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克隆篇》BrdU

5、第５章 谁的复仇

　　我已经搞清楚了，那天，在苹果的掩护和协助下，吴礼成功的潜入了蜂巢。苹果故意给我出了个简单题，他知道我一定会借机出来逛逛，于是吴礼劫持了我。本来，苹果是打算让我把吴礼带到老研究所，就可以顺利威胁我，并利用安保系统制服吴礼。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吴礼竟然早把自己整容成了秦铭的样子，并模仿了她的声音。由于老研究所的警备系统还保留着秦铭的信息，防御系统非但没有起作用，还让吴礼成果的从“出货”出口带入了几个他们组织的成员，之后，吴礼并不知道速生种的牢房里面的防御系统布置，更巧的是，她带着人首先来到了我躲藏的５号房……见鬼。现在，她带着我和三号住在一起，一号、二号、四号和六号与她的几个手下也住在这个大厦里。我，能够感应到他们四个，甚至能看到他们看到的，听到他们听到的，这么近的距离，这些普通速生种，就和我自己的肢体一样。我知道他们分别在５０９和５１３室，就在楼上，和其它四个绿疆组织的成员在一起。除了三号，我仍旧只能暗示他，无法控制。这些事。苹果现在可能会知道了，无论如何，吴礼不知道。

　　秦平国！那个畜生！他并没有停止那个公司！反而扩大了生产！
　　今天的吴礼一反常态的大发雷霆，一回来就大吼大叫。
　　呵呵，虽然我的克隆已经不可能继续生产了，但是我留下的技术让苹果生产出了他那一版的克隆。就凭他那个女人样，恐怕不仅仅可以往地下餐厅供货，还可以送去夜总会呢！

　　我冷冷的看着大发雷霆的吴礼，温驯的走上前去。
　　“你对抗不了市场和钱”我温柔的搂住她轻轻的说“没有人能够让这么有市场的买卖消失。”
　　怀中的吴礼全身一僵，突然奋力挣脱了我的手臂，倒退几步，不可致信的看着我。“你究竟是谁！”
　　“陈立十，你最痛恨的吸血鬼，那是我本人的克隆”我指了指被吴礼下意识护在身后的三号——柚子，“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出来，也许我也就像个克隆一样被苹果卖掉了。”

　　吴礼紧紧的盯着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之见她一把抓起电话，开始呼叫她的同伙。可听筒里全是忙音。
　　“到底是女人，碰上事情总是首先想到找人帮忙吗？”我冷笑道，“没用的，他们，已经死了。”

　　中午的时候，我趁着他们松懈的时候，控制其它四个克隆对他们下了手，现在，那几个绿疆的人，已经是一堆碎肉了，没有人能赤手空拳对付Ｒ感染者。我知道。

　　吴礼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但是她还是把电话放下了。“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缓缓从背后抽出那把Ｋ１２，吴礼总是把它放在床边的保险柜里，密码是３０２３。我知道。

　　我惟一不知道的是，这女人的身手竟然变态若斯。

　　我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她一脚踢中了手腕。
　　“你这个凶手！”
　　右勾拳，我赶忙向右侧闪避。
　　“禽兽不如的畜生！”
　　接着是左勾拳，我连忙向后退。
　　“王八蛋！”
　　她借着拳势又一个回旋踢，我终于是躲不开了。一股大力竟将我踢飞出去，撞倒了沙发。
　　“五年前你杀了我哥，现在我要你偿命！”她一把抄起Ｋ１２，指着着翻倒在地的我。一头长发乱蓬蓬的散披着，活像个被激怒了的美杜莎。

　　我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刚被踢中的胸口还闷闷的喘不上气来。“你哥是？”

　　“绿疆的上一届执行人，五年前解救克隆人的时候被你杀害了！”

　　我眼神一凝。

　　“你们都是冷血的混蛋，没有一点人性。”她狂吼着，战抖的手指攀上了扳机。继而整个手都抖了起来，还是个没杀过人的雏，我的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是为了我哥”

