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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   “年龄,平时过得如何,他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严叔说过的那些能与他讲的,我明里暗里说出去一些。再加上后来靖王叔去,说的那几句半真半假的出身。
      重叔,他大概是猜到我的身份了。”

      “呵,想必他入金陵前便早有了消息,如今见你,不过是确认了而已。再说了,你虽还小,也瘦弱了些,但与你父亲眉目之间总还是能看出几分相似的。
      那人与我不同,怕是将你父亲看成信仰的,又怎会认不出你。”

      此时已是深夜,乌云蔽月,微风习习。诺大的宫廷里巡夜的宫人都倦了,眯着眼卧在哪个宫墙脚下偷起懒。

      掖幽庭,一处僻静的小屋,大概是用来堆放平时不用的物件的,地上都落了一层灰,想必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也正是因了如此,重阳才选了这里来看庭生。

      “怎么?有心事?”看庭生一直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眼眶通红的样子,纵是重阳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是他的事,对吗?”

      “嗯,”庭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哑着说,“他问我,问我愿不愿意让他教我念书。我看得出来,他怕是下了决心要将我弄出去了,甚至没有去顾忌靖王叔就在一旁。”

      “这不是好事吗?”重阳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能出去,对他来说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所以啊,庭生,你不需要为他难过的。”

      “可是可是”庭生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可怕惊动旁人,还是努力压抑着想要嘶吼的冲动。
      “可是他看起来很不好,咳得很厉害,还吐了血。重叔,我很怕,我很怕他会撑不到得偿所愿的那天。”

      对于这话,重阳觉得有些好笑,咧了咧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庭生,抬起头来。”

      庭生胡乱抹了两把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睁着一双红眼睛看向他。

      “时间有限,所以我并是很想对这些事跟你说太多有的没的。你只需记得一点,无论是谁,我或者他,你严叔,甚至那高殿上的皇帝老儿,都是会死的。
      其区别,不过是有早有晚,死的方式,所为目的不同罢了。

      有时候,为了一些事情,没有谁是不能去死的,这或许在你听起来残忍了些,但你只需这样好好记住就可以了。

      至于他,梅长苏,又或者林殊,他愿意为了翻案去拼上性命,熬尽骨血,这一点便是你父亲都拦不住,又何况是你?

      所以庭生,你要做的,不过就是乖乖的回你该回的地方,莫让别人发现。然后忍下去,一直忍到离开这座牢笼,忍到可以伤害你的人都入了土为止。可懂?”

      庭生似乎有些愣住了,半晌没有回应,但重阳似乎也并不怎么想听他的回答。不曾回头的走到门口推了门,就欲离去。他走后,自会有人来此善后,无需他去操心。

      可这时,庭生却叫住了他。

      “等一下,重叔,我就什么也不能做吗?真的就只能看着?”

      重阳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了门,三两个纵身便不见了人影。

      约半刻钟后,重阳落在自家后院里,子恒正等在那里。

      “哟,阁主你这可算是回来了,属下还以为您半道拐去见哪个小情人,忘了时间呢。”见重阳没说话,坐在桌旁,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子恒便知道他怕是又在想些什么。

      “怎么?把魂都落在那儿了?”子恒说着在重阳对面扯了把椅子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说着不关心,却比谁都放在心上。见到了人,却又不敢相认,你还非要等着他自己认出来吗?拜托,你那时才几岁,谁能想到一个孩子能从那种地方活下来?”

      说了半天,见重阳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模样,子恒忍不住有些气结,灌了杯茶水,长长地舒了口气“罢了,我管你干嘛,真是自己找罪受。”

      “啧,你也知道啊,子恒。最近,你可是越来越啰嗦了。”重阳回过头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说的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是在想这些。”

      手里把玩着杯子,看它在石桌上一圈圈旋转,在它转到边缘的时候再一把捞回来。

      “我在想,若是我不将那个人给他送去,他怕是会选靖王的,毕竟皇帝老子的儿子里,十六不错,可是太过年幼,生的晚了几年。

      太子和誉王,给我与祁王一人端了杯酒,就更是不用想了。至于其他人,不如体弱就是残废,要么就是性子不行。”

