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处》科尔君

16、第十六章

　　林思嘉轻车熟路地来到客房，打了个电话告诉老爸今晚不回家——可林爸爸当年认为林思嘉还是个屁都不懂的小鬼，反正小孩子之间不分男女，但是长大了就不一样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女孩子长大不仅容貌变得更加靓丽，身体的曲线也变得明显，再让他这么不长心眼地把女儿随随便便被一个男生拐走林爸爸可能要跳起来。

　　可惜带她回家的不是别人，是段谦

　　段谦的话没关系嘛！反正从小看到大的。人家男孩子多靠谱，而且和自家女儿演奏那叫一个出双入对……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被林思嘉知道的。

　　此时的林思嘉已经乖乖趴在床上，享受着按摩师的按摩了。

　　段谦拿了一杯牛奶，见床上的某只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昏昏欲睡，却又时不时被按到痛的地方醒过来，于是，没话找话——

　　“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段谦将牛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也就那样呗……晚上比之前迟睡了很久，白天又早起，困得半死……”林思嘉懒懒地回答道，“不过我后桌会提醒我让我别睡。”

　　“你后桌？”

　　“对啊，讲真他人还挺不错，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会的题他也专门帮我讲解……”

　　“看起来你对他印象不错？”段谦不冷不热道：“我看他是居心不轨，你这傻子也就贴上去给人家骗了还帮忙数钱。”

　　“放屁。”

　　“女孩子家别讲粗话。”段谦教训道，“哪个男生会这样主动帮忙女生的？不是居心不轨是什么？”

　　林思嘉不爽了：“你这是羡慕嫉妒。”

　　段谦嗤笑：“我用得着？”

　　林思嘉回忆起下午那群女生如狼似虎的眼神，不说话了。

　　段谦起身，“等下把这杯牛奶喝了。过来书房，教你写作业。”

　　“哦。”

　　……

　　林思嘉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段谦家的书房书特别多，摆满了整整两面墙的书柜，可书虽多却丝毫没有乱的痕迹，而且看上去都很新，可见主人有多爱护这些书。

　　书房靠窗的那面墙摆着个大书桌，此时，段谦神情专注，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的手指骨骼分明，拿着笔在写字时，仿佛纸上能生出一朵花来。

　　林思嘉把书房的门关上，“咯哒”一声轻响打断了段谦的思路，他揉了揉太阳穴，拍了拍身旁的位子，“来了？坐这里。”

　　林思嘉走到段谦身旁，坐下，“你在写什么？”凑过脑袋看了看段谦的演算纸，上面是一堆她看不懂的医生体甲骨文。

　　“我说段叔叔对你要求也太严格了，要会弹钢琴就算了，怎么还要求你学医。”林思嘉看着那些字就觉得眼睛像蚊香圈圈，“你说进手术室的医生都要操刀，可是对于钢琴师来说，手是最重要的。”

　　“我爸能预感到我在钢琴这方面走的不远吧，”段谦不动声色地收好资料，“所以想让我继承衣钵。”

　　段谦家世代为医，家族的历史追述到宋朝，段家代代医术高超，赢得世人尊重，然而到了段谦，比起学医，他在音乐上的造诣却更加耀眼。

　　“段叔叔真是想太多，”林思嘉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在钢琴上走不远，那我可能连汉维特都进不了。”

　　段谦手一顿，板着脸，摁了摁林思嘉的头，“你今天话很多啊？跑完八百米不嫌累吗？作业拿出来多做一点怎么样？”

　　林思嘉掰开段谦的手，边拿出作业边嘟囔，“我这么一心一意为你好帮你讲话你还不领情……”

　　由于下午跑了八百米，段谦大发慈悲让她九点钟就滚上床去睡觉，然而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十二点睡觉的林思嘉反而觉得那么早睡觉不习惯，死皮赖脸地准备去段谦房间赖着——打游戏——

　　此时段谦正在弹琴，琴声与游戏的背景音乐交织，显得有些可笑，偏偏林思嘉就是不关，心不在焉地看看段谦——这人定力真好，她这么吵还能弹得下去。

　　已经很久没有跑到他房间溜达了，林思嘉的心思显然不在游戏上，索性关了游戏，赤着脚啪嗒啪嗒地在地上走着，看看这个碰碰那个，感叹段谦这无趣的人除了书柜上的书变了其他都没怎么变——