　　吴礼用这句话作为结语，她的眼神已经被仇恨掩盖，扳机被一丝一毫的向后扳去。

　　她的确占尽了优势，但是她却疏忽了一件事。就是被她护在身后的柚子。

　　我看到血红渐渐涌上柚子的眼睛，他的身体在微微的战栗着，双手紧紧纂在一起，咬着下唇。时不时的发出些不为吴礼注意的咕哝声。暴力行为刺激了他体内的本能，随时可以突破他那点简单的意识，掌控他的身体。

　　呵呵，就让我推你一把吧。

　　“脖子”我含笑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眼睛则盯着吴礼那雪白娇弱的颈部。

　　“什么？”正在下决心扣扳机的吴礼愣了一下，并没有搞清我那句话的含义。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不由得放松了。

　　而柚子则如听到了一声炸雷，身子痉挛了一下。

　　突然，柚子从吴礼身后一跃而起，从背后将吴礼扑倒在地，受到攻击的吴礼下意识的扣动扳机，蓄能不足的离子枪炸掉了柚子的一条手臂。血肉带着电火四散飞溅，吴礼被吓呆了，一失神，便被柚子骑在身上单手扣住了脖子。
　　吴礼吃痛，反手来扳柚子的手指，可是柚子的手竟如铁打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我，缓缓的踱上去，轻笑着，拾起地上的匕首。

　　“你既然已经告诉了我你为什么恨我，”我蹲在动弹不得的吴礼身边轻轻说道。“礼尚往来，我也该告诉你我为什么如此痛恨你和你的组织”

　　“唔……”吴礼那张因窒息而通红的小脸看着还真令人感到怜惜。她盯着柚子，眼中尽是惊疑，张着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哦？你似乎没兴趣听啊？不过没关系，就当讲给我自己听，很久没有好好怀怀旧了”

　　“你哥哥、我妻子、我岳父和其他人并不是我杀的，这一切事情的起因，全在你们这些人的愚蠢和妇人之仁。五年前，我们正在研究一个调控人类衰老的基因序列——R基因，这种基因在不同物种上同源性非常差，在人体上对该基因进行改造又非常危险，无法进行适当的人体实验。所以我们当时就利用克隆技术构建了一些类人生命以用于研究。而你们绿疆尸组织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竟派人攻击我们的实验室，企图释放实验用克隆人，你的哥哥应该也是参与行动的成员之一……”

　　我侃侃而谈，而她拼命扭过头来，向我射出了混杂着愤怒，厌恶，不屑的目光。

　　“那天我不在，几个你们组织的成员潜入了实验室。控制了正在进行实验的我妻子和岳父之后，他们试图释放那些实验用的克隆类人体。而事后，他们竟不顾秦铭的警告，大肆破坏实验室设施。导致带有R基因突变序列的病毒载体泄漏，现场的人都被感染，转入了R基因。”

　　“后果么？就是你眼前的柚子”我拍了拍柚子的断臂，可怕的伤口已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陈年的伤疤“R基因突变不会造成身体物质平衡破坏，但是可以造成身体平衡的总体水平成百上千倍的提高。一方面，这可以大大缩短人的生长发育和衰老所需的时间，另一方面，就像处于快进中的人一样，这也会影响到人的心智、代谢率、体力和恢复力。说白了，就像柚子现在这样，成为狂暴的，具有超人的体力和恢复力的超人。”

　　一边说着，我一边有意无意的用刀在柚子那俊俏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伤痕，而这些刀伤仿佛印证着我的话似的，却在几秒钟之内就消失不见，或只留下一条条“陈旧的”伤疤。

　　吴礼盯着柚子脸上的伤痕，眼中的愤怒变成了恐惧。窒息造成的血液上涌开始影响到她的神志。

　　“你再看他的脸，喜怒哀乐在一秒钟内变换好几回。是不是很有趣？”吴礼的恐惧让我轻笑了一下，却又沉下脸来继续诉说“那时候也是这样的，而被封在外面的我，只能在值班室的监视屏上无助的看着。看着感染的人走向疯狂，没感染的人被撕成碎片！看着我的挚爱也感染了病毒，饱受着时间的摧残”我一把扯住吴礼的头发，盯着她的眼睛吼了起来。吴礼眼中的惊惧开始褪去，空洞的眼中只留下无助和绝望，和监视器中看到的秦铭一模一样。这眼神似乎灼烧了我的心，可是我却并没有找到当年那种心碎的感觉，甚至以前伴随着故事的眼泪，也没有如期而至。看来我还不是祥林嫂啊，终于一切都已经淡忘了吗？伤害别人，竟可以抚平自己的伤口。想着，我又渐渐平和下来继续我的故事。

