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黑篮之你好，朝比奈亚美》哈尼雅

209、番外四十七

　　人活到一定年纪就会忍不住去回忆过去，而那些回忆中肯定会有自己曾经没有努力去争取的事和人。

　　这就是人，总是在最后的时刻检讨自己为什么没有争取，如果一开始就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是不是他们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就像那条章鱼说的，为什么不做一次不一样的选择呢？说不定平凡的幸福更适合自己呢？

　　哈，那时候的他对于平凡的幸福嗤之以鼻，他想要的是掌握这个国家，把那些无用的政治家们当做傀儡一般摆弄着。

　　他可是相当有野心的。

　　而现在，他却希望曾经的自己走另外一条路，牢牢抓住那个少女的手，走一条平凡的幸福之路。

　　这一生幸福吗？时间过去太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幸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条路是他当年意志坚定地走下去的，无论幸福与否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无法承认自己错了，毕竟这条路他走得十分怡然自得，就像中村莉樱经常调侃他的那句话一样：『你根本玩得很开心嘛……』

　　是啊，他玩得很开心呐。

　　而她也过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

　　曾经的朝比奈亚美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可当她遇到那条章鱼后，她显然明白自己想要的什么。所以，她很幸运地走了一条特别适合自己的路，过着真正幸福的人生。

　　那个国内数一数二的大财阀少爷也是一个让他觉得特别有意思的人，这个人其实也是有野心的，只是在遇到朝比奈亚美后，他选择了一条令许多人都大跌眼镜的路。明明可以走的更远，可他选择了朝比奈亚美，和她携手共度未来的人生，就算很平凡，他也从不后悔。

　　这就是他羡慕赤司征十郎的地方。

　　因为他没做到的事，对方做到了。

　　他真的嫉妒着赤司征十郎，一直。

　　潮田渚曾说：『业君，其实你不喜欢赤司君吧？但你好像又蛮佩服他的，真是复杂又奇怪的感情。所以，业君，有时候连我都不清楚你到底是讨厌赤司君还是喜欢他……又或者，你其实再嫉妒对方？』

　　安积蜜柑曾说：『你们俩果然……没有缘分。』

　　中村莉樱曾说：『像你这样恶劣的人，我倒是觉得你和小亚美保持现在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否则她也太惨了吧。』

　　前原阳斗曾说：『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有些东西既然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那就保持现状一直下去好了，总比平衡被打破，连朋友都无法做吧？』

　　保持现状，像以前一样就好？

　　那真的不是他所期望的，他所期望的是……

　　和她一起走一条平凡幸福的路。

　　呼吸罩下那张苍老的面容带着一丝遗憾，只是遗憾中却没有后悔，老者自己选择的路，就算会有遗憾，会有不甘，但独独不能有悔恨。

　　曾经锐利和狡黠的淡橘色瞳孔一点点黯淡下来，赤羽业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哈，他也要去见那条章鱼和其他已经先走的人了，还有她。

　　赤羽业算是E班内走得比较晚的，他今年九十二岁，没有混到一百岁真是太可惜了。但也比班内许多人都活得够久，怪不得世人都说祸害遗千年，他的确祸害了很久。

　　眼睛闭着，没有再睁开的力气，耳边是亲人和剩下同伴们的哭泣声，赤羽业想这样也蛮好的，他可以去见她了，比那个家伙更早的。

　　呼吸罩下的那拉得平直的唇角一点点勾起，他无声道：“我终于可以来找你，小亚美。”

　　当呼吸停止，当心电图变成平直的线，赤羽业的一生终于彻底结束了。

　　一直黑屏的手机忽然跳出一个人来，那是律，换了一身素白衣服的律带着悲伤表情，轻轻念道：“拜拜，业君……”

　　******

　　“那么今天就来给大家介绍一名新同学哦，是从B班下放过来的，听说时常发呆，作业总是不交的关系。但是老师并不认为这样就是不思进取的废柴哦，相反老师觉得她只是在畅想自己的未来而已！！”章鱼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趴在桌上的赤羽业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他就看到一抹身影印入了眼帘，那是直到死都记在心里的身影。

　　面无表情地朝比奈亚美走了进来，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没有太多色彩，只有黯淡的深渊。“朝比奈亚美……”只有五个字的介绍，没有其他了。

　　章鱼在她身边说了很多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个会走会动，会吃饭会喝水的死人一样，半点感情都没有。

　　这就是朝比奈亚美刚刚到达E班时的模样。

　　和他们刚到E班时很像，但又有点不同。

　　赤羽业愣愣地看着从前面走过来的少女，她的位置是在他右边的再右边，与他是一排上的。看着少女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赤羽业再度环视起四周来，他发现这一切都非常真实。

　　仿佛之前的人生只是他的一个梦。

　　“阿嘞？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上课的时候，他转着手里的笔，清晰记得自己是寿终正寝了，可为什么下一刻他会回到国中时期的最后半个学期呢？是神听到了他内心的祈愿？还是他实在太不甘心了，那怨念让他重新回到这个时候，重新开始呢？

　　无论是什么原因，能够重新回来对赤羽业来说就是一次机会，一次可以选另外一条路的机会。

　　这一次，他会拉住少女的手，让她无法认识赤司征十郎。

　　想到这里，赤羽业恢复了以往玩世不恭的微笑，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百般聊赖地打量起朝比奈亚美。

