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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第二百零四章,惊喜 ...

  •   亥月清晨,霜色凄凄。
      希儿已在高乾殿外跪了一夜,虽身披狐裘,柔弱的躯体却仍在寒风中冻得发抖。
      蔡牧曾从高乾殿出来数趟,劝她暂回,可她执意不依,非要面见秦王嬴稷,而嬴稷也执意拒绝。
      一直到了辰时,嬴稷须去大殿上朝,衣冠楚楚的步出高乾殿。他低头看了希儿一眼,道:“切记你的身份,后宫不得干政。”
      希儿听他声气平稳,语意却比寒风更阴冷钻心,一时也无法与他言说什么。
      嬴稷走下陛阶,对路旁抬步辇的寺人们道:“送希夫人回蒹葭殿。”他自己坐上另一架步辇,径赴大殿。
      陪跪于希儿身后的小鹃、小葵悄声问道:“夫人,现下怎办?”
      希儿叹了口气,道:“先回吧。”
      希儿回到蒹葭殿时,华阳夫人芈婧和襄国公主嬴珩已在正殿等候。芈婧、嬴珩向希儿行礼,见希儿愁眉不展,二女立马了然情势,便也不随口相询。
      宫女捧出热腾腾的姜汤,希儿自饮一碗,又分给小鹃、小葵每人一碗。
      嬴珩欠身慨叹:“天寒地冻,希夫人受苦了。”
      希儿眼中泪水流转,道:“季候严寒,终不及人心冷酷。我在高乾殿外跪了一整夜,大王无动于衷了一整夜,方才总算照面,大王却只叮嘱我‘不得干政’……”
      芈婧蹙眉道:“‘后宫不得干政’乃是宫规,大王这般叮嘱希夫人,原也无错。只是我们女子本就不能到朝堂上议政,倘若连私下进言都禁止,我们又该如何帮助美人小姐姐和武安君呢……”
      嬴珩道:“即使到朝堂上议政,也未必管用。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支持武安君、为武安君求情,大王还不是一句也听不进。”
      希儿心下焦急万状,又夹杂沮丧失望,双眼怔怔注视着地面。
      少间,膳房的宫人送来早膳。
      希儿进了几口米粥,便不吃了,吩咐蒹葭殿的寺人道:“替本宫备车,本宫要去武安君府。”
      嬴珩和芈婧齐声道:“我们与希夫人同去!”
      小葵、小鹃劝希儿道:“夫人,您一宿未眠,又吹了寒风,贵体疲弱,还是歇一歇再外出吧!”
      希儿道:“我心烦意乱,根本没法安歇。你俩不用慌张,我的身子顶得住。”
      遂尔,希儿、嬴珩、芈婧乘车至武安君府。
      白起夫妇在大厅与三女见礼,随后白起识趣的到厅外回避,让婷婷单独和友人聚谈。
      婷婷邀三女近着暖炉坐了,季椿和侍女们奉上热茶小食。
      希儿握住婷婷双手,泪汪汪的问道:“小仙女,你……你怎样?”
      婷婷文雅微笑:“我很好,希姐姐莫担心。”又向嬴珩和芈婧道:“襄国公主,华阳夫人,你们也不用担心。”
      嬴珩、芈婧都耷拉着脸庞,眼睛里酸酸热热的。
      婷婷凝注着希儿,道:“希姐姐的眼圈儿有些发黑,是昨晚没睡好吗?”
      希儿摇摇头,道:“没什么。寒天里,人难免气色差些。”
      芈婧道:“美人小姐姐,希夫人知晓了你和武安君的事,便去求父王开恩,昨晚在高乾殿外跪了整夜。”
      婷婷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去抚希儿的膝盖,道:“希姐姐身子贵重,岂可一夜不眠不休?久跪最伤膝腿,如今又是冬季,地面冰冷,伤骨愈甚,希姐姐怎能跪一整夜?我和老白的事情并不打紧,倘使教希姐姐为此伤了身子,我们夫妻俩如何过意得去!”
      希儿扶住婷婷纤臂,道:“我偶尔一宿不眠,不至于伤身,冬季宫中妃嫔皆在膝腿包裹毛毡保暖,久跪也无妨。我的身子全无不妥,只是心里憋闷,我在高乾殿外虔诚的跪了一宿,大王竟是丝毫也不动容!”
