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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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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穿原著
阳光正好,一阵风吹过,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吵醒了树下小憩的少年。
少年枕着双臂叼着根草根,眯着眼懒洋洋的躺在树荫下,即使醒了也没什么想要活动的欲望。
自从祁王登基做了皇帝,就接连与邻国北燕之流打了几场大仗,打的他们退守求和熄了侵犯大梁的心思,这才有了如今的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他在家里行十六,亲近的唤他一声小十六。他上面十个哥哥,五个姐姐,后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么大一家子的孩子,却没有一个是父亲亲生的。
想到这少年就忍不住想吐槽两句,你说好好的一个大将军、大英雄,怎么就偏偏有这么个爱往回捡孩子的喜好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说起父亲他更多的还是感激与仰慕。是父亲将他从尸堆里捡了回来,给他起名林长安,又教他习文练武。
每次走在街上听见那些说书的讲起父亲的故事,讲他化名梅长苏如何卧薪尝胆荡涤污名,讲他少时的风采,讲他临危受命策马领军平定边关。
每当这时,他都觉得胸口胀鼓鼓的,恨不得跑到人家面前喊:你们说的那个人,他是我的父亲。
思及父亲,林长安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暗暗骂了一声阳光刺眼。上面的哥哥姐姐有的考了科举,有的任着武职,混迹朝堂深受陛下与太子信任。
还有的进了江湖,如今不知在哪个山头上闭关。有的走了经商的路子,前段时间来信说是把主意打到了海运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船上飘着。
弟弟妹妹还小但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志向,俩人天天拌嘴都说自己要当将军。
至于他吧,林长安想了想倒觉得隐阁是个不错的去处,半江湖半朝堂,又有子恒叔照应着,想来会少不少麻烦事。
打定主意,林长安又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他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抄起手边的帽子盖在头上,嘛,赶路什么的也不急在一时,还是睡醒再说吧。
“喂,醒醒,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睡在这里?”
林长安是在一阵推搡着醒的。他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晃了晃头,甩掉粘在头发上的草叶。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只觉得身边似乎有个人在喊他,那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他才睡醒迟钝了些,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听过。
又过了会,他才缓过神,慢吞吞的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朝刚才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位穿着蓝衣的小少年。
他又把目光向一边移了移,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嗯,长得有些眼熟,还有个拥裘围炉脸色苍白的男人,看着更眼熟了。
等等,林长安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不是自家老爹和黎纲大叔吗?还有那个他只有过一面之缘英年早逝的飞流哥哥?
不不不,不太对,林长安一脸崩溃,脑子里早就炸开了花。
死人诈尸了还是他一不小心也死了?父亲前两天还把自己摁在地上打,如今怎么成了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等等,这年纪也不太对吧,总觉得年轻了不少啊。
“你看到我们似乎很惊讶?”梅长苏咳嗽了两声看向眼前瞬间安静如鸡,如果可以具象化,大概浑身的毛都炸开成了圆滚滚的鸡球的少年。
“啊,不不不……没有,没有。”林长安看见梅长苏皱眉差点吓得跳起来,来了,就是这个表情,他爹每次阴他都是这个表情。
梅长苏皱着眉问:“你似乎认识我们?”说完他又跟了一句,与前面不同,这句已是兀定的口吻。
“我们和你认识的人有所不同。”
林长安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捂嘴。感觉又回到了逃课出去玩,结果正好被老爹逮个正着的现场,简直心理阴影。
任何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老爹打仗厉害就算了,脑子还好使,诗词书画智谋财政一样也不差。
“苏兄!”两个年轻人一路小跑着跑过来,一个凑到他近前咋咋呼呼的说:“哎,你可算醒了。刚才我和景睿怎么喊你都不醒,可吓到我们了。”
“诺,”那人朝林长安递过个水壶,“喝点水吧。哎,你家在哪?怎么倒这儿了?”
嗯,林长安接过壶默默喝着水。又是两个熟人。话说言豫津言侯爷年轻的时候原来这么跳脱的吗?
“谢谢你们,我家在金陵。我随家人出门走亲戚,回去的路上贪玩走散了。”说罢,林长安不
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
“我走的实在太累了,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那正好,我们正是要回金陵,可以顺道把你送回去。”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林长安被塞进了马车里,和梅长苏共乘一车,只觉得恨不得把自己团起来。
梅长苏细细打量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少年,满是疑点。“你似乎很紧张?”
一个少年穿着不像是如今流行的款式,莫名其妙的倒在他去金陵的必经之路上,话里皆是破绽,又似乎对他们很熟识。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一种莫名亲近和信任。这实在是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马车遥遥晃晃,林长安一颗心也跟着晃来晃去。
他咬了咬牙,梅长苏便见着少年突然换上了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那个,如果我说我来自未来,你,信吗?”
梅长苏看着少年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心里把所有的可能都过了个遍,嘴上确是回道:“信。”
林长安这才长抒了一口气,略有些放松下来。
“我是你收养的第十六个孩子,我叫林长安。这次出门本想着去投奔隐阁来着,结果睡了一觉再睁眼就瞧见了年轻了不少的老爹,可吓了我一跳。”
梅长苏一边分析着他说的话一边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东西。“隐阁?那是什么地方?”
林长安有些诧异,现在的老爹还不知道隐阁吗?可嘴上还是解释道:“隐阁是重阳阁主所建,里面的大多都是赤焰军的残部还有赤焰之案受害者。
后来重阳阁主为大义身死,祁王叔登基为帝,隐阁就由暗转明专门帮陛下处理江湖事物。”
“你说,”梅长苏激动的一把抓住林长安的肩膀,“你说祁王兄?”
“是啊,”接着,林长安一拍脑袋,“哦,对了,你跟我讲过的,重阳就是林旭,当年也是托了他的预警这才救了祁王叔。”
“嗯,你还说当初林旭叔叔的死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说到这,林长安拽了拽梅长苏的衣袖,“你现在可以去找他啊,现在应该还来得及的。”
“可是,”梅长苏已经怔然的坐了回去,刚才的激动就像是被人扑灭的火焰,消失无踪。“林旭是谁?我是家中独子,从未有过兄弟。”
“这.......”林长安松了手,他也怔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所有的故事,无论好坏,还有正史的记载和父亲、叔叔们的讲述中,林殊之弟林旭、隐阁之主重阳总是必不可少的那部分。
若是没有他,那后世该是个什么模样?
“小十六,小十六?”
林长安猛地坐起来,一阵心慌,才发觉自己还躺在树下,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他旁边的少女戳了戳他的脑袋“说是去隐阁,结果出了城就找了个地方睡觉。你知不知道,隐阁那边说没见到你,我们可都担心死了。”
林长安随着她戳就势又倒了回去,恍恍惚惚的说:“小钰姐,我好像做了个梦,那个梦里没有隐阁,老爹也没有兄弟。”
梅长苏就眼见着少年在他眼前失去了身影,去问旁人无论是飞流还是豫津又或是景睿和黎纲都说不曾有过。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里祁王兄还活着还登上了帝位,梦里他自己也活着,活到快五十才死去,先是光复赤焰军魂后来又踏遍了大梁的每一寸河山。
梦里他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叫做林旭。他看着他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看着他从林旭变成了重阳,看着他每一次在幽暗的密室里痛苦挣扎,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把自己推向死亡。
梦里他欠他良多,至死仍觉心有亏欠。
等梅长苏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眼角有些潮湿,枕头上沾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