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出游计划 ...
-
温翰怎么会在这里？
姜云衣皱着眉，又往隐蔽的地方挪了挪，悄无声息地拐进接待大厅旁的一条走廊，远远地望着温翰的方向。
只见温翰跟她昨晚所见的模样没什么差别，除了左手被包上了厚厚的绷带之外……裹着绷带，姜云衣也不好判断温翰受了什么伤，但她记得很清楚，昨天见到温翰时，他的手还是完好无损的。
而且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姜云衣忽然觉得当晚温翰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奇怪了，就算勉强用巧合来解释，可这之后在回市区的路上，她竟然像是突然失去了戒心一样，和温翰聊起了她自己的分析。
她并不会轻信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可却能跟温翰谈得这么深入，回想当时那种情况……说是被温翰牵着鼻子走也不为过。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引诱着自己不断深入，虽然看似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可姜云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之……还是不要靠近温翰为好。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在姜云衣暗中窥探着温翰时，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叶菲菲挽着小挎包向她走来，见她扒在墙角边，疑惑地问：“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说着，叶菲菲十分自然地顺着她的视线朝问询台处瞥了一眼，正好看见温翰转身离去的背影，愣了愣，不确定地喃喃道：“这个人……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见过？”姜云衣追问，“他是谁？”
“怎么，你看上他啦？”叶菲菲嘴上冷淡，却是真的开始回想，“我也不记得……应该是在我爸那儿见到过吧，跟他来往的都是生意人，我哪能记得清。”
“那个人叫温翰，你有印象吗？”姜云衣看着她的眼睛。
叶菲菲茫然地摇摇头，她捕捉到了姜云衣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顿了顿，像是随意一提似的，说：“帮你打听一下也可以，我去找我爸问问吧，不过不保证有结果啊。”
尽管姜云衣不希望和温翰再有交集，但觉得多了解一下没坏处，于是向叶菲菲道过谢，两人去结清了医药费，就坐电梯返回到钟颖所在的病房。
钟颖待着的地方是输液区的多人病房，里面的病床已经躺满了人，护士病人进进出出十分频繁，两人进去之后，看见钟颖正望着天花板发呆，叶菲菲率先走过去开启了盘问模式，姜云衣慢了几步，落在后面。
她的视线不经意扫过病床旁边，忽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百合花。
那束花被精心地包扎过，静静地躺在柜子上，姜云衣清楚记得她离开病房前，那里还没有任何东西，这束花到底是谁放的？
这个问题抛给钟颖时，她也显得很吃惊，因为她经过姜云衣的提醒，才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东西：“我不知道啊……好像，是有护士进来过？”
姜云衣走过去拿起那束百合花，仔细看了看，发觉花瓣间夹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她抬头一看，钟颖正和叶菲菲说着话，没有留意到她这边，于是借口上厕所离开病房，躲到楼梯间去，将夹在花束里的卡片挑出来，展开一看，上面是手写的一句话：
早日康复，向你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一看最后的落款，姜云衣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掌心一个用力，就将这张卡片捏成了废纸。
那是她现在已经无比眼熟的名字，一个花体手写的“X”。
姜云衣的眸光渐渐变得暗沉，她背着钟颖来到这间医院完全是临时决定，X是怎么找到这里，而且还准确得知了钟颖的病房号，派人送来了这束花……
这种仿佛无时无刻都被人监视着、无处可逃的错觉令姜云衣极其的难受，她冷着脸，将那束百合一点点扯坏，扔在了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阴魂不散的家伙……她一定，绝对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的！
……
钟颖失踪这件事，通过她本人的巧舌如簧，总算把她爸妈骗了过去，把两位老人家送上了回程的飞机。
至于警方那边，捉住了连环失踪案的真正犯人，他们要审讯善后安抚家属，忙都忙不过来，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管看起来压根没出事的钟颖，只把姜云衣和她叫来批评教育了一顿，让她们以后不能再把报警当闹着玩儿，就把人打发走了。
在那之后连续三天，姜云衣都能在报纸的社会版头条看见大篇幅的关于少女失踪案的报道，这个案子的犯案手法实在太过残忍，据说地下室里那些失踪少女被找到时，尸体的皮肉已经和包裹在外面的水泥黏合在了一起，负责处理尸体的法医在剥开最外层的水泥时，发现上面竟还有风干的血肉相连，导致整个清理过程进行得困难重重。