      婷婷幽幽的道:“老白遭受贬谪,乃是国事。大王身为一国之君,当然不可由私情左右了国事。”
      希儿哽咽道:“为了国事,大王当真一丝情谊也不念了……我也是傻,大王对你尚且决绝,又怎会在乎我……”
      婷婷忽感尴尬,旋即装作没听清希儿的话,只劝道:“大王主意坚决,希姐姐切勿再去求恳了。”她也同样劝告嬴珩、芈婧两人:“襄国公主,华阳夫人,你俩也莫为我们夫妻奔忙。徒劳又易引祸之事,千万做不得。”
      嬴珩垂泪道:“武安君夫人,我们都喜欢你,亦敬佩武安君,我们委实不忍心冷眼瞧着你们夫妻蒙冤受屈!”
      婷婷细眉微蹙,浅浅的一笑,道:“老白累次反对大王圣旨,加之我军在邯郸屡遇困厄,也难怪大王盛怒爆发。其实失去官职、离开国都,于我和老白而言皆不算甚么委屈,以我们夫妻俩的本领和感情,我们在任何境遇都能安乐的过日子。”
      话至此处,她顿了一顿,灵动的乌眸望着希儿、嬴珩、芈婧三女,接着道:“只不过,我此番离开,往后不能轻易回来,我很舍不得咸阳的亲友们。还有,我也替远征邯郸的将士们忧心,不知他们能否度过难关。”说完这两句,她白嫩的腮颊上已是泪光点点。
      希儿、嬴珩、芈婧均抽抽噎噎的低泣,芈婧道:“我们也舍不得美人小姐姐!难道我们真没法子令大王改变主意吗?”
      婷婷擦干眼泪,莞尔道:“世间上的事,实不能每桩每件都苛求完美。今朝之局,我们便退而求其次,只求各自平安,那也不错啊。”
      嬴珩点头道:“武安君夫人说得对。我们将来可以互相捎信,况且,虽然武安君夫人不能随意回咸阳,但我们三个可以求取大王的恩旨,准我们去阴密访友。只要大家平安,我们的情谊就不会断绝。”
      希儿和芈婧都同意,四女心情松畅不少。
      婷婷朝嬴珩和芈婧施了一礼,道:“我有一事,烦请襄国公主和华阳夫人相助。”
      芈婧爽快的道:“美人小姐姐,你有事直说即可,我们之间何须这么客套?”
      婷婷道:“武安君府有近百名仆从和守卫,他们皆是勤劳又忠厚的人,我和老白去阴密,无法带他们同行,所以我想请襄国公主和华阳夫人帮忙安置他们,让他们安生乐业。”
      嬴珩、芈婧答应道:“你放心,我们会办好的。”
      至中午,婷婷款留三女在武安君府用了午膳,之后婷婷又带三女到一间宽敞的客房歇息品茶。
      希儿昨晚冒寒长跪,婷婷生怕她的膝腿落下疾病,便帮她按摩双腿的经络穴位。
      婷婷常年习武,谙熟通经活络之法,而且她小手柔软、力道轻巧,按摩时又适当的将真气注入希儿的经脉之中,是以效验绝佳。希儿的双腿经此一番照拂,酸疼尽去,只觉温暖舒坦、莫可名状。
      申时,三女作辞,各回各宫。
      希儿回到了王宫蒹葭殿,刚步入正殿,就望见秦王嬴稷端坐正首,似是在等待希儿。
      希儿惊诧之余,心底登时有一股怒火熊熊的烧上来。但她秉性柔顺若水,不习惯争吵,于是木着脸跪下一拜,淡淡的道:“妾身拜见大王。”
      嬴稷道:“免礼了,坐。”他倒是十分和颜悦色,抬右臂示意希儿坐在他旁边。
      希儿遵行,两眼却看也不看嬴稷。
      嬴稷未有介怀,温然询问道:“寡人听说你去了武安君府,你是去探望小仙女吧?小仙女怎样了?她有没有说什么?她有没有怨恨寡人?”
      希儿扁了扁嘴,答道:“小仙女没有怨恨大王。”
      嬴稷双目闪光、面皮搐搦,咧嘴笑道:“是吗?小仙女当真不怨恨寡人?”
      希儿道:“妾身不敢诓骗大王。”
      嬴稷不停的点头,喃喃自语道:“好,好……”
      希儿一瞬再也按捺不了,冲口道:“大王,您真觉着这样好吗?”
      嬴稷呆得一呆:“怎么?”
