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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都不想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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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听了,当真就把身子直起来,把程牧霜护在身后。
程牧雪看着眼前的小不点,气也消了,无奈地把他扯过来。
“你啊,还是离霜儿远一些,虽是她带你回来,但也小心别让她这个肚子里弯弯绕绕的,给你带跑偏了。”
江棠的手在他掌心一滑,溜出来,又跑回程牧霜身侧。
“欸,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
程牧雪作势要打他,江棠虽然有些怕,但还是把胸膛挺了,迎在程牧霜身前。
那一掌,带着气而来,在他脑门上,化作一下抚摸,好生将他的发揉乱了。
“这可是我弟弟。”
程牧霜满意之际,把江棠抱了,拥在怀里。
“那可不,是你的,难道就不是我的?”
程牧雪打量江棠的身板,皱着眉头。
“男子汉,这般瘦弱怎么行......看来我得好好操练一下这位好弟弟......喂,小子,你可想学武功?”
江棠眼神一亮。
“想!想!”
他忙不迭点头。
“那为兄便教你几招......说好了,认真学,不能半途而废的!”
程牧雪瞪着他。
他本心是江湖人,生在商贾世家罢了。程牧霜也知道他在外的名头挺大,还有一帮流里流气的狐朋狗友,但她不感兴趣,从来不问。
“你可别把我家小棠累着了。”
她抱怨。
倒是江棠先摇头。
“不怕!”
他把眼珠子转着,又补了一句。
“因为......我,我有想保护的人。”
程牧雪微微一笑。
“不错,志气倒是足够。”
“傻孩子,要保护人,也不是必须得舞刀弄枪的......”
程牧霜还欲劝说,见他当真兴致满满,便也不存心扫他的兴。
强身健体一番......也无甚坏事。
她把眼一抬,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大哥。
“这么说......大哥是愿意留在家里头,不打算成天往外跑了?”
程牧雪听她这一说,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好啊你!小算盘打得哗啦响,这不就是你本意吗?”
他还置着气。
“父亲过两日走了,你真的要把这家业留给我?”
程牧霜装无辜。
“这家业,本来按道理就是该留给大哥,你这般问我,倒显得奇怪了。”
“别演了,我若真的发起狠来,把家底全数散尽,全败光了,不信你当真沉得住气!”
程家兄妹之间的气氛微妙起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让江棠下意识地往程牧霜的方向靠了靠。
这俩人......在争什么呢?
什么玩意儿,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
沉默了一会儿,倒是程牧霜先打破了寂静。
“既然如此,只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
“你得先在家中留一阵,暂且学着如何经商,这是不必讨论的——我再聪明,这种锤炼的活计,也不可能看书就会......需要时间。”
“那要等到何时为止?”
程牧雪有些烦躁。
“你明知,我不愿呆在这里......”
“你和大嫂之间的矛盾,我不管。”
这时候,她又故意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了。
“但是程家的未来,你是肯定有责任的。”
程牧雪知道她的话确实,不能反驳,暗暗把眉头搅着。
“......你说的都对!”
程牧霜不理他。
“至于到何时......我说时候到了,你便自由了。”
程家大少英眉倒竖。这妹子,脸皮真是厚得堪比城墙!
目光一转,忽然落在发着呆的江棠身上。
“咦,程家除了我们兄妹,这不是还有一位有望......”
“想什么呢!小棠才来我们家多长时间,你就想着把他提拔成继承人?”
程牧霜把眼皮一翻。
“有何不可!江棠一日是我程家人,便终生是我程家人,今后有任何变故,都不能抹煞这一点!这烫手山芋你我都不要,丢给他不正好!”
程牧雪愈发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妙。
“不行!”
却被二小姐矢口否决。
“他才十岁而已......如此重任......”
“再过五年,十五的少年了,必然长成,再说了......你就算是要从商,女儿家抛头露面算什么,怎么也得有个在外的帮衬......”
“我愿意!”
话题的中心人物意识到两位在讨论他,堪堪把手举着。
虽是不太明白,但江棠无论如何,也想帮她。
“说了不行就不行,我可不想毁了小棠的好时光......”
她还是拒绝。瞳孔里,微动的光芒,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坚定。
程牧雪怎么会不了解她,知道这念头在她心里如顽强的种子般落着了土,就一定会默默发芽。也不逼迫,反倒装作不经意,退步。
“随你吧,反正谁也说不过你......”
谈话结束了,虽不算尽善尽美,但也是最折衷的结果。
屋里,程牧霜看着江棠,不住地咬着自己的唇。
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就会做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江棠一清二楚。
他把她的手牵着,这一回,并不是她的手包着他的,而是反过来。
“程牧霜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江棠直视着她的眼,语气断然。
看这架势......倒真的有几分小男子汉的苗头了。
程牧霜微笑着揉一揉他的发,没有回话。
她是怕麻烦,但大哥说的也不假......
当真......要把江棠,培养成程家的继承人吗?
拿不定主意。
程牧雪出了房门,抬着步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无数个念头互相撕扯,令他心烦意乱。
不知觉一抬眸,竟看到其中一样烦恼,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前后慢吞吞地晃着,视线落在地上。
啊......那时说要跟她商量的,一直未曾来得及提起。
程涉逼他俩同房,却不能逼他行那事,所以他俩一直是一个里屋,一个外屋,各自相安。虽然睡在同样的屋檐下,整日也没必要说话。
云瑟月发着呆,不知想着什么,忽然间,头上覆盖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那人的模样太过耀眼。
眯着眼看清了,脸色稍稍一变,“腾”地站起。
“大……少爷。”
她嚅嗫着打招呼。
程牧雪忽然不耐烦起来。
“你……怕什么,我难道生得十分面目可憎?”
“我……不是……”
她答不上来。
“罢了,我懒得知晓。”
他移步走开了,银发在脑后飘荡。
女子呆立在原地,只有摇晃的秋千架,一下下,前后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