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非将

12、牧齐交心

　　灵山的最高处，就在这里。
　　牧齐召出他的飞行兽：“这是阿灰，来。”
　　墨轩被牧齐扶着胳膊，阿灰翅膀稍稍摆动，载着两人一路向上。
　　藏经阁阁顶，竟是灵山最高点。
　　“怎么样，想不到吧？”牧齐嘻嘻一笑。
　　“是，没想到。”墨轩弯起嘴角，面前一轮圆月，那般皎洁无暇，似是抬手便可触及。
　　清冷的光洒下来，远处，一片云海在黑夜中起起伏伏。
　　“真好。”牧齐说。
　　墨轩转过头去，牧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星光。
　　“什么？”墨轩问。
　　“我以前呐，就想着，哪天我有一个好朋友，就和他一起上来看月亮。”牧齐说着笑的更开心：“看，我愿望实现了。”
　　墨轩心里一软。
　　“你，没有其他朋友吗？”
　　牧齐歪着头盯着月亮，慢慢摇摇头。
　　墨轩随他一起看着月亮，笑了：“我以前也没有朋友。”
　　“嗯？”牧齐转头看着他的侧脸。
　　“嗯，只有一个，是个小胖子，不过他没时间陪我玩，他要上学，也有其他人玩。”墨轩怀念着，想起那条河，想起那天的抓过的最大的鱼，想起耳边的读书声和山儿特别扎眼的衣裳颜色。
　　“我不羡慕他们，真的。”墨轩露出一口白牙，笑眯了眼睛：“那时候都是他们羡慕我，因为我不用上学，不用背书，他们背不出来会被先生拿竹条抽，抽的可狠呢！哈哈哈。。。。”
　　“我真的不羡慕。”墨轩喃喃道。再抬头，月亮怎么晃了影？
　　“墨轩。。。”牧齐安静的看着他，看着墨轩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你呢？”墨轩眨眨眼，笑着问。
　　“我？”牧齐抬起手掌托着脸颊，说：“我比你好，我有很多朋友。”
　　墨轩低声问：“是吗？”
　　“嗯，是啊。”牧齐的身子微微晃动，他说：“小时候，我爹，就是二长老，你知道的，他是个药痴，只喜欢研究丹药。我娘，我不记得，听人说是跟别人跑了，反正我没见过。我从小在灵山待着，也没人管我，那时候弟子多，他们说带我玩，然后就用灵力欺负我，就是，就是那种开玩笑。”牧齐转过脸来强调道：“开玩笑的那种，我一哭他们就停手了。”
　　墨轩点点头：“嗯，然后呢？”
　　牧齐扯了扯嘴角：“我就觉得他们很厉害啊，能喷火喷水的，就想和他们一样。后来，我就和他们一样了。”
　　墨轩知道，牧齐那是开启了灵根。
　　“之后他们就不和我玩了，因为我会和他们开玩笑。”牧齐道：“但是他们不哭，不哭，我怎么停手呢？”
　　“你很崇拜他们吗？”墨轩看着牧齐那张满是纠结的脸。
　　“崇拜？哦，或许吧，很威风不是吗？”牧齐笑了：“很威风啊。。。”
　　墨轩偏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牧齐，你现在不是一样威风吗？”墨轩转回头笑着说。
　　“现在啊，”牧齐愤愤道：“才没有！子木，子木克我！安泽也打不过，打不过！”
　　墨轩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好，不算他们，也算是威风了。”
　　牧齐忽然将脸凑过来，慢慢朝墨轩的脸靠近。
　　“还有。。。”
　　墨轩觉得这场景很诡异，往后缩了缩：“还有什么？”
　　牧齐阴森森的说：“还有你！”
　　“嗯？”墨轩一愣。
　　“你，我也打不过！”牧齐咬着牙道：“打不过！”
　　原来如此。。。墨轩总算是弄明白了牧齐的反常行为。
　　“那，若是以后你能打得过我，还要和我做朋友吗？”墨轩问。
　　牧齐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才问：“如果我打得过你，你会哭吗？”
　　“当然啊，你打人可疼了呢。”墨轩又想起那只长棍，好在没打在自己身上。
　　“那好吧，那我就不打你了。”牧齐特牛逼的说。
　　“嗯，好。”墨轩低声笑了笑。
　　两人在上面聊了很久，待到天将明，牧齐才想起自己要去练武。
　　阿灰载着两人落地。
　　墨轩摸了摸阿灰的翅膀：“牧齐，怎么得到契约兽？”
　　牧齐回道：“你想要吗？这都是我们自己抓的，灵山大比的时候就可以去后山了，那里各种妖兽都有。”
　　“后山？”墨轩点点头，原来灵山后面不是万丈悬崖。
　　“嗯，两年一次，墨轩你明年也会一起去吧，安泽好像不参加，听傅乐说安泽想要做领队，不比赛了。”
　　“师兄不参加？”墨轩忽然想起那日在醉仙居安泽提起的比赛。
　　“安泽往年都是第一，”牧齐又愤慨起来：“所以每次的奖品他都是最好的，不过，明年若是他不参加，我倒有希望了。”
　　牧齐想着咧嘴一笑，忽的又沉下脸去：“不，还有你。”
　　墨轩现在可以断定，师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师父还是知道的。
　　牧齐收了阿灰，朝他摆摆手：“墨轩我先走了，等我再来找你玩哦。”
　　墨轩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安泽。
　　醉仙居
　　墨轩敲开门，工工整整的把抄写好的书摆在傅乐面前。
　　傅乐瞥了一眼：“挺快啊。”
　　墨轩不语，不知该不该把安泽的事问出口。
　　“怎么了？”傅乐扯了扯衣襟。
　　“师父，我想知道，师兄的事。”墨轩犹豫着说。
　　“嗯？”傅乐神色一凛：“他有什么事？”
　　“您知道的。”墨轩打着太极。
　　“哈？我怎么不知道？”傅乐夸张一笑，一只手指胡乱点着桌案：“小毛孩子，自己的事都琢磨不明白呢，瞎寻思什么？”
　　墨轩刚要反驳，却直接被傅乐赶人：“走走走，烦死了，我这造什么孽哦，俩破孩子！”
　　墨轩被赶出了门，只好作罢。
　　返回内院，安泽正坐在瀑布边打坐。
　　“师兄。”墨轩轻轻喊了声。
　　“回来了。”安泽道。
　　“是。”墨轩观察着安泽，却不见异样，仿佛那天夜里看见的虚弱的人不是他，墨轩不禁嘀咕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休息几日，我教你练剑吧。”安泽道。
　　墨轩猛然抬起头，半晌说不出话。
　　那把剑，他自来之后便宝贵着放在橱壁中，不曾打开，却又每天抚摸。但是师兄说得对，既然手中有剑，便要发挥一把剑的作用。
　　娘和爹唯一留给他的剑，怎能一直覆盖灰尘！
　　“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