　　少女经历过什么，赤羽业自然全部知道，可按正确流程来说，现在的他不该什么都知道的。他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序渐进，一点点靠近少女，让他慢慢渗入她的生活之中。

　　重新开始，重新选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一次，赤羽业和朝比奈亚美的交集多了起来。

　　杀老师在办公室里单独找赤羽业聊天，问起：“业君，你对朝比奈的态度很不一样，是喜欢上她了吗？”这本来是一次调侃，是杀老师太无聊想要去调侃对方的。

　　谁料到，赤羽业一点都没反驳，也没打算隐瞒，而是笑眯眯地承认了：“是啊，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可以当做是爱吧。”

　　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后，年老的赤羽业才明白自己对朝比奈亚美的感情早就不再是过于单纯的喜欢，而是深沉的爱。这份爱，只能憋在心中，无法道出。

　　杀老师没想到赤羽业会承认的如此干脆，一向猥|琐的黄|色章鱼懵了一会儿。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了另外一个人，而我没有做出任何举止，只是秉持着自己的信念选择了另一条不平凡的路，与她再无可能。那个梦多少留下了许多遗憾，现在梦醒了，自然不能跟着梦里面的来喽，否则……我怕我会死不瞑目的。”

　　赤羽业淡淡笑着，那笑与以往的笑完全不一样，让杀老师有一种自己的学生在一夜之间长大了的错觉。可再回神，认真凝视着对方，赤羽业的表情已经变了，他耸耸肩道：“我呢将来还是想当一名公务员，但仅限于公务员，对于再上去我就不大感兴趣了。”曾经站在最高处的位置，重新来过他已经不想站上去了，虽然很好玩，但也是真正的孤独。

　　杀老师看着他，认认真真打量着这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变化的学生，淡笑道：“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想那一定是非常棒的选择。”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十分八卦道：“业君，你喜欢朝比奈，要不要老师帮你？老师很愿意哦。”

　　赤羽业笑眯眯道：“你如果帮忙的话我怕我这辈子也别想追到朝比奈。”

　　杀老师：“……”

　　该聊的都聊了，赤羽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该回家了，很晚了呢。”丢下这句话，赤羽业就离开了办公室回了教室。回到教室，拉开门他就看到朝比奈亚美一个人站在教室的窗口边眺望着窗外。

　　橘色的光线从窗外洒进来正好洒在她身上，给她平添了一丝柔和，让她看上去不像平日里那般冷硬。

　　这个时候的朝比奈亚美还没有和班里的人太熟悉，她就像一个独立的小团体永远都把自己摒除在他们之外，独来独往的跟独行侠似的。

　　曾经的他一直就想了解朝比奈亚美，而现在更想了，只是现在的他们还不该熟悉。

　　她的心扉没有打开前是不会熟悉班上任何人的。

　　说实话，他还蛮嫉妒那条章鱼的。

　　因为他是唯一的例外。

　　听到门拉开的声音，朝比奈亚美回头看过去，见是班上的人，便又重新转回头去看窗外。

　　如果换做以前，赤羽业不会和朝比奈亚美打招呼，他只会拿起自己的书包径自离开，而现在他却想和她打招呼。

　　“呐，你在看什么呢？”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赤羽业好笑地看着对窗外发呆的朝比奈亚美。

　　这个班级里就只有朝比奈亚美和赤羽业两个人，朝比奈亚美自然知道对方是在问她，但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理会她，而这几天功夫里她对班级里面的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比如现在这个男生……他就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小恶魔男生，特别喜欢恶作剧。

　　小孩子一样。

　　虽然不明白，但朝比奈亚美还是回答了。“夕阳。”

　　“诶……”拉长语调，赤羽业不再问，只是盯着她看。

　　被赤羽业那么看着，朝比奈亚美满头雾水和不自在，她扭头看向他：“你看着我做什么？”

　　赤羽业笑眯眯道：“我在想一个喜欢夕阳的人为什么总喜欢当独行侠。”

　　朝比奈亚美一愣。

　　赤羽业继续道：“橘色真的是很温暖的颜色，傍晚的夕阳照在身上可暖和了，所以……你可以笑一下吗？”

　　目前为止没笑过的朝比奈亚美：“……”

　　赤羽业单手托腮，露出了一个十分无辜的表情：“不笑也没关系，但我要提醒你，再不走校门就要关了。”

　　这是赤羽业和朝比奈亚美的第一次对话，也是与曾经完全不同的一次对话。

　　这一次的对话彻底改变了赤羽业和朝比奈亚美的关系。

　　七年后，当他们已经是大人，当那条章鱼不在，当他们班上的人各自走了不一样的路时，赤羽业在网上看到一个十分有意思的讨论帖，帖子的内容是你的初恋现在如何了？

　　盯着帖子内容，看着里面一条条评论，赤羽业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他用手机快速回了评论：『成为我的妻子，躺在我的身边睡觉。』

　　评论完，他也不看自己的评论会引发什么，直接放下手机，从坐的姿势变成躺的姿势和已经是他妻子的朝比奈亚美面对面睡着。

　　与朝比奈亚美面对面躺着的赤羽业悄悄拉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着。

　　感受着这份温度，赤羽业用另外一只手把对方搂入了怀中。

　　亲吻着朝比奈亚美的头发，赤羽业浅浅一笑。

　　“重新来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