      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是,竟笑出了声来。“虽说这么看,靖王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但他那性子,哈哈,说好听是正直,说难听了就是固执死板,活脱脱的牛脾气。
      怕是拧起来能将那梅长苏气的吐血吧。”

      说到此处,重阳手舞足蹈的似乎是想要描绘出那个场景,一不留神脚下一绊,脑门就磕在了桌沿上。

      子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看着他捂着头趴在桌上龇牙咧嘴。

      “算了算了,流年不利,我去睡了。子恒你,你随意。”重阳腾地站起来,似乎还有些晕,一步三晃的把子恒抛在了身后。

      看着重阳的身影越远,知道消失在门后。子恒摇了摇头,眼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这哪里是不在意,分明是在意得很了。伤了心,甚至连句兄长都不愿去喊,也不喊名字。整日不是梅长苏,就是那个人,他啊的喊,这不分明是不愿承认他的身份吗?

      他怕是觉得,哪怕是他变了,长大了,或者哪怕有一天成了一堆枯骨,一捧的灰烬,他的兄长也定是能一眼就认出他的。

      所以才这般失望,甚至宁可告诉自己是自己认错了人。那是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透露出的,骨子里的脆弱。

      哪怕他平时表现的再聪明,再谋略过人,可在那人面前,他终究是个孩子,堪堪十八,未及弱冠。哪怕生起气来,也不过是孩童心性,执拗幼稚。

      只是啊,想要骗过自己,又哪有那么容易。

      是啊,哪有那么容易呢?子恒看着那没了动静的房门,笑容惨淡,那笑的背后怕是也不知藏了多少往事,不敢道于外人听。

      次日,又是个大晴天,重阳与子恒谁都没说什么,就好像昨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接下来几天的比试重阳都未见到梅长苏到场,至于原因他也多少能猜出一二,所以在言豫津咋咋呼呼的与他说时,并未觉得有多惊讶。

      因着言豫津不仅自己报了名,还将他与景睿都报了上去,所以这几日天天都有架打。倒是谢弼无事,听景睿说,他这几日常抽出时间去与梅长苏闲聊。

      几天的比斗看下来,对此次的参赛者,重阳心里也算有了点谱。开始几天大多都是些杂鱼,甚至还有个抡流星锤的,三揉两晃将锤子缠在了自己脖子上,自己把自己打趴了下去。

      言豫津一向是爱显摆,一套剑招非要舞的漂亮,美其名曰是要凸显自己的武艺高深,以及飒爽身姿,倒是引了景睿好一阵嫌弃。

      景睿一向中规中矩,但也不缺机变,单看武艺,应该比豫津要强上些许。

      至于重阳自己,看了几场比试估摸了一下。在这些比武的人里,景睿与豫津的身手怕是已经算的上是一流了。所以便干脆将自己的实力压在景睿与豫津之间,不算突出,如无意外又可在那位
      陛下面前露个脸,刷刷存在感。实在是再好不过。

      开始都还顺遂,后面几场虽然有些凶险,但也并不妨事。可关键是,在第七天的时候,偏偏就出了一个藏得深的百里奇,只一招便将年青一代里也算杰出的秦尚志击败,着实让在场的都震惊了一把。

      言豫津急得在看台上走来走去,嘴停不下来的说,怕是恨不得立刻拉着景睿去找他那苏先生出出主意。景睿的脸色也不太好,沉着脸,表情十分凝重。

      他们两人轮次靠前,比试一结束,匆匆与重阳说了一声,便快着步子离去了。

      留下重阳在那儿继续琢磨这个百里奇的是要怎么使。其实吧,对这件事他到真不是多意外。

      梅长苏即说了要将庭生带出掖幽庭,那么,利用这场比武招亲无疑是目前最好也最快的办法。他之前看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还有些纳闷,是不是中途又出了什么问题。

      现如今终于出了百里奇这么个变数,倒是正好对上了号,倒是让他还放心了些。

      不过嘛,想想自己的比试还未开始,重阳就觉得有些牙疼。现在只希望,自己可不要正好与这个人对上,不然到时怕是谁的计划都要有变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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