      蔡牧忙给希儿递眼色,暗示她慎言。
      希儿本性温婉,且谨记着婷婷的嘱咐,自知此刻不可多言,但她这次的悲伤愤慨乃是前所未有,又极其强烈,要她一味隐忍,她实在是做不到。
      她沉忖须臾,两眼涌泪如泉,道:“这半年里,宓儿和钰儿时常结伴进宫寻妾身。这两个孩子,一个惦记丈夫,一个挂念父亲,在妾身跟前哭得好生伤心。”
      她说的宓儿即是她与嬴稷的女儿嬴宓,嬴宓的丈夫正是王陵。而钰儿则是王龁的女儿王钰,嫁给了希儿和嬴稷的儿子嬴遐。
      嬴稷情知希儿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议论邯郸之战,当下也不发作,静静倾听。
      希儿跟着又道:“除了这两个孩子,赵国送来的卫长使、庞长使也常来蒹葭殿,她俩是害怕受到大王迁怒,想托庇于妾身,两人也总在妾身面前伤心痛哭。”
      嬴稷仍然静默的听着。
      希儿深吸一口气,道:“现如今,大王贬谪了武安君,小仙女性格豁达,倒是没在妾身面前大放悲声,但妾身晓得,她也很伤心。妾身自己亦是伤心极了,妾身与小仙女交往了几十年,彼此关爱,情如姐妹,可大王现在却要将小仙女逐出咸阳!妾身一生侍奉大王,虽平庸无功,却也勤谨无过,为何人近暮年,大王竟要妾身承受密友分离之苦!”
      嬴稷长眉紧锁,一张脸已然是阴霾密布。
      希儿将嬴稷的表情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心下却无惧怯之意,道:“妾身牢记‘后宫不得干政’,因此先前从不曾向大王诉说这些事,今日实也不该絮语搅扰大王。可妾身若再缄口忍耐,只怕很快就要憋出病来!”她徐徐离开茵褥,朝嬴稷缓缓拜倒,道:“妾身与小仙女,还有宓儿、钰儿、卫长使、庞长使,我们全都不恨大王,但我们伤心无已,求大王悯恤!”
      嬴稷凝目平视前方,语音沉稳的道:“希儿,你这两天劳累过度,今晚好好安歇。你要去看望小仙女,寡人尽随你意,不过你不可再言及国事。”
      希儿的肩背簌簌颤抖,华美的织锦衣袖被眼泪湿透,低声问道:“大王,您真的这么狠心吗?就连小仙女伤心,您也不顾了吗?”
      嬴稷不应,长身而起,迈着大步往殿外走去。

      *

      子月,咸阳堆雪。
      婷婷已连续两月未来月信,她不知何故,但由于无其他异状,她也不甚在意。
      白起生怕爱妻抱恙,要请医师来诊脉,婷婷嫌麻烦,道:“我身子骨好着呢,可没生病。天气冷,人的气血略微不调,也是有的,我以内力自行调养即可。”
      白起见婷婷容光娇丽如常,心绪稍安,道:“那就先不找医师,不过若下个月依旧这般,就一定要请医师诊察了。”
      是日正午,白起在厨房烹制一锅红焖牛腩。婷婷嗅到浓郁的肉香、酱香味,一开始只馋得食指大动,可隔不多时,她渐感头晕胸闷,待了片刻,猝然胃逆,一股古怪的酸气冲上咽喉。
      她急忙奔至厨房外,“哇”的往地上呕了一口,但见呕出的是水,并无鲜血或食物残渣。
      白起听到婷婷的动静,惊骇的失声大喊:“婷婷!”马上也跑出厨房,追到婷婷身畔。
      “婷婷,你怎么了!你果然身子不适吗!”白起双臂搂住婷婷,通红的眼中流下泪水。
      婷婷道:“我方才是有点不舒服,呕出一口酸水,但这会儿已完全好了。”她语音清爽、气韵朗然,确无明显病衰之象。
      白起愁容不减,道:“你我相识以来,你从没呕吐过。”
      婷婷抬起白嫩的小手,轻擦去白起的热泪,明媚笑道:“你无需惊慌。许是牛腩尚未熟透,犹带腥味,把我呛到了。”
      白起想了想,道:“不对,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烧牛肉,肯定不是这个原故。罢了,我们莫乱猜了,还是请医师来吧。”
      婷婷颦眉道:“区区小事,不用求医问药啦。”
      白起坚决的道:“你身子不适,这是天大的事!”便委派司马靳去请医师。
      司马靳道:“徐医师年老辞官,现闲居家中,属下请他过来,武安君意下如何?”