而至于韩明……他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将一切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连X的名字都没提到，虽然姜云衣在见识过他对于X的狂热推崇之后，就有了韩明绝不会出卖X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个结果，她还是十分失望。
韩明是实际动手的人，但要真的追究起来，藏在韩明背后操纵一切的X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没有X的教唆和帮助，或许韩明还是会走上这条犯罪道路，但依照他本身的能力，决计不能做到连续绑架了十多个女孩还不露破绽。
可以说，那些无辜惨死的少女，有一半是间接死于X的手上，韩明只不过是个提线木偶……最后被X毫不犹豫地牺牲掉，推出来顶罪罢了。
姜云衣也担心她在韩明身上留下的伤口要怎么解释，结果打听了一下后才知道，韩明竟一口咬定他的断手、以及身上的伤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也不清楚警方最后到底是怎么审讯的，她只知道官方鉴定报告发布出来后，证实说韩明患有狂躁症，那些伤是他自残形成的。
当看到那副说辞后，姜云衣才总算明白，X的那句“保证韩明不会透露有关你的信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果然是半点没有透露……姜云衣还特地悄悄溜回了韩明藏尸的那间房屋，绕过警方的封锁线进去看了一下，地下室里早就被清理干净了，之前所留下的打斗痕迹像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能处理得这么细致周全的人，除了X，姜云衣找不到别的可能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姜云衣了解得越多，心里的忌惮就更深一分，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不仅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在智力上没什么优势，更主要的是在面对这类人时，那种仿佛被人看穿了一切、无所遁形的感觉叫人很不舒服。
因此对于这类聪明人，她奉行的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原则，唯一的例外就是末世中结交的那位好友。可X和她的友人不一样，X是在向她炫智，把聪明当成筹码来把玩，那种把人视为玩物的恶劣行为……很难不让她心生厌恶。
“云衣，你看，那个变态被抓住了，下个月就开庭审理。”就在姜云衣思索着X到底为什么会盯上她时，钟颖忽然凑近过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姜云衣看了看钟颖的手机屏幕，上面的确写着连环失踪案不日将进行审判，韩明完全没有抵赖，使得调查进行得非常顺利，所以案子才能这么快进入到最终阶段。
“挺好的，证据确凿，他跑不掉的。”
钟颖收起手机，搬了张椅子坐到姜云衣身边，有些可惜：“就是我没办法出面，不能亲眼看着他完蛋，很遗憾呐……”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这时，宿舍的门被打开，叶菲菲提着一袋子吃的走进来，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钟颖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原本是凑在姜云衣耳旁说悄悄话，叶菲菲一出声，她立马挺直腰板，把椅子挪回了自己的桌子前，有点心虚地将视线钉在地板上。她也被韩明绑架过的这件事，如今只有她自己和姜云衣知晓，其他人都被瞒在鼓里，刚刚她才跟云衣聊起这事，冷不防叶菲菲就进来了，钟颖心中发虚，眼神顿时变得不太自然。
“地上有钱么，你看着地板干嘛？”叶菲菲将其中一个食盒放到钟颖桌上，说，“你点的外卖，在楼下碰巧看见就顺手拿上来了。”
“谢谢菲菲！”对着叶菲菲，钟颖难得有这么狗腿的时候，惹得叶菲菲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话说回来，你已经有一整个星期没怎么出门了吧？天天都叫的外卖，除了去上课就没见你去过别的地方，对了，还整天黏在姜云衣身边，连你自己没选过的课都跟着她去了。”叶菲菲打量着眼神飘忽的钟颖，问，“你到底什么毛病？”
“我……觉得待在寝室里挺好的啊，比较安全……”钟颖掩饰性地塞了一大口食物。
钟颖以前可是不浪不快活的典型人物，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说服力，叶菲菲更加怀疑了：“安全？外面有人追杀你吗？”
姜云衣在一旁听着钟颖东扯西扯，不禁笑了笑。自钟颖从韩明那里侥幸逃脱之后，她的出门恐惧症又复发了，而且这次比银行劫匪案那次更加严重，来势汹汹，直接把她这么一个交际小达人变成了窝在宿舍里的宅女，姜云衣私下里问过她，要不要陪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结果钟颖对这种事情似乎很抗拒，百般的不情愿。
姜云衣不好逼迫她，又见钟颖反过来安慰说自己没事，也只能随她去了。
那边，钟颖找了各种理由敷衍了叶菲菲，把午饭吃完，然后正襟危坐，摆出极其严肃的表情，对其他两个人说：“我觉得，我最近可能有邪祟缠身。”
对此，叶菲菲只回了一个字：“……哈？”
钟颖清咳了一声，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我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多有血光之灾吗？”