　　“当时我并没有选择，R病毒感染者的每一秒，都相当于我们的十二小时，每一小时，都相当于我们的五年，我不能让我的妻子数十年的生活在梦魇中。于是我启动了实验室的自动防护系统，将实验室内部的所有东西烧成了焦炭，包括我的家人，和你那愚蠢透顶的哥哥。后来，我一直觉得内疚，觉得这是因为我的过失，才让我家破人亡。于是我想出了这个主意，用我的分身，去不断承受地狱的痛苦，以此赎罪，赎我没有追随妻子而去的罪过。”我轻轻的抚摸着柚子的后背，叹了口气“说到底，我怎么处理这些速生种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家事，你们凭什么插手？”

　　说罢，我回头看了看表，8分多而已，我轻轻拍了拍似乎已经昏倒的吴礼的脸，笑着说“你在“蜂巢”追踪我时至少要在下水道中屏息9分钟不是吗？别在那里装死了”

　　我扳开吴礼的手，将一把匕首塞入她手里，扶着冰冷刀尖指向柚子的心脏。轻轻的在迷离的吴礼耳边说着“想活命就杀了他，R病毒感染者只有心脏受损才会死亡。”

　　“你还有十秒钟”

　　“十”

　　“九”

　　……

　　“三”

　　“二”
　　杀人，或者死。
　　没有其他的选则了，她已经达到了极限。
　　从她那逐渐开始混浊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绝望的挣扎。

　　“让一切结束也好，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在吴礼耳边喃喃的轻语。“你看看他的脸，生存只是酷刑”。

　　一声闷哼，柚子的后背突然向上凸起了一个鼓包，匕首的刀尖从柚子那苍白的皮肤里穿出，刀尖上的鲜血迅速变黑，凝固，消融，只留下闪亮的刀锋，仿佛刚刚打过油一样，反射着窗外夕阳的余辉，泛出血一样的颜色。失去了循环系统的柚子迅速失去了生机，没有呼喊，只有“解脱”。

　　咳咳咳……吴礼痛苦的咳着。看着这让生命回归的一口氧气却差点要了她的命，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随手推开了柚子的尸体，卸除了她手中的武器。

　　我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比划着，柚子刚刚掐出的印痕和我的手形简直是严丝合缝。比划着，我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并逐渐加大了力量。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解和绝望。仍是如同那一幕的表情，如同秦铭死去时的表情。然而我终于已经完全麻木了，我已经抹去了心中最后一道伤口。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增加着手中的力量。“如果你只是他的妹妹，我不会杀你，但是你竟然整容成了秦铭的样子”我轻轻的说着“一个亡者的样子，只应该封存在历史中。”

　　片刻后
　　我带着另外四个“克隆体”站在路边。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啸声。“走吧”我向另外几具身体发了个信号，大家一起上了吴礼的车，我发动了车子，迎着夕阳，向着城外开去。

　　拯救不需要被拯救的。埋葬不该被埋葬的。伤害不愿去伤害的。保护不能保护的。人们就是为了这些而奉献着，并为了自己的奉献愤愤不平着。
　　挣扎着早起的孩子怨怒着自己这么勤奋，老天却偏要在出游的日子里下雨。
　　拼命打扮自己的少女愤恨着自己如此美丽，薄情男友却屡屡出轨。
　　年迈的母亲尽心竭力，事事操心，却不得不的看着不耐烦的孩子与自己渐行渐远。

　　有些事情自己无能为力，可人们不愿去相信，他们宁愿相信这是自己做得不够，却不知道这反而是背道而驰……，是什么让我们无法安逸，也许……这就是人类本性中的愚蠢。

　　不过，无论人们犯下什么样的错误，只要再犯，就会平衡，再犯，就会麻木，再犯，就会遗忘，时间，和不知悔改的愚蠢，总能让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支点。变得冷血，变得麻木，变得，也许，是完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