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evolve

2、Chapter 2

　　Z-482星球被外界称为罪恶之星，这里的居民自出生就被打上了“最底层”、“罪恶”的烙印，一直到生命结束都在为成功活到下一天而努力。对这里的贫民来说，弄明白一支只听说过名字的军队到这颗星球来征兵的原因毫无意义，他们只知道这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机会离开这个黑暗的泥沼。
　　邹孟天还没亮就起床洗漱，结果走到Z-482星球唯一一个算得上广场的地方时，还是被晨光里堪比天朝十一长假5A级景点人山人海的场景给吓到了。
　　在这个时代，小孩儿刚知事时，从父母长辈那里学到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哨兵向导是天生的人上人。他们出色的体能五感、强大的精神力洞察力可以胜任绝大部分职位，而在力量至上的军队他们则拥有比普通人更快的晋升速度、更好的待遇。但哨兵向导的强大意味着他们的稀有，共和国全盛时期的哨兵向导觉醒率也不过10%。然而现实是邹孟看着自己面前排着的长龙目瞪口呆，简直要怀疑他捡到的历史书是盗版，不然这颗偏远的不能再偏的星球上怎么会一夜之间多出这么多的稀有人种？
　　长龙的另一头，负责征收哨兵向导的军官和几个士兵已经快要被逼疯了。第七军提前考虑到了今天会有很多人浑水摸鱼，却没想到来报名的人都抱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声称是自己的量子兽试图蒙混过关。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一个士兵的军服袖子不知道被什么咬了几个洞，冷风不停的从洞口灌进去；另一个士兵面前正站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他正嘴巴不停的向士兵解释自己手里散发着奇怪气味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特殊能力；最边上的士兵则正在努力阻止几个互相拆台快要打起来的男人。领头的军官一开始还试图维持秩序，向他们解释哨兵向导的量子兽并不是路边随便捡的小猫小狗，到最后却只能忍着已经冲到喉咙口的怒火以防自己拔枪和这些装疯卖傻的人同归于尽。
　　邹孟饿着肚子等到了下午才走到了征兵的士兵面前，刚要开口却被士兵黑沉的脸色和眼里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吓了一跳。
　　“名字！”士兵几乎是怒吼了出来，嘴里仿佛喷着火，“量子兽呢！”
　　“是！我叫邹孟！”邹孟反射性的立正挺胸，声音洪亮，忍着心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羞耻召出了毛团沃夫。
　　士兵以为面前的年轻人也是来浑水摸鱼的，条件反射的刚要挥手把邹孟赶走，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瞪着邹孟。
　　“长、长官！”士兵几乎拿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负责的军官面前，语气兴奋，“真的！真的！这个真的！”
　　几分钟后，激动的军官把邹孟带到了旁边的一艘小型星舰上就消失不见。邹孟颇有些坐立不安的环视着周围一个个高档的仪器。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记忆，邹孟对哨兵向导的几分浅薄认识也只是来自于那本捡回来的十多年前的历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几个士兵和军官的反应在邹孟眼里实在有些太过夸张，却不清楚他们高兴的快要手舞足蹈的真正原因。
　　向导，如今共和国觉醒率仅仅只有2%的向导！他们居然在这颗罪恶之星上发现了一名看上去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年轻向导！
　　第七军在编向导不过百人，这个数量对于一支独自守卫边境的庞大军团来说实在太过稀少。军队里多出一名向导，就意味着那些面临着神游症却轮不到向导治疗的哨兵多了一分希望，意味着哨兵们在战场又少了一分危险。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负责征兵的军官简直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
　　军官急匆匆的把偷懒的军医叫起来去给邹孟做全面的检查，又急匆匆的开着悬浮车冲向停泊在港口的主舰去汇报这个好消息，激动的都忘记了有通讯器这个东西。
　　埃里·克莱斯特是第七军的首席医师，也是一名向导。他前些天还对上面要求把检测哨兵向导身体和精神力的仪器送到征兵现场的要求嗤之以鼻，认为这简直就是白费力气，没想到征兵开始一天还没过去，他的脸就被打的啪啪响。
　　“哪呢哪呢？那个小向导在哪呢？”埃里还没走到检测室就开始高声喊了起来，他快速推开检测室的大门，伸着脖子就开始四处张望小向导的身影。
　　邹孟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不安压了下去，从仪器之间走了出来。
　　“您好，我叫邹孟。”
　　埃里一转头，就看见了被几个高大的仪器衬托的愈发矮小的邹孟。在罪恶之星上压根不可能生活的太过讲究，但邹孟也尽量翻找出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过长的黑发也被他耐着性子用刀子一点点割短。洗的发皱还带着一两个补丁的旧衬衫加上乌黑的短发，让邹孟看上去就像普通家庭里还在上学的青年，还是特别弱的那种。邹孟也十分不满这具有些羸弱的身体，和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拥有一身漂亮肌肉的身体也差的太远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急不来，只能以后再慢慢锻炼。
　　埃里觉醒已经十多年了，做为医师也经验丰富，丝毫不比专门教导向导们的教师差。他稍微放出了一些精神力就感觉到了邹孟架构的乱七八糟的精神屏障，和没有完全收敛若隐若现的信息素。埃里挑了挑眉，这要是放在其他星球，怕是早就被哨兵拖回去标记了。
　　“今年几岁？什么时候觉醒的？”
　　“十八，前几天刚刚觉醒。”邹孟老实回答。前些天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缓过劲就被觉醒的剧痛侵袭，大量的情绪和信息纷纷涌进他的脑海，精神力暴走四处扩散。没有人来告诉邹孟到底应该怎么做，他只能一边咬牙忍耐一边不停在脑子里大喊“滚出去！”。万幸这颗星球上并没有几个哨兵向导，邹孟安全的渡过了觉醒期，精神屏障也是在无意识中胡乱架构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章法。
　　埃里也知道自己问不出这个明显缺乏向导知识的青年什么所以然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准备给邹孟测试精神力。
　　检测室中响起仪器运行的声音，而位于主舰上的指挥室却因为军官带回来的消息炸开了锅。
　　“你确定没弄错？”连一向沉稳严肃的书记官也惊讶的推了推眼镜，怀疑的盯着负责征兵的军官。
　　“千真万确！”军官一脸郑重，就差没指天发誓了，“他当着我们的面召出了量子兽，信息素的味道绝对是向导没错！”
　　艾文还没回话，坐在一边的威廉已经开始放声大笑了。
　　“哈哈哈哈哈艾文，你不是说这个星球上不可能有哨兵向导吗？哼哼，现在我们找到的可不是哨兵，是向导！”
　　书记官并没有理会又犯傻的副舰长，而是转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卡西利亚。
　　“如果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就让他先到奥斯特那里去吧。”卡西利亚安排道。
　　“长官？”奥斯特·费奇是第七军的新兵总教官，出了名的严格，他的教导方式并不适合体能较弱的向导。艾文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第七军多年没有新兵，奥斯特也该忙碌起来了。少校的工资可不低，我们从来不养闲人。”
　　艾文还想询问，然而卡西利亚已经继续开始研究星图，他只能把要出口的话咽下去。算了，不管怎么说，长官不会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向导不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