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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0 ...

  •   梁辛越发浑噩迷糊。
      不知是发热还是低血糖,状态越来越差,已不能估算时间。

      待她得知秦太太亲自前来时,那对婆媳已过招几回。

      但她缩在角落半睡半醒错过了。

      “你可想清楚了?”
      被叫醒后,梁辛只见栏门外秦太太趾高气扬地朝她丢了句话。

      眼神语气满是不屑。

      这是来提审了?
      她脑中咯噔一声,一时摸不着头脑。好歹说说让她想清楚什么吧。

      自她被“请”来后,似乎只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给她送了壶清水,并无他人与她搭过话吧?

      “她这贱婢算什么东西?能左右得了冷血无情的秦商?太可笑了……你们秦家都是些腌脏龌龊的无耻之辈!悖礼数乱人伦,早晚都是要下地狱的——”

      赵氏扒着隔墙的窗子,疯癫地咒骂,夹杂着狂狞大笑。

      她这副歇斯底里在他人看来却有些可怜。
      终归是没了活路的人,难免绝望崩溃。

      梁辛听着她这番话,倒隐约想起些模糊片段,那恨不得将赵氏踩在脚底的男仆似是带过话。

      可当时头脑混沌,真是毫无印象。

      “贱妾一直谨记祖训,未敢遗忘片刻。对秦家对太太的衷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但凭太太吩咐,妾定竭力以赴,不敢有违。”她使尽力气上前跪在栏门处,红着眼眶凝神望向外头那妇人。

      所幸这套台词前不久刚写过,熟得很。
      这算是她演技炸裂的状态,如果还看不出她的“诚意”,就没辙了。

      此时能撑着清醒演戏已不容易,哪想得明白先前让她做了什么思想活动?

      无非秦商的事。

      “璃儿在何处?”
      秦太太不动声色,犀利双眸锁住面前惨白的小脸,微微眯了眯,冷冽且鄙夷。

      这眼神的含义,与其四目相对的梁辛怎会看不懂?但好女不吃眼前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能屈能伸卧薪尝胆……

      脑中一番自我建设,再开口时,梁辛自觉是影后上身,眼眶一酸已热泪滚滚,嘤嘤泣道:“说起大小姐……我已是几日未曾见到她,才迫不及待找回府来,只望能得见她乖巧健康……请太太怜我母女情深,许我一见吧……哪怕今后要将大小姐归于夫人名下,哪怕再也不能见着大爷……只要能在府里看着大小姐康健长大,便是只做些洒扫洗晒或厨下的活儿,也感恩在怀……”

      她虽哭得真切,心里对那自称却膈应得很,本就冷得发抖,为“贱妾”二字字更是竖起一身汗毛。

      你才贱,你才妾,你全家都又贱又妾!

      “看来你还不准备说实话。”
      秦太太王氏一脸怒容,语气森冷,“老大是独自回府,派去别院的人也称你母女二人被一道接走,他定是将你们妥善安置在某处。不交回璃儿……看来你是打算在此给她作伴了?”

      若非长子重视那个庶女,他们秦家可以毫不在意。

      不论这女人能否对长子起些作用,如能再寻回那孩子便多一份筹码,才更有把握掐灭分家的火苗。

      “太太明鉴,若我真是受了大爷嘱托,有孩子在旁照顾,又怎会设法找回府里?我怎敢丢下孩子违逆大爷到处乱窜?您是知道的,即使无人问津,我也是在别院安分多年的……”梁辛哭得更投入,倒也演出了胆怯懦弱。

      此时正腹痛如绞,头晕脑胀,又浑身发冷,太难受了。
      借机痛哭发泄出来,也可转移注意力。

      真是被罗续害惨了。
      若非那家伙无能,推她出来投石问路,她们主仆三人应该正逍遥自在。

      此时却因为落入陷阱受罪,没准还会被猴子爹责怪没带好孩子。等不到男人来救,只好自己努力抓住这机会了。

      好在对王氏表过几次忠心,有些许经验。

      “不过是颗废子啊……”
      赵氏冷嗖嗖地接了一句,阴笑阵阵。

      她早已见识过丈夫冰冷绝狠的心,对庶女或许有一丝真心,但会突然与这囚禁别院的贱妾走近,自然只是利用。

      他自命清高,誓不与秦家人同流合污,苦苦挣扎在祖制与道德底线上,除一个幼弟,这府里哪有人入他眼?

