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蝶梦》汤七鱼

17、重生凤凰

　　刚洗好澡，电话响起。
　　庄曼披着浴袍，端高脚杯品一口红酒，目光瞭望远方，透明玻璃窗外是沉默在雨雾中的山林。
　　按下电话接听。
　　“喂？”
　　“下来吃夜宵。”是张潇凡的声音。
　　“夜宵？”
　　“派对到现在都没吃，大伙都饿了，你也一起下来。”
　　张总发话，员工没有回绝的道理，“好。”
　　挂断电话，庄曼慢慢悠悠喝完杯中红酒，才换一身衣服下楼。

　　刚到大厅，便见每人桌前一蛊粥，此时几人正聊得火热。
　　“哎，真不多呆一天？还没玩够呢。”黄头发低头喝一口粥说。
　　“我星期一俱乐部正式营业，我得回去。”张潇凡端粥翘着二郎腿。
　　“我要去看轮回山！”杨苑突然站起身，扫视室内一伙人，见大伙没人响应，又转身央求杨溪，“哥，带我去看轮回山。”
　　张潇凡扬眉，“轮回山，不是只有日出的时候才好看？”
　　杨苑忙不迭回道: “对啊，如果明天回去，那明天早上去看吧？”
　　众人看外面阴雨天，雨势渐小，有转停的趋势，但山路依然湿滑，众人拿不定主意。

　　见几个人只管喝粥，态度模棱两可，杨苑走到温司楠身旁，“司楠哥，明天我们去看轮回山吧？我听说在太阳升起时喊出姓名，它会保佑你幸福。”
　　温司楠坐在众人之中，至始至终保持缄默，细长手指摇动汤勺，在粥蛊里来来回回。
　　“好。”
　　众人一听，纷纷抬头，杨溪放下汤勺，“真要去的话得早上五点前出发。”
　　杨苑吐吐舌头，“我会起得来的！你放心！”
　　“行吧，那我也去看看。”张潇凡撇嘴，反正他一个人呆在房里也空虚。
　　几个男人问一旁女伴意见，有两对男女表示一起去。

　　庄曼盯温司楠看了好久，终于从楼道口走向众人。
　　听到脚步声，几个人转过头来。
　　“来来庄曼，粥给你留着。”张潇凡给她挪了个位子，庄曼坐下。
　　“谢谢。”她笑着说。
　　打开盖子，是桂圆芡实粥，健脑益智益肾固精。
　　“刚我们说要去看轮回山，明天早上五点前出发，你要不要来？”杨溪向庄曼询问。
　　抬头，见温司楠正和黎洋说话，两人目光只专注彼此，庄曼扬扬唇角，“来啊，我很期待。”
　　“那好，去的人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四点五十大厅集合，五点准时出发。”杨溪说了一句，其他人纷纷点头。

　　回到房间，已经十点多。
　　庄曼打开电视放了一部电影，关掉房内所有的灯，直至室内只充斥屏幕寂寥暗冷的光。
　　清晨，闹钟响起。
　　庄曼起身，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出门，离开前不忘把一瓶水塞进包里。
　　庄曼不像别的女人需要涂涂抹抹，所以她第一个先到大厅。
　　窗外，灯光照得到的范围，树木静立，照不到的范围，一片漆黑。
　　庄曼陷入沙发玩手机，没过一会听到细微脚步声，她本能抬头，目光即刻撞上一对漆黑的眼眸。
　　温司楠只看她一眼，在远处沙发上坐下，室内又归于平息。
　　庄曼目光也没多长停留，低头继续玩手机。

　　微信上，刘希承昨晚给她发几条信息，都在抱怨她不搭理他，那时太晚，她没回，现在得空便是回道: 怎么像个怨妇？我不理你，你其他美女作伴一样乐开怀。
　　那边没回，估计还在睡觉。
　　闲聊无事，庄曼点开刘希承朋友圈，发现那人还挺自恋，里面自拍照不少，当然美女照片也不少……
　　看到刘希承晒一条破洞袜子，自拍照一脸哭穷，庄曼忍不住笑出声，心想这人还真会卖萌。
　　等意识客厅还有人，庄曼收敛笑意，瞥了对面男人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
　　庄曼冲他甜笑，温司楠却偏移视线，眉目冷清。
　　看，男人和男人之间，区别怎么这么大，庄曼暗道，随即轻笑出声。

　　没一会儿，杨苑杨溪到达客厅。
　　“他们还没到？”杨溪问。
　　“嗯。”庄曼笑道。
　　杨苑看了看时间，两条细眉深深撅起，“都快五点了，赶不上日出就白去了。”
　　小姑娘在大厅急得来来回回，正想发飙，几个人匆匆赶到。
　　黎洋轻拍胸口，气喘吁吁: “抱歉，我来迟了。”
　　“没事。”杨溪说。
　　杨苑瞪眼。
　　又一阵急促脚步声，张潇凡一边穿外套一边疾步走来，“哥，从来没起这么早过，今天人生第一回。”
　　见他睡意难掩，头发乱翘，众人偷笑。