叶菲菲说：“有……吗？”
钟颖假装听不见她的疑问，继续说道：“昨天我妈跟我提起来，说附近的巫县不是有个很有名的风景区吗，那山上的佛寺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灵验，我感觉说不定我过去拜拜，就能转运了呢。”
“巫县？”叶菲菲想了一下，“离S市有两个多小时车程吧？而且要进去里面，得走盘山路，远着呢。”
“不是已经开通旅游巴士了吗？现在过去还挺方便的，正好趁着周末，还可以去景区里边玩两天，你们跟我一起去吧？我去驱驱霉运，你们就当去玩儿了呗。”钟颖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要尽快执行。
想想从她上大学到现在短短两个多月，她都在鬼门关上走了两遭了，平常人一辈子都碰不上这么多的危险吧？尤其是韩明那个变态……要不是姜云衣及时找到她，估计她早就变雕像了，这样的霉运……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倒霉了！这叫黑云罩顶、霉中带煞！
钟颖越想越心塞，她苦着脸转向姜云衣，软声哀求道：“云衣，陪我去嘛。”
在叶菲菲看不到的角度，她哭丧着一张脸，使劲眨眼睛，又朝姜云衣比了个心头插刀的动作，做着口型：“我要去许愿从此远离变态！”
“……”姜云衣抽了抽嘴角，为难道，“周末的话，双妍几天前就跟我约好了……”
“那是谁呀？”钟颖满脸写着“哪个小婊砸截了我的胡”，说，“慢着，这人我好像知道……”
叶菲菲哼了声，不经意似的把自己的车钥匙掏出来，放到钟颖桌上，别过脸去，用不耐烦的语气说：“有车子干嘛去跟别人挤大巴？钟颖，你要是求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送你们过去……”
话还没说完，钟颖就发出一声惊呼，打断了她：“哎，我记起来了，你说的双妍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吧？我认识啊！我去跟她商量一下，云衣，你等着啊，说好陪我去巫县的，不要反悔啊！”
钟颖拿起手机就是一顿猛敲，姜云衣看着她异常兴奋的身影，最后还是把那句“我还没答应”给咽了回去。
而站在钟颖身后、被她给完全忽视了的叶菲菲，慢慢黑了脸：“你就挤大巴去吧！”
姜云衣不知道钟颖是怎么跟陆双妍“商量”的，总之最后的结果是陆双妍十分高兴地抛弃了原定计划，表示要跟随她们一块去巫县，三人行顿时变成了四人行。本来钟颖还询问过郭雅婷要不要跟着去，但被她给婉拒了，所以周末一大早，四个人收拾妥当，坐上了叶菲菲的车，直接往巫县驶去。
刚开始的一段路走得挺顺畅的，但是等车子开上了盘山公路的地段，车速就骤然慢了下来，叶菲菲坐在驾驶座，手握方向盘满脸肃穆，目光直直望着前方，一丝余光也没有旁溢，精神高度集中。
感受着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坐在后排的钟颖诧异问：“菲菲，你怎么了，刚刚你不是飚上80码的吗，是车子没油了？”
叶菲菲抿着唇说：“这是盘山路，事故多发路段，开那么快做什么！”
车窗外不断有别的车子超过她们，陆双妍跟钟颖一起坐在了后排，闻言眨眨眼：“小学妹，我看你是刚考的牌子，没怎么出过市区，开这种路，怕了吧？”
“少扯，现在是我开车，不许有意见，要不是你们求我，我才不会答应送你们来呢。”叶菲菲还真没有开过这种险峻的山路，小心翼翼地生怕车子滚下山崖，但却还是嘴硬。
钟颖说：“可是我们最初的方案就是坐大巴，不是被你驳回了吗？还找了一大堆旅游大巴出事的新闻来给我们看。”
叶菲菲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那——那是为安全考虑！”
姜云衣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听她们说了半天，眼看着叶菲菲脸上的羞恼越积越多，怕是再说下去就要怒了，才开口转移话题：“双妍，来之前你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指的什么？”
提起这个，陆双妍立马坐直身子，兴致勃勃地说：“你们都听说过乔旭之乔学长吧？我之前采访过他，听说他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曾经被家里人送到空林寺住过一段时间，就是我们待会要去的那座寺庙，他和现任空林寺的住持有些交情，我去拜托了他，他说能帮忙给我们弄到两间禅房，这样我们就能住在寺庙里，早上起来直接能看日出了！”
听到乔旭之的名字，叶菲菲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她清了清嗓子，佯装淡定地问：“空林寺的禅房根本不对外客开放，连我爸都没办法预订到房间，而且我听说那座寺庙虽然挺灵验的，但规矩也特别多，神神叨叨的，去进香就很麻烦了，要住在里面，岂不是更麻烦。”
可钟颖不这么想，她巴不得能在寺庙里多待一会，冲走身上的霉气，忙不迭点头：“双妍你太厉害了！”
“还有呢。”陆双妍笑着说，“其实乔学长本来说由他领着我们进去最好，可是实验室那边临时有事，所以他可能会晚一天过来，到时候可以带我们去参观不对外开放的寺院。”
“什么，他要来！”叶菲菲一下子拔高了声音，手上的方向盘一打滑，车子猛地往旁边一歪，坐在后排的两个女孩差点撞在玻璃窗上。
“叶菲菲你发什么疯……”钟颖做了陆双妍的垫底，脑门磕在窗户上，正捂着头呻/吟。
唯有姜云衣不动如山，像是牢牢黏在了座位上一样，她担忧地往后瞥了一眼，又看了看莫名激动起来的叶菲菲，轻轻叹了口气。
总觉得这次出游……不会太过顺利。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出游计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