      白起颔首道:“徐飞医术精湛,我信得过。”
      司马靳应诺,立刻去套马车。
      白起将婷婷抱进卧房,取来温水和漱盂,服侍婷婷漱口。
      婷婷娇声道:“老白,你烧的红焖牛腩,我仍是要吃的。”
      白起温和的答应:“好,你定心歇着,午膳的饭、菜、汤,我待会儿都拿进来。”
      约摸半个时辰逾过,司马靳带徐飞来到武安君府。
      此际婷婷已吃完午膳,半躺在床上休息,白起守在床边。得知徐飞到来,白起请徐飞给婷婷诊脉。
      徐飞这一次诊脉用时颇久,反反复复切了不下十遍,仿佛遇到了很大的疑难。
      白起急坏了、也吓坏了,俊朗的脸上无一丝血色,呼吸近乎窒塞!
      终于,徐飞确定了婷婷的脉象,退后两步,伏拜叩首,喜悦的道:“恭喜武安君!恭喜武安君夫人!”
      白起寻思:“婷婷身体欠安,这是很坏的事情,有什么好恭喜的!这徐飞可是老糊涂了!”冷冷的道:“徐医师休要胡言!”
      徐飞起身拱手,眉花眼笑的道:“武安君,请听老夫把话讲完。老夫之所以向两位道喜,是因为老夫诊断出,武安君夫人的脉象是喜脉!武安君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哎呀,这是真的吗?”婷婷又惊又喜,“我……我有孩儿啦!”
      徐飞笑道:“老夫绝不敢欺骗武安君和武安君夫人!”
      婷婷兴高采烈的抱住白起的身躯,笑容甜蜜的道:“老白,我们有孩儿啦!”
      白起搂着婷婷,剑眉紧紧皱拢,问徐飞道:“内子身体违和、竟至呕吐,是因怀孕之故么?”
      徐飞回答道:“妇人怀孕,常伴有不适之状,如精神困顿、筋骨疲乏。孕期呕吐俗称‘害喜’,亦属常事。”
      白起斩钉截铁的道:“那就不要孩子了,我不能让婷婷受这等折腾。”
      徐飞耳闻此言,一瞬愣在当场,哭笑不得。
      婷婷捶了白起一拳,叱道:“你瞎说什么哪!”继而雪白秀美的面庞上又洋溢欢悦的表情,对徐飞道:“徐医师莫理会老白。我腹中的孩儿,我是很喜爱的,我一定要把孩儿健健康康的生下来。不过对于孕育之事,我丝毫不懂,还得请徐医师多多指教关照。”
      徐飞回过神,笑道:“夫人放心,老夫必定倾尽毕生所学医术,帮助夫人顺利诞下孩儿。那些孕期注重的事宜,老夫会向夫人和武安君详细说明,滋补与安胎的药剂,老夫也会亲自为夫人调配,保管夫人称心无虞。”徐飞虽是军医出身,但当年客居魏冉府中,曾助众位姬妾侍女养身安胎,因此也算是一名经验丰富、本领高明的“带下医”。
      婷婷双手捧心,笑颜恬静,小声道:“徐医师的医术,我坚信不疑。请问徐医师,女子怀孕生育,最可怕的是否是生产之时?”昔年希儿分娩,婷婷就在蒹葭殿,希儿凄厉的哭叫声、那一盆一盆触目惊心的血水,婷婷至今记忆犹新。
      徐飞含笑道:“女子生产,固然凶险非常,但天下众多女子最后均能安然过关,夫人必然也能。”
      婷婷笑着点首。
      白起的剑眉皱拢得愈紧,双目凝视婷婷,苦声央求道:“婷婷,我们别要这个孩儿了,我不能让你遇到凶险啊!”
      婷婷严厉的道:“老白,我要我们的孩儿,你勿胡言乱语的惹我着恼!”
      徐飞道:“武安君,您若执意不要胎儿,老夫开一副药给夫人服下,倒也能解决。可是胎儿在夫人腹中,与夫人血脉相连,损害胎儿,亦是重创夫人自身,武安君三思啊!”
      白起哪里舍得让婷婷受“重创”,这下子简直是叫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他说不出话,只能连连叹息,神情痛苦至极。
      婷婷“嘿嘿”笑道:“老白,这回你必须依着我!”