　　书？

　　林思嘉想起青春期的男孩总是有点躁动的，他们会在床下藏比如那种的书……段谦有没有呢……

　　“你干什么。”在林思嘉趴到地上往床下看时，段谦叫住了她。

　　林思嘉看着眼前的抽屉发愣——段谦的床底是抽屉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轻松：“没事，对了，阿姨和叔叔晚上还是那么迟回家的吗？”

　　“他们晚上有一台手术。”段谦转过身子，“过来帮我翻谱。”

　　林思嘉朝他做了个鬼脸：“才不要。”听刚才那熟练程度，这家伙绝对已经把谱都背下来了。

　　继续在段谦的房间里探索着，好像这房间有无穷无尽的宝藏，看着书柜上一些艰涩的理论书原文书，林思嘉不由得检讨自己……人家学钢琴时不忘学业，她呢？

　　但是人与人之间有差别的，她这是合理而又合适的努力，没差的，林思嘉释怀。

　　走了一圈发现没什么有趣的东西，可是床底下的抽屉还是让她很在意啊……那里有什么呢？这样那样的书？这样那样的光碟？……

　　“段大爷，你床底地下的抽屉装着什么？”实在按耐不住了，探究段谦是不是一个性冷淡，成败在此一举。

　　段谦拉好琴盖，朝从一开始就不安分上蹿下跳的人走去，狠狠地揉乱她的头发，“林思嘉同学，你还没意识到你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吗？换做别人你能明天才出的去。”

　　什么？林思嘉花了一分钟才消化完他的话，脸如同火烧了似的，“你你你……”段谦！这个人居然开荤段子！林思嘉这时候真想知道他是被外星人附身了还是被外星人附身了还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我什么我？滚回去睡觉。”段谦坐在写字桌前，打开台灯，下逐客令。

　　“你……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你也未成年吧你！”

　　“哦？”段谦眯了眯眼，“林思嘉小姐，看来你紧张得把我的年龄都忘了。”

　　林思嘉默默在心里算着，算来算去只得到了一个结论——这家伙确实是成年人。

　　此时的段谦正一步步朝她走来，林思嘉惊恐地看着他，一步步地后退——“嘭！”地撞在门板上。

　　他低下头，两人靠的很近，他的鼻子似乎要碰到她的——

　　林思嘉吞了口口水，感觉有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被打开了。

　　只见段谦以这种姿势看了她良久，他的手抬起，碰到她的脸——

　　“嗷！”

　　林思嘉被弹了脑门。

　　“你小说看多了变傻了吧，赶紧回去。”打开房门，林思嘉顺势退向外边，然后门“嘭！”地被关上了。

　　林思嘉的脑袋打了个结。

　　僵硬地走回卧室，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仅仅一瞬间！她……

　　“嗷！老夫的少女心！”床上的少女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我的天他居然会撩女孩子！这么无趣的人！居然会！”

　　刚刚那是什么？壁咚？不对不对，门咚？！林思嘉一时间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明明段谦是故意让她退到房门的……居然还说她小说看多了！！这么没情商交不到女朋友！！

　　可是……一想起段谦那张脸，林思嘉又觉得他会没女朋友的话猪都会上树。

　　林思嘉连滚带爬地找到书包，小镜子拿出来一看——这个脸颊通红的少女是谁！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

　　也许是从未被异性这样对待过，林思嘉很成功地失眠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敲她的房门，叫她起床去读书。

　　“运动会啊读什么书！”林思嘉把头埋在被子里。

　　“你明天不是有跳高比赛？”外面的少年也很无奈，这么大的人居然还会赖床。

　　“我小学的时候跳高可是破纪录的！”

　　段谦真是被气笑了：“你确定你小学的那点能力够看？据我所知你的身高到初二的时候再也没变过。”

　　林思嘉正准备穿衣服，一听这话还没穿好的校裤左脚伴右脚，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咚！嗷！”里面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哀嚎。

　　段谦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立刻用手上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哈利路亚——

　　裤子扯到一半刚爬起来的林思嘉抬眼就看见了本该被锁在门外的段谦。

　　“啊——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