　　昨晚虽然下雨，但山上风大，经过一夜风干，山路没有想象的湿滑。
　　别墅在缘山半山，想看日出，只能沿山路继续往上爬。
　　而轮回山不过是缘山对面连绵的山群，那些山巍峨险峻怪石嶙峋，没有人能抵达那处山顶。
　　山路蜿蜒崎岖，好在旁边低矮路灯能把每一块石板照清。
　　几个人互相搀扶，一路聊天作伴。
　　见温司楠走在最前方，步履稳健，庄曼暗暗加快步伐。
　　山上早上温度极低，然而队伍中没人感到冷。
　　相反，因为爬山，每个人身上都腾发薄汗，甚至有人一边登山，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

　　“还有多久能到啊？天啊！”杨苑用手臂擦擦额前细汗，小脸皱作一团。
　　“就你事多，喊着爬山是你，现在抱怨的又是你。”张潇凡双臂架在膝盖上，佝偻得像个老人。
　　杨苑瞪眼，“要你管！”
　　“好了，好了，快跟上。”杨溪一旁打圆场。
　　庄曼看前面的温司楠，只见他腰背挺直，步伐不急不缓，体力远比场上任何一人都好。
　　庄曼深深吸一口气，咬牙继续前行。

　　出发时，整个山庄还沉浸在暮色里。
　　而此刻，已经能看到远处随风摇动的木林。
　　“要到了。”
　　温司楠轻轻说了一声。
　　所有人像囚徒从牢笼里释放，一脸狂喜。
　　有了期盼，步履变得轻盈。
　　很快，一队人在太阳升起前成功爬到山顶。
　　山顶平地只有三十多平米，周围由铁栏杆围绕。
　　“你们看！那就是轮回山。”杨苑食指向着对面。
　　众人眺望远方，因为天暗，只看到群山连绵的轮廓。

　　庄曼站在温司楠身侧，借暗沉的光，她只看到他脸上俊挺线条和滚动喉结。
　　那些明显男性象征，总最让女人痴迷。
　　感受到庄曼的目光，温司楠低头，视线对上，无声无息。
　　庄曼侧身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送到他跟前。
　　她知道他渴了，是那不断滚动的喉结告诉了她。
　　温司楠目光落到水瓶上，过了一会儿，他接过水瓶，抬头喝了两口。
　　庄曼静静看他，等他喝完，她接过瓶身，拧紧瓶盖又把水扔进包里。
　　两人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天黑，能掩盖很多表象。
　　站在温司楠身后的黎洋，却亲眼目睹两人似闹变扭情侣间的互动，眼睛渐渐泛红。

　　“喂，那片山为什么叫轮回山？”张潇凡问。
　　杨苑翻白眼，“这你都不知道，因为相传山上住着一个掌管人间生死轮回的神仙，每至太阳升起，很多活在苦难中的人能从这里获得救赎，所以它叫轮回山。如果对它呐喊，它会保佑你幸福美满。”
　　“切~”张潇凡哼了声，“还幸福美满，也就只能骗骗你们这些小朋友。”
　　“谁小朋友？你才是小朋友。”
　　“你啊，就你咯，小不点。”
　　“……”

　　嬉闹中，一簇光渲染半片天空。
　　杨苑大叫，“太阳要升起来了！”
　　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事物渐渐清晰，远处风光葱郁苍翠，如同仙境般静谧美好。
　　轮回山后开始泛起金光，山的边缘镀上一条金边，当所有山脉因为金光连接一体，庄曼瞪大双眼，“那是凤凰！”
　　所有人惊地一下，看清金光勾勒的线条，忍不住惊叹，群山与光的结合，一只凤凰即将展翅腾飞。
　　“凤凰浴火重生！它在重生！所以又是一个轮回。”庄曼笑道，眼中染着金黄的光。

　　“重生……”温司楠浅声低喃，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庄曼。她的轮廓泛着光，如同那片描上金边的山脉，同那只凤凰一样让人震撼。
　　“哦，所以才叫轮回山。”张潇凡大笑。
　　听到笑声，所有人回过神，一个女人赞叹，“太漂亮了。”
　　“啊！得让它知道我的名字。”杨苑冲到围栏边，双手弯成一个喇叭，大声叫道: “喂！我叫杨苑~要记住我啊~”
　　很快，声音在山中回荡。
　　庄曼笑出声，接在杨苑身后，大喊: “喂~我是庄曼~我的名字叫庄曼~~”
　　回声弥散。
　　有人说，在太阳升起时喊出姓名，它会保佑你一生幸福……
　　温司楠凝视跟前笑容灿烂的女人，唇角轻轻扬起。
　　……
　　重生，庄曼。

　　当太阳完全跳出山脉，所有人才恋恋不舍离开。
　　下山远比上山容易，一队人也更有兴致闲聊，路上笑闹不断。
　　庄曼走在队伍末尾，注视温司楠的背影，神色慵懒。
　　感到口渴，庄曼从包里掏出那半瓶水，嘴对嘴仰头大喝，谁想温司楠恰时回头，动作定格。
　　他身后也就她一个人，他在回头看她？
　　这样一想，庄曼眯笑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瓶口。
　　很快，温司楠面无表情回头，庄曼只能看他后脑勺发愣。
　　盖上瓶盖，庄曼掏出手机拍照，发了第三条微博。
　　——真可惜，不能在这里跟小妖精“温雪激情”
　　附:美男背影图。

---

作者有话要说：　　温男神喜欢庄曼了怎么办？相信我困觉的日子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