      不过他心尖上的弟弟也已不干净了……

      “太太,谅她没那胆量糊弄您。”
      秦太太身边的一个妈妈忽地凑近轻声道,“这些年倒确实安分,不像是个有主见的,何况咱们大爷是什么性子?由得了她出来兴风作浪?必是丢了孩子急昏头了才闯了茶楼跟回了府。”

      秦家大爷虽鲜少在京,威慑力却是不输当家大老爷,性情又格外疏冷不近女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把孩子托付给低贱妾侍的。

      “若真如此,倒白忙一场。”
      王氏不悦蹙眉,眸光一凛盯住下跪女子,揣测她的真假。

      都说知子莫若父,她这长子却令他们做父母的无法参透。

      “那倒未必。”
      那婆子瞥了一眼赤目白脸的赵氏,将目光移回失魂落魄的梁辛身上,压低音量:“大爷这些年在外头都未曾沾过荤腥,但与这梁姨娘却夜夜同榻而眠,回府前又差人将她接走另外安置,该是有护佑之意……”

      倘若不放心上,何须费心安排?

      王氏沉默,并未开口。
      婆子见状也不再多言。

      梁辛听不见这主仆的对话,一颗心揪得抽痛,等待宣判的滋味实在难熬,只可惜自己没那破牢而出的本事。

      这秦家真是个惊险深坑,她怎就稀里糊涂地被秦商这货给哄进来了?

      “老大是个薄情的,她未必有用。”
      思虑良久,秦太太无声叹息,心中尽是挫败无力感。

      长子藏得太深,弱点太少,多年来母子本就不亲厚,又聚少离多,她对其知之甚少。除那小庶女有点分量或可一试,其余人或物她已不抱希望。

      “聊胜于无。大爷人脉众多,怕是再拖下去,即便关着也无济于事,只怕消息会从外头传开,老爷不也担心大爷留了后手?”见主子开口,那婆子才敢继续劝说,“拿大小姐威胁大爷必不能成,不见着孩子,大爷不会信。”

      这话不假。
      秦家大爷是什么人物?既有能耐送走孩子,自是有把握遮过秦家的眼线。

      横行商场多年,不是几句谎言能唬住的。

      王氏也清楚儿子的能耐,故而在寻回孩子前未盲目开口。

      “你可知老大要分家的动作?”
      她忽地开口,却是对着栏门问的。梁氏不如赵氏美艳夺目,看着寡淡许多,倒有可能符合长子喜好。

      “分家?大爷是提过想分家,可是……”
      梁辛放慢语速,脑中飞快思索救命答案。本就是奔着分家来的,哪能不知道?

      这显然是个让她牢底坐穿命丧黄泉的回答。

      “太太……这是为何呀?如此庞大的家业,是秦家世代的爷们拧成一股绳才赚下来的,我觉着……几位爷素来兄友弟恭,可共享这富贵荣华,不必……不必分呐……”她思来想去,只能抖抖索索和稀泥。

      王氏比谁都想弄清楚,长子到底为何非要分家。故而,这番哭诉非但没解疑虑,还更增烦躁。

      怒意上涌,她正准备开口,身旁的婆子已暗中扯住了她的袖子,凑近低语:“大爷何等谨慎?分家之事定不会与个侍妾言语。”

      心中了然,话题一转,秦太太睨着牢中之人问:“前些时日老大在你屋里,可用过你?”

      用过?
      这词刚过脑,梁辛还听不出来,略琢磨一下便觉得一股诡异情绪噌地上冲至大脑。

      她是个物件还是咋地?
      若非身体不在状况,这会儿再克制都藏不住怒气与羞恼。

      但事实上,她这皮囊对猴子爹来说,也当真只是个用心机下了崽的物件。

      “大爷血气方刚,在外又常年……憋屈,即是在我屋里住下了……怎敢再叫他……忍着……”此时装高洁不是往死门钻?

      饶是她音量再低,隔壁监舍那位必定竖耳在听,已是气急败坏用冷哼冷笑回应。

      “你只有一日时间,要么说服老大将分家之念作罢,要么问出孩子的下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得明白,秦家若分崩离析,不会留你这条贱命多副口舌。”

      王氏姿态冷然,丢下一番话便迈步离开,只身旁那婆子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呆楞在地的梁辛,似是松了口气。

      赵氏很不甘心,疯狂咒骂王氏,诅咒秦家,连带着将得到机会的梁辛骂得狗血淋头。

      不出片刻,已有人上前开锁。
      梁辛扶着栏门站起,回望窗那边的赵氏,这位没了大家气度如同泼妇的女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同情。

      “大爷在祠堂,外头有人给你领路。”
      梁辛被人拽出栏门,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所幸对方尚有人性,伸手扶住了她。

      这便听到了最感人肺腑的话。

      终于可以去见猴子爹了吗……
      尽管头晕,腹痛,双腿无力,也要坚持到祠堂啊。

      待会儿见到那害她吃苦的家伙,若没力踢几脚气捶几拳出气,怎么也该狠狠臭骂一顿!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新文存稿,更新会慢,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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