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evolve

4、Chapter 4

　　医务室里，埃里指着被赶出训练场的邹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向导在哨兵面前不掩饰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意思？”还是在训练场这种哨兵扎堆的地方！
　　邹孟脸黑的滴水，本来他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也被埃里笑的感觉自己丢了天大的脸。
　　“勾引啊，这可是赤裸裸的勾引！”埃里拍着桌子，眼角飙泪。自从向导塔和哨兵塔建立后，刚觉醒的哨兵向导都会被立刻送去里面接受教育，已经很难得遇见这么没常识的野生向导了。想想那群接受正统学院教育、人高马大的哨兵们被邹孟的信息素弄的面红耳赤、羞羞涩涩的样子，埃里就觉得好玩。
　　邹孟撇撇嘴，觉得这个眼前这个仪容不整的军医一点都不可信，至于埃里嘴里的勾引也被和上辈子的战友们动不动就讲段子的邹孟认为是对他的调笑，压根没放在心上。
　　“长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习？教官只给了我不到两天的时间。”再怎么不信任，邹孟也只有服从命令老老实实的跟着埃里学习。
　　埃里清了清喉咙，总算记起正事：“本来你应该从哨兵向导的基础常识开始学，但既然时间紧迫，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就不用知道了。我们就先从信息素开始吧。”
　　多年以后，每当邹孟揉着腰从床上爬起来，都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他有机会掐死这个说基础常识不重要的军医。然而现在的邹孟却很满意埃里讲重点的教学方式。
　　“信息素直白点来说就是哨兵向导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埃里撤掉自己的屏蔽，邹孟立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柠檬味，“即使是你觉得味道相同的两种信息素，也是存在着细微的差异，不过一般只有五感发达的哨兵能感觉的出来。当然，标记之后的哨兵是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向导的。”
　　邹孟在捡到的历史书上看见过适配的哨兵向导堪比最亲密的战友，标记之后的哨兵向导，不管是五感还是精神力都会更稳定。当然，邹孟捡到的那本十多年前出版的、缺了好多页的过时历史书不会告诉他如何标记，也不会告诉他哨兵向导之间被世人默认的伴侣关系，埃里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要让其他人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只需要向四周不间断的投射暗示，等你习惯之后就会成为无意识的行为，很简单。来来来，先放出一点精神触梢，跟着我学。”
　　这边邹孟正努力的学习向导知识，另一边，书记官艾文已经拿到了手下传来的调查报告。
　　几十年前，邹孟的爷爷因赌博还不起巨额欠债，不仅抵掉了房产，儿子儿媳被抓去签了卖身契下落不明，年幼的邹孟还差点被抓去黑市贩卖。邹孟的爷爷带着他辗转逃到了这颗星球，却在邹孟十五岁时被卷入一场斗殴惨死当场。
　　艾文把光脑上的报告反反复复翻看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什么不对，唯一让他有些惊讶的是邹孟父母两家祖上并没有哨兵向导的血脉，那么邹孟觉醒成为向导排除血脉传承，就有可能是极少出现的基因变异。
　　接下里艾文将这些天在Z-482星球征收到的所有士兵资料都细细查看了一遍，想了想还是将邹孟精神力的特殊之处汇报给了卡西利亚。
　　“缓慢增长的精神力？”卡西利亚从投射出来的巨大星图上抬起头，难得情绪外露的脸上也难得表现出了一些诧异。
　　“是的，埃里在这方面很少出错，检查用的仪器也是最新款。”
　　卡西利亚略微低头想了想，问道：“苏格少校还有多少天回来？”
　　“如果我们明天准时返航，两天后就能在最近的补给点加斯卡星球与他汇合。”
　　卡西利亚点点头：“汇合后让他立刻来见我。”
　　艾文迟疑道：“您是怀疑？”
　　“苏格调查那件事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进展，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精神力自身就能缓慢增长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很像那群老家伙会做出来的事，而且......”卡西利亚顿了顿，“苏格是我们的战友，必要的时候我们必须替他找到希望。”
　　哪怕希望背后是绝望吗？艾文想要质疑，却在想到苏格几近疯魔的状态时闭上了嘴。他的长官说的没错，即使追查下去邹孟的精神力特异之处与那群人并没有关系，也比苏格慢慢被绝望逼疯要好得多。
　　“我明白了。”
　　卡西利亚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书记官愁苦的脸色叹了口气。他为了更好的驾驭舰长这一职位平时与这些老战友并不是太亲近，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宽慰艾文。所幸这位随着他出生入死的书记官心理也十分强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就精神抖擞的去处理征兵的后续事务了。
　　第七军在Z-482星球的征兵早就已经结束，合格的人数与卡西利亚的预计并没有什么出入，但能找到一名野生向导对他们来说可以算是意外之喜。这种征兵行动在其他几颗偏远星球上也有进行，如果不出意外，第七军应该能再新编几支小型巡航舰队了。
　　卡西利亚走出指挥室，来到星舰上的观景台。一些没有被选上的贫民不甘心的闯进主舰停泊的星港吵闹，卡西利亚站在观景台上看见了有些冲动的人甚至与巡逻的士兵起了冲突。卡西利亚能听出他们大喊的声音里的不甘于强烈的求生欲望，但现在的第七军并不是他们的救世主，被选走的贫民也并不会过上他们所期待的好日子。卡西利亚闭上眼睛，将心底升起的一丝不忍狠狠压抑下去。
　　“上校！”负责星舰航行与监控的军官小跑过来向卡西利亚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索亚号已检修完毕，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出港前往加斯卡星球，预计航行时间两个标准宇宙日。”
　　“还有什么事吗？”卡西利亚转头问欲言又止的军官。
　　“那些一直不肯走的人怎么办？”像索亚号这种能长时间在宇宙中航行的大型星舰，起飞时卷起的气流甚至能冲倒一座楼房。如果明天起飞时围在周围的人还不肯离开，一定会直接命丧当场。
　　卡西利亚沉默半晌，微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如果劝告失败，就鸣枪警告。如果他们还是不肯离去，该如何处理应该不用我来帮你把在军校里的课程回忆一遍吧？”
　　军官被卡西利亚锐利的视线一刺，忙不迭的应声，敬礼离去。
　　卡西利亚再次转头看了一眼星港中吵闹不休的人群，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