出浴室看到自己的衣服被他投到了洗衣机,她又忍不住笑了。
躺到床上的时候,她想,就算她再喜欢他,她的喜欢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沉沉的睡了下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做了早餐,像是犯了错似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一切如常的问,好像昨天的那件事只是一个意外,而她已经忘记了。
“……没什么。”他闭紧了嘴巴,也打算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
自那之后,她开始和别人约会了。
她不再如以前那样,事无巨细的关心他,只在需要时才和他沟通工作。
他开始很不习惯,“为什么?”
她学着老外耸了耸肩,“你不觉得我们以前,太过亲密了吗?”
“可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是啊,所以是错的,从现在就要开始改变了。我对你太关心,我男朋友会吃醋的。”
“你有男朋友了?”
她有些奇怪,“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已经长大了,我的世界不会永远只有你一个人,现在有男朋友,以后我还会结婚,有家庭有孩子,我们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但这不是最亲密的关系。”
叶熙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问道,“只有我们,不好吗?”
谢尔畅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不好,我们都有自己的世界。”
叶熙看着谢尔畅决绝离开的背影,陷入了不确定的迷茫。
谢尔畅有时会想,艺术家眼中的世界是不是和常人的世界并不相同。
常人的世界充满了秩序、圆满和对称,拥有崇高的道德和不容悖斥的伦理。
而在有些艺术家的眼中,世界是无序、破碎和扭曲的,道德和人伦宛如手中的玩物,毫无遵从它的意义。
她曾在那位已婚的提琴公主举办的混乱派对里,看到无数个男男女女公然调情,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在台上动情又精准的演奏。
她也看到叶熙的忘年交,那个年逾古稀的知名画家柏斯在一天中的三个时间段,每次拥抱的女朋友都不是同一个,更可能是很多个,而他在每一段恋情后就会推出一幅画作,被美术界誉为不世出的天才。
她曾经和叶熙去逛过艺术展,发觉要体悟这些艺术家眼中的世界实在是有点难。
她甚至有种错觉,或许这是盛大的“皇帝新衣”,只要你不懂就是“艺术”。
和他们相比,叶熙的生活简单的像一个清教徒,整天除了弹琴和听音乐,似乎就没有什么爱好了。
她以为叶熙在他们之中很正常,很普通。
可是在叶熙的心里,自从他家庭破裂,父亲又因为生意缺席,他学会了用音乐逃避一切,自那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孩子的模样。
他感受着她对他的付出,潜意识认定她不会离开,也希望一直保持现状。
他潜意识抗拒着多变的爱情,因为它虽恒久,却又是那样的短暂易逝,就算是相爱的人,也有可能因为不合适而分离。
做朋友不好吗?
朋友是一辈子的事,可恋人呢,谁都不能保证爱情的有效期。
可是谢尔畅等不了啦。
她要放弃了。
她曾有那么一世,一直仰望着他,一直陪伴着他,如他所愿的做一个朋友,可她的心中始终有一杯苦酒。
值不值得?
为了这个一直抗拒长大的男人?
就算是值得,可她也好累了。
她甚至不曾痛快的告诉他,只能把这些藏在自己的心里,任由这个秘密在心中腐烂发霉。
小时候做的那个梦,告诉她不要对他妄想什么。
她便决定要放下他了。
算啦。
她要找一个比他更帅,比他更好的男人,也不枉她曾经喜欢过他。
她紧锣密鼓的开始找男朋友,戴安娜也帮她介绍了几个,她不停的出去约会。
直到她决定要从房子里搬出去。
“我男朋友说,不想我和另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你这么听男朋友的话吗?”叶熙忽然很生气,感觉自己的朋友被人抢走了。
她静静的望了会他,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竟也有些念想,他会不会是吃醋了呢?
她还是低下头,有些失望的去拉行李箱,在他想阻止的时候问他,“叶熙,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呢?你只是我的朋友。”
他像是赌了气,“那你不要做我的经理人吧。”
她微愣了一下,“我正想跟你辞职,我可能要和他一起回国了。”她顿了顿,“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会结婚的。”
他呼吸一窒,什么话也没有说。
听到她离开的声音,他打开琴盖练琴,却心烦意乱的曲不成调。
他不停的站起又坐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最终还是拔了她的电话。
“我可以见你吗?”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呢?”
她有些微讶的看了看他,有些调侃的问,“该不会是为了留下我,连你自己都舍得赔给我啦。”
“你的答案呢?”他执着的要一个回答。
他很认真,她便也严肃起来,端起咖啡杯,才发觉杯子已经空了,“那我男朋友怎么办?”
“让戴安娜搞定他!”
“喂,她结婚了!”
“对她而言可没有婚姻这件事。”
“说起来,她老公好像也是双性恋啊,贵圈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那和他们的作品有什么关系。”
“所以和你在一起不是有很大风险吗?做艺术的都这么乱来啊。”
叶熙微怔,很轻的回,“我才不会。”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其实很想问,那天你真的没有反应吗?不然岂不是柏拉图。”
叶熙顿觉无言的看了看她,“我觉得你可以现在跟我回家试一下。”
她歪了歪头,揉了揉额角,懒洋洋的问,“可不是你说了我们是朋友吗?”
他笑了,“我想,我们以后也会是最好的恋人。”
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喂?”
电话彼端的表弟问,“姐,不是说明天回国吗,你还不来收拾?”
“哦,我不收了,你一个人回去吧。”
“你怎么这样!”
她挂断电话,他紧张的问,“男朋友?”
“是啊。”
“还是叫戴安娜吧。”
“喂,人家还是个孩子!”
到了后来,她终于体会到,这家伙对脱光的她,其实反应还挺大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