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为梦中人》空沐星风

2、真·第一章

　　好景艳阳天
　　万紫千红尽开遍。
　　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
　　督春工珍护芳菲
　　免被那晓风吹颤，
　　使佳人才子少系念
　　梦儿中也十分欢忭

　　台上杜丽娘和柳姓书生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的蔺晨轻摇扇子，看上去十分享受。在一旁的梅长苏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蔺晨看着他，轻声笑着。
　　“你笑什么？”回过神来的梅长苏问他，却没有抬头。
　　蔺晨似乎是没料到梅长苏问他，微微张嘴，随即正色道：“不喜欢听？”
　　“没有啊”梅长苏下意识地说，抬起头，正视着蔺晨，看出了蔺晨眼里的怀疑，换了一个语调说：“跟阿晨在一起，干什么事情我都喜欢。”
　　蔺晨知道梅长苏在敷衍自己，但是梅长苏的下一句话真是让他没办法，只能发出不成音的音节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梅长苏觉得有些饿了，随手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点心，咬了一口，是绿豆糕，梅长苏并不喜欢这种偏甜的东西，但是没办法，自己都咬了，就只能吃掉了。
　　蔺晨看着他一脸不情愿，从他手里拿走那块被他咬了一口的糕点，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想吃就跟我说，我吃啊。”
　　梅长苏本来还是有些感动，却被他那句“我吃啊”弄的哭笑不得，打趣到：“你都那么胖了，还吃。”
　　蔺晨翻了个白眼，忽然问道：“你是饿了吧？”
　　“嗯～”
　　蔺晨自以为帅气地笑笑：“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下着雨，不大，却也能在不知不觉间淋湿衣服，蔺晨撑起伞，另一只手搂住梅长苏，慢慢地走在街上，空气中弥漫着水气，雾蒙蒙的，其他人都行色匆匆，偶尔有两三个一起的小姑娘看向他们，小声地讨论着什么，蔺晨转过头看她们，便急忙跑开了，又不肯淋雨，踩在水凼里，溅了一身。
　　蔺晨有些不解，梅长苏低声笑了，和着雨水的节拍，蔺晨听着他的笑声，也不计较他是为什么笑了。
　　吃饭的地方并不远，但是两人走的实在是太慢了，终于在蔺晨的鞋完全湿透前到了。
　　“寒师傅！”蔺晨向里面喊了一声。梅长苏在路上的时候就猜到了蔺晨要带自己来这，从蔺晨手里接过伞，收了起来，对蔺晨说：“快去换鞋。”
　　蔺晨一笑，乖乖地去换鞋了。梅长苏把伞放在门后，走进屋内。屋内光线不好，加上下雨，有些暗，梅长苏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看清了屋内的环境，向前行礼：“寒师傅。”
　　“恩。”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算是回答。
　　寒师傅唤名寒石，蔺晨说是他以前去霍州玩的时候碰见的，就带了过来。梅长苏当然明白“碰见”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让寒石跟他来琅琊山，明白蔺晨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蔺晨很快就回来了，看着梅长苏，两人坐下，都没有说话。梅长苏看着门外的雨，雨势逐渐变大，落在地上，溅起水花。屋内也有些潮湿，散发着淡淡的味道，并不好闻，让梅长苏的喉咙一紧，好像是很久没有喝水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梅长苏现在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一会儿，饭就做好了，梅长苏虽然有些饿了，但是仍然吃的很慢。蔺晨早上吃得晚，所以吃得更是慢。寒石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
　　梅长苏和蔺晨顿了一下，自然明白这一声冷哼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当作没听见，继续慢慢地吃着。
　　“小苏啊。”寒石突然开口，惊得梅长苏连忙答应：“哎！”寒石好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说：“你回来也快一年了。”
　　“恩。”从北境回来，现在已是初秋，算上在琅琊阁养病的时间，的确快一年了。
　　梅长苏不懂寒石的意思，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寒石却不再说什么。隔了好一会儿，寒石看着天，对梅长苏说：“一年，很多事都会变的。”
　　梅长苏一惊，自从从北境回来，他就很少会管江左盟的事情了，所以对于现在的形势所知有限。蔺晨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说：“呃，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急，我本来想等到了琅琊山上再跟你说呢。你不想想，如果是急事，黎刚那个家伙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梅长苏听着他的话，知道蔺晨现在绝不会骗自己，微微放心，却又对蔺晨说：“有你在，黎刚就算找到我也根本见不到吧。见得到，你也不会让他跟我说的。”
　　“我哪有，是黎刚什么事都来找你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挡了他多少回了。”蔺晨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
　　梅长苏知道蔺晨是为了他好，也不再追究，问：“那，究竟是什么事。”
　　“好事。”蔺晨回答，“行了，吃饭，回去再说。”
　　梅长苏闷闷地吃了饭，蔺晨对寒石说：“寒师傅，不是您的饭不好吃，是我们都不太饿，您现在说这些话，弄得长苏心情不好，吃的不就更少了吗。”
　　寒石冷声道：“无知的心情好，和遍知天下事的心情好能一样吗？”
　　蔺晨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梅长苏吃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选自《牡丹亭》题记

　　开头选自《牡丹亭游园惊梦》

作者有话说

　　前一章是很久之前写的了，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所以，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