      徐飞忽道:“啊,对了,有一件事,老夫得着重嘱咐两位。武安君夫人虽然身体康健、韶华常驻,却毕竟是高龄怀孕,又是头一胎,因而孕期行举须万分小心平稳。那敦伦之乐,正是一大禁忌,还请两位暂忍,以免武安君夫人遇险。”
      “这……”白起顿觉浑身僵冷,如堕冰窖。
      徐飞深施一礼,道:“老夫先去配一剂安胎药,给夫人服用。”
      婷婷道:“徐医师,我怀孕一事,请勿声张。这段时日,许多朋友已为老白和我费心良多,我不想益增他们的忧思。”
      徐飞笑微微的应承道:“老夫知道了。”复行一礼,退出房去。
      卧房内再无旁人,婷婷“嘻嘻”一笑,两手搓捏白起的腮肉,道:“老白别愁眉苦脸的啦!快给我笑一个!”
      白起揽紧婷婷的纤腰,苦涩的道:“我心里堵得慌,没法笑,请婷婷原谅。”
      婷婷依然以俏皮的口吻道:“你心里堵得慌,可是因为我们又得暂罢敦伦之乐?我先前不晓有孕,已纵容你多放肆了两月,你已经得了便宜,该知足,莫太贪婪!”
      白起脸红逾耳,道:“我诚然控制不了我对婷婷的贪婪之情。并且,婷婷怀孕会身子不舒服,异日生产又要经历凶险,我舍不得啊!”
      婷婷笑道:“我怀孕生产加上坐蓐,满打满算大约一年,请你忍了这一年。至于身子不舒服和生产的危险,我虽也有些害怕,但我的信心远远超过害怕,因我知晓老白一定会把我呵护得好好的!”
      “我知晓老白一定会把我呵护得好好的”这句话极为有力,一入白起之耳,白起的精神立时振作了几分,道:“多谢婷婷信任我!”
      婷婷乌眸璨璨凝注白起,见白起的眉宇犹锁愁云,问道:“老白还在担心别的事吗?”
      白起也不隐瞒,坦率答道:“婷婷心地善良,性情温仁,将来必是一位慈母。我担心婷婷太宠溺孩儿,以致忽视了我这个爱侣。”
      婷婷一讶,随即捧腹而笑:“哈哈哈,老白,你想得可真多啊!”
      白起不言语,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婷婷。
      婷婷大笑片晌,慢慢收敛,纤臂兜了白起颈项,将白起的头脸挽向自己胸前。
      “老白,我最爱的人是你,就算我以后宠溺孩儿,我最爱的人也仍然是你、永远是你。”婷婷一字一顿的清声说道。
      白起偎依在婷婷怀里,醺醺然如痴如醉,微笑道:“恩!”

      傍晚,徐飞把一碗煎好的安胎药端来给婷婷饮服。
      婷婷向徐飞道:“我的身子受过伤,数十年来都不曾有孕,我试着用内力真气调理,终不见效。现今我居然怀孕了,我很惊喜,也很困惑,想不透伤病何以痊可。徐医师精通医理,不知可有见解?若真有什么玄机,兴许能给天下苦于不孕的女子指点迷津,帮她们得偿所愿。”
      徐飞笑道:“老夫适才也在思索个中玄机。据老夫猜测,应是武安君夫人患热症时服用过人形赤葛和鲛珠粉的缘故。这两样药材具有极神奇的功效,传说可‘医沉疴,活白骨’。当然传说不免夸大事实,但夫人服了人形赤葛和鲛珠粉之后,热症迅速治愈,可见其效。若老夫没估错,夫人应该还能感觉到一些别的异样吧?”
      婷婷仔细忖量,道:“是,我的内力突然增强了。我分辨得出来,这种‘增强’绝非我平日修炼所得的进益,那一定就是人形赤葛和鲛珠粉的药力所致。”
      徐飞笑道:“老夫不通武学,但现下也可作个推断。由于人形赤葛和鲛珠粉增强了夫人的内力,故而此后夫人再用内力真气调理身体,效验更胜从前,累月逾年下来,彻底化解了体内滞留的旧疾。”
      婷婷点首:“徐医师言之有理。”
      徐飞捋须一嗟,道:“可惜人形赤葛、鲛珠、以及纯厚的内力真气都太难得,天下的不孕女子,并非尽能有夫人这样的机缘。”
      婷婷眉心蹙了一蹙,也唏嘘道:“唉,可惜此法不能惠及众人。”
      白起捧着药碗,这时感到药汤已不烫,遂喂婷婷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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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第二百零四章,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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