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处》科尔君

28、第二十八章

　　林思嘉呆愣在原地。

　　克制的，浅浅的吻。

　　段谦的唇离开她的，脸上泛着微微潮红，“你……”

　　林思嘉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的感觉。

　　“……回神了吗？”段谦在她耳边轻轻道，嗓音有几分低沉嘶哑。

　　林思嘉感觉自己脸上热辣辣的，傻傻地看着段谦，捂住自己的嘴，紧紧地抓着衣袖，“你……我……”

　　尴尬，惊讶，害羞，林思嘉觉得自己快要蒸发了。

　　“走吧，”段谦牵着她的手，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林思嘉任由他牵着，傻傻地问道，“去哪啊？”

　　“过圣诞节。”

　　林思嘉有些恍惚，前一秒还在做一些羞羞的事，怎么现在就去过圣诞了？

　　可是，前面那个男生脚步有些急促，明明是冬天，手心却微微出了汗……

　　段谦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反握住。

　　“你走慢点！”

　　***

　　林思嘉已经好几次逃晚自习了，苏清决定，对于这个前科巨多还屡教不改的学生，是时候要教育教育一下了。

　　于是，在圣诞节结束的后一个星期，林思嘉收到了来自办公室的传票。

　　乖乖来到办公室，乖乖站好。

　　苏清正经地推了推眼镜，“林思嘉，你转学到这里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校规什么的，应该也了解过了吧。”

　　“嗯。”林思嘉表面乖乖的，内心os非常狂暴：一来这学校就是读书读书读书，哪里知道什么校规？！

　　“你说你，成绩本来就比别人落后，你怎么还敢不上晚自习？昨天晚上又和谁出去玩了？”

　　林思嘉估摸着如果说真话的话，自己可能会被苏清抡到墙上嵌着三天都拔不下来……那还是说假话吧，清清嗓子，“老师，我是去外面学习了。”

　　“少给我乱讲话，我带学生这么多年，你们那点花花肠子我摸得一清二楚。”苏清拿起一本书拍在办公桌上，“说吧，和哪个好闺蜜出去看电影了？”

　　……好闺蜜？

　　林思嘉忍着笑，“老师。我真的是去学习，学习小提琴。”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苏清头痛道，“你的精力应该放在学习上。”

　　“但我总不能荒废小提琴啊。”

　　“这么跟你说吧，想学习和音乐兼顾的学生，你苏老师我，还没见过，只在微博上看到过。”苏清干脆道，“你的成绩这副样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自找没趣，二选一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大家都懂。”

　　你懂个屁。林思嘉暗自腹诽，但表面上依旧乖乖地点头。

　　“以后晚自习，除了你爸妈亲自打电话跟我请假说明原因，否则你都不能擅自离开，”苏清训够了，摆摆手便放了林思嘉，顺口还说了一句“下次考试再考年级倒数就别怪我不客气。”

　　社会我苏总，人狠话不多。

　　林思嘉内心哀嚎着走出办公室，距离期末考只剩一个月，想脱离倒数的苦海……臣妾做不到啊！

　　以及……那天段谦他……

　　距离圣诞节已经过了三天，因为段谦的课在星期四，他平时是不会来学校的。

　　啊啊啊啊啊啊！好害羞！那个吻到底几个意思？而且为什么在这么害羞之后还若无其事地带她去过圣诞？

　　说到过圣诞……

　　为什么会坐在咖啡厅喝奶茶看风景？？

　　圣诞节的晚上难道不是在游乐场电影院这些地方度过的吗？

　　想想就尴尬。

　　还有就是……

　　林思嘉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抓狂，“现在是怎么样？我说不要零食改送作业了吗？这么不会撩之后绝逼交不到女朋友!”

　　自从那晚她在全校面前演奏一曲后，俨然成了一位名人，不少学生视她为偶像，那么要如何表达自己对偶像的爱慕与钦佩呢？当然就是送小礼物啦！

　　后面的郑嘉宸嗤笑，“让你晚自习不做作业跑出去拉小提琴。”

　　“你幸灾乐祸是吧？”林思嘉恶狠狠地转回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郑嘉宸假装没听到，埋头研究题目。

