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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乱麻一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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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甚至比准备昨天就准备好行李要出去玩的另外三人还早了半个小时,宿舍里一片漆黑,五点十分,考虑到入睡的时间,她实在应该再睡个回笼觉。
但是睡不着了。
钟鸣只觉得脸烧得有些厉害,视线从三个微微起伏的被窝上一一掠过,咬牙切齿的低声抱怨了几句。
没事瞎说什么三垒二垒!
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走进洗手间放了一大盆凉水,深吸一口气,随后干脆的把整个脑袋埋在了里面。
咕噜咕噜。
带着满脸水抬起头开望着镜子,硕大黑眼圈清晰可见,眼睛里布满血丝,本来就一脸凶相,这会看起来尤其适合被印在通缉单上作为什么连环杀人狂。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
还是有些不一样了的,虽然只过了一个月,但确实和高考刚结束的时候不一样了。
她可是连高考最后的一个月都雷打不动睡满八小时的人,像这样连续长时间五六个小时乱七八糟的睡,搞得自己一脸狼狈,从来都没有过。
说到底干嘛这么拼呢?
镜子里的钟鸣睁大眼睛看着她,就好像在问这个问题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的思考,厕所的门忽然被拉开,秦云飞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嘴里像是说梦话一样叽叽咕咕。
“小萌子你又起这么早,哈~,干什么啊。”
中间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得钟鸣也怀念起温暖的被窝,不过很快她就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练会听力。”
一边说着一边从秦云飞身边挤了过去,后者茫然的看着她,直到对方已经坐到桌子前打开电脑带上耳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啥?”
钟鸣转过头来白了她一眼,电脑屏幕上的白人用力的挥动双手,慷慨激昂,视觉帮秦云飞确定了她的听觉没有问题。
是某人脑子有问题。
神经病啊!十一诶!国庆诶!祖国母亲看到你这么勤奋会哭着求去出去旅行的啊!早上五点你是要为中华之崛起而猝死么!
本着舍友的情分,秦云飞撸起袖子决定把这个神经病从听力里拯救出来,回被窝里好好休息一下,当她傻啊不知道这货昨晚几点睡的?
但她的步子在走到钟鸣身后时,忽然停住了,脸上纠结的神色明显无比,一向大大咧咧想到什么做什么的她此时眼中有着和平时极其不符的犹豫,甚至还隐约有点湿润。
混蛋小鸣子。
她跺了跺脚,转身一溜烟的就冲进了厕所,直到背靠在门板上隔绝了外面,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
这让人怎么劝嘛!
外面的钟鸣专心致志的练习着听力,一点没注意到她的动静,手里的笔也没有片刻的停留,沙沙的声音和着晨曦的天色,屏幕的白光映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坚定的眼神。
只是那眼神时不时的飘忽,变得瞬间柔和,落在视频框以外的屏幕上。
那是她和漫天的烟火。
学生公寓
房间里静得可怕。
键盘的声音和些微的响动非但没有给房间添加一点人气,反倒是让背景音越发的单调,堆在洗碗池里的餐具多过了平时的分量,客厅中间被摔得稀烂的礼盒只能勉强辨认出山竹的包装。
陈莫一言不发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手上的动作让人格外担心她衣服的质量,但即使如此,那几乎已经实质化的怒火依旧没有消散,只是在转向电脑桌后的那个人时竭力收敛。
最终变成硬邦邦的一句宣言。
“我不走了。”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陈莫放缓了声调,补充了一句:“至少让我陪你把策划做完。”
“威尔伯先生的讲课很难得,你不应该错过。”
“既然之后会在他那边学□□有机会能再听。”
“既然以后你还会回国,总有我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陈莫面容扭曲了一瞬间,变成冷笑:“我总是说不过你的。”
这样的发言让游轻言犹豫了一会,似乎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又没有付诸实践。
那一天她问陈莫的问题,她终究是没有回答,不仅没有回答,这几日也刻意的躲避着自己。
任谁都看得出来陈莫正处在挣扎之中,至于挣扎的内容是什么也并不难猜,正因为如此,游轻言的一举一动才更为小心,在安慰和放任之中的平衡,难点不在于表明自己的态度或是让对方做出一个决定,而在于让对方自己做出决定。
微妙的暗示,言语,暧昧和不果断的拒绝,这样的希望就像是在饮鸩止渴,更何况,游轻言是了解陈莫的。
了解对方做了怎样的努力和抱着怎样的心情。
不想给自己造成困扰,不想以不能确定的心态行事,因为有足够的聪慧去明白感情的不易,所以才那么难以跨出最初的那一步,游轻言理解这样的感受。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她也并没有大多数人所以为的那么透彻。
发生太多的事了。
收起有些紊乱的思绪,把注意力放回当下的事来,游轻言站起身,走到了陈莫的身边,替她把胡乱塞进箱子里的衣物拿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分门别类的放在箱子里,金属外壳扣上的声音清脆,游轻言把箱子拖到了门口,转过身来还没能说话,就被圈在了一方狭小的空间,灼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相比陈莫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她只是眨了眨眼,连下意识的紧绷姿态都没有,完全开放得仿佛笃定她什么也不会做。
陈莫干笑了两声。
“你总是什么都有道理。”
“阿莫,你听我说···。”
陈莫却不想再听她说话。
反正她一开始说话,就什么都是对的了,一直都是这样,遇到什么情况都是这样,冷静又坦然的面对着,好像永远不会被困扰,让人那么羡慕,那么渴望。
那么咬牙切齿的喜欢着。
就像她咬牙切齿的倒掉做好的菜,坐在黑暗里等她回来,时钟滴答滴答,数着心跳捱着一分一秒的时间,却还是舍不得要亮一盏灯等她回来。
游轻言啊游轻言。
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样的一个人。
陈莫猛地撤开了手,不顾自己重心偏移立足不稳,拎着一旁的箱子就开了门,一头扎进微凉的空气里。
身后有人在叫她。
陈莫。
纵然是这种时候,还是从容不迫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却始终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表明我的立场,其余的你自己决定。
明明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
“太狡猾了。”
楼梯的转角,双腿忽然再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背靠着墙滑落到地上,旅行箱和地面碰撞出巨大的声响,坚硬的箱角划过大腿外侧,疼痛瞬间蔓延,陈莫仰起脸,憋红了眼眶。
好在她们这栋公寓有电梯,这幅样子不会被别的人看到。
狼狈,软弱,失败,所有她讨厌的名词此刻都笼罩在她的身上,而所有的源头只来自同一个人。
不会被看到的话,哭一次,也可以的吧?
就在她眼睛再一次因想到游轻言而逐渐酸涩时,一个活力十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嚯呀我说刚刚什么玩意这么响,哎那谁,你没事吧?”
陈莫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不速之客,四目相对,通红的眼睛和几乎咬出血来的唇,睡眠不足而在日光灯下显得惨白的皮肤和眼中由惊诧转为羞愤继而渐渐燃烧的目光。
“副主席大人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直觉堪比野兽的秦云飞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她玩命的往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主席大人!轻言学姐!您在吗快出来啊,您可爱的小鸣子的美丽大方聪慧友爱的舍友来求见您老人家啦!”
陈莫只觉得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秦云飞(对钟鸣):神经病啊!
钟鸣:嘻嘻嘻嘻学姐真好看~
陈莫:别拦着我我要和她们同归于尽!
游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