　　林思嘉一脸怒火地把桌上各种书叠起来扔在一旁，掏出作业准备读书，苏清的警告看起来可不像是拉瓜开玩笑的，万一真被他给踢出去那得往哪去哭？

　　经过段谦和郑嘉宸两人的鞭策，林思嘉猛然发现一开始自己觉得难如登天的题目忽然就变得清晰明了，解决得十分顺利。

　　有一种，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

　　好不容易被勾起写作业的欲望被上课铃打断，下一节是化学课，不知道苏清会不会在课堂上批评她。

　　收好作业，苏清站在讲台清了清嗓子，“最近啊，碰上圣诞元旦节日，大家可能比较激动。”

　　林思嘉心里叹了口气：果然。

　　“我希望在过这些节日的同时，你们不要忘了学习，”苏清顿了顿，“讲难听点，如果不是有学生送我圣诞贺卡苹果什么的，我认为圣诞节在中国根本不算一个节日。”

　　林思嘉觉得苏清这话有些过火了，你不过圣诞节总有别人过，虽然不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但好歹也是有一个氛围的。

　　“就像妇女节，教师节一样，我觉得没有放假的节都不叫节日。”苏清道，“你们现在还年轻，没有接触过外面的社会，有的时候人们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礼物，只是需要一个放松的时间。出了社会，没有足够的能力，你能轻轻松松地过所谓的圣诞节吗？”

　　“所以，不要因为节日使你脱离你生活的重心和努力的方向，青春就这么点时间，容不得你去浪费，”

　　“据我所知班上某些同学暑假就开始写圣诞卡片，从门厅那里被塞爆的信箱可以看出你们这卡片比交作业积极多了，”苏清开玩笑道，“过几天元旦结束后，你们把自己的心收回来，看看自己真正的目标，不要再想七想八了。”

　　“那接下来说一说我们班元旦晚会的事，大家为元旦晚会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里，毫不夸张地讲，我自己都觉得被选上的概率很大……”

　　林思嘉没有心思再听下去，苏清这番话，没有刻意地针对谁说，在这个年龄的人，坐在高中课堂教室的人，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高考。

　　为了高考，不管不顾，拼尽全力。

　　或许在别的同龄人中，大家都是按这个轨道进行的，可总有些特例吧？比如她，这些年日夜与小提琴为伴，小提琴俨然已经成为她心头扎根的一棵树，让她放弃小提琴的练习只顾读书，她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唉——”林思嘉轻轻叹气，笔直的背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

　　郑嘉宸踹了踹林思嘉的凳子，低声道，“听到没，说的就是你。”

　　林思嘉不理他，扶起椅子想往前面挪，奈何郑嘉宸竟然用脚勾住她的椅子，任她如何用力都挪不动。

　　林思嘉有些恼火了，但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你神经病啊，脚拿开！”

　　“哈哈，”郑嘉宸一手托着下巴，悠闲自在地看着林思嘉挪不了椅子着急的模样，“问你一个问题，你那天的小提琴给谁听的？”

　　林思嘉此时只想拯救自己的椅子，“应战，给黎明的。”

　　郑嘉宸眸子一沉，“说谎话的小孩可不能放过哦。”

　　林思嘉急了，“你干嘛啊你？平时叫我好好上课别开小差，现在你自己以身作则吗？”

　　“苏总还在讲废话，不用太认真听。”

　　林思嘉咬牙切齿道，“我也不想太认真听你的废话。”

　　郑嘉宸把脚收回来，林思嘉不知，狠狠地把椅子往前一扯——

　　“嗷！”

　　全班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林思嘉欲哭无泪——手撞到桌上了。

　　下课后是照例的星期一升旗，十二月寒风呼啸，天气冷得呼出的气都能看到，可学校却不会因此把校服加厚，并且要求出操时不准穿自己的外套。

　　林思嘉加上校服外套也只穿了三件衣服，此时正站在操场上冻得双腿打颤。

　　谢琛解下围巾递给后头的林思嘉，“穿这么少还不戴围巾，想冻死自己吗？”

　　林思嘉道谢后接过，无奈道，“我以为全球变暖中国南方都不会这么冷了。”

　　“傻了吧，告诉你啊，现在还没到Z中最冷的时候。”谢琛嗤笑。

　　林思嘉只觉自己两眼发黑，还没到最冷？那还要多冷才是最冷？

　　一阵寒风吹来，林思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谢琛看冻得瑟瑟发抖挂着鼻涕的林思嘉，提议道，“周末我们一起去买围巾吧。”

　　林思嘉因为周末要和段谦补习，下意识道，“不用，我有围巾。别人送的。”

　　“有你还不戴啊？谁送的？”谢琛随口道。

　　林思嘉一滞，耳朵微微泛红。

　　……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