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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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醒的很早，许是习惯了受伤吧，他虽看着脸上没什么血色，但还算有精神。子恒他们到是想劝他多躺躺，多休息休息，只不过他已做下决定的事，谁又劝得动呢？
先是处理了这些日子堆积的事物，又开始一遍一遍的研究起金陵的地图，他要做的事一分一毫都不能差，自然要多做打算。
临近午时，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吧。”重阳并未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陈药。因为其他人是绝不会在他想事情的时候，进来打断他的。
不出所料“把你的药喝了，别让我一把年纪还要天天操心。”陈药把药端到重阳眼前，一副你不喝我就不出去的架势。重阳又有什么办法？也只能一脸苦笑的把药喝了。
“还有件事情，你应该会在意。谢家大小姐谢琦今日临产，情况不太好。”
“是嘛，”重阳放碗的手一顿，当机立断道：“药叔，我出去一趟。”说着进了内室翻腾一会，抓着个药箱出来。马车就停在门口，寅朔和子恒都在一旁候着，只等重阳上车就可直奔长公主府而去。
重阳一笑，说道：“你们到是懂我。”由子恒扶着进了马车。子恒听了他的话也回以一笑“那是当然。”也跟着进了马车。
到了府门前，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本该严谨的门房听了子恒说是“来帮着接生”的，便赶忙将几个人请了进去。可见，里面的御医大概也已没了办法，开始寻民间的高手，重阳显然就被误会是受邀而来的大夫之一。
过了三重院门，从庭院进了正厅，。一入正厅看着的便是莅阳公主鬓发散乱，满脸泪痕，神色憔悴的瘫坐在椅子上。
重阳忙快步上前，凑近了，缓声说道：“看来长公主对在下还是心存疑虑，不妨谢小姐的事就算做我的诚意如何？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只能相信我了。不过，长公主要考虑也快一些，毕竟再耽搁上一会儿，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回天之力了”。
莅阳公主似乎猛然惊醒，回过神来，眼珠极缓慢的转向重阳，嘴唇开合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重阳又凑近了一些，俯下身凑在莅阳公主耳边，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卓家的事，我们稍后再聊。”然后直起身，摊开手“怎么？不带我去看看吗？”
莅阳公主怔了怔，站起身，快步带着重阳转过垂帷，进了内室。重阳进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围着的那些大夫还有产婆都赶了出来，他们惊叫了几声，便被莅阳公主的眼神制住，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内室里，重阳打开药箱，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净手，每一件都做的无比用心。若没有当年的事，他或许就该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的。
敷药施针，重阳做的不慌不忙。他来的还算及时，本来五分的把握如今有了十分。过了一会，谢琦醒了，看着重阳的眼里有怨有恨。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卓家的人是吃了他的药死的。
“你要是恨我，最好还是活着的好。”重阳捻着银针顶着谢琦的目光轻轻说：“死人的恨能有什么用？不疼不痒。何况，你若死了，你这孩子大概也活不成了。别人救不活的，我没救活也不会有人怪我。”
这话仿佛为谢琦注入了一口气，让她能支撑下去。重阳在她疼的神志模糊的时候给她喂了几次药吊着她的气息，拿着毛巾替她擦去满头的汗。几番努力，总算正过了胎位，让胎儿顺利出生。母子平安。
门外久侯的莅阳公主听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透出垂帷，从内室传出来。一声一声越发响亮，哭上两声又歇一歇。莅阳公主仿佛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可她突然又想到谢琦，她的女儿，便又僵在了那里。
这时重阳的声音也从内室穿了出来，“莅阳公主，还请进来一下。”
莅阳公主忙跑进内室。一进门目光先落在床上，谢琦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的很，她身边的襁褓里是个皱皱巴巴的孩子。莅阳公主双唇微张，随后紧咬住唇瓣，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滚落。
重阳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脸色同样不好。这番救人对现在的重阳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负担，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他的衣服上有血，一些是粘的谢琦的，另一些是因为他的伤口裂开了。露出个虚弱的笑容，重阳低稳的说：“长公主，不负所托，母子平安。”
“但现在，我觉得有些事需要你们决定了。”重阳靠在椅背上，眼里闪着光，像是冰里燃着火。“长公主信我，那在下自然该有所作为。给长公主的药可以保卓家的人陷入假死，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会凉，会僵硬，会有尸斑，七天，如果超过这个天数他们还没有服下解药，那便真的死了。希望长公主您能在七天里处理好一切，将卓家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琦一瞬间激动起来的神色，若非她还虚弱着，重阳毫不怀疑她会跳起来。
谢琦看着站在一旁的母亲，眼泪打湿了床褥，她来回的念叨“母亲，你听到了吗？遥哥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莅阳公主安抚的握着女儿的手，受到感染，才止住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莅阳公主只告诉了她药的事，只是卓家的人生息全无的样子怎么都难让人相信，如今有了重阳的保证，她心里的另一块大石头也可落地了。
“我还有事情没有说完。”重阳的声音打破了欣喜地气氛，两人都看向他。“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谢大小姐留在这里，二嘛，今日谢大小姐难产，母子俱亡，与丈夫合葬。”重阳停了停，喘了口气，歇了一下又接着说：“如何选都是你们的事，只不过，莅阳公主，你若还想救谢侯爷，最好选个时间安排我与他见一面。”
说罢，重阳撑着桌站起身，背上药箱，抬脚欲走却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重阳扶住门框稳住身子，又向着莅阳公主拱了拱手，“在下便不多留了，告辞。”
出了内室，子恒和寅朔一个人将披风给他披上，一个人跑出去赶车，将重阳妥当的送回了重宅，交到陈药手上。然后该吃药吃药，该扎针扎针，他也该老实一点了。
重阳走后没多久，长公主便传出了消息：谢大小姐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梅长苏休息的不太好，今日起来的时候晏大夫给他扎了次针，一直沉着脸。黎纲被吓到了，把前来禀报事情的童路拦在门外两个时辰，就怕惊扰了宗主休息。
所以梅长苏得知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了。他难得发了火，将黎纲训斥了一顿，把飞流都吓得躲在房梁上不敢下来。梅长苏何尝不知道黎纲是为了他好，再多的怒火也归于安定，倦怠。他将有些事摊平一点点说出来，倒是黎纲一个大男人被三言两语说的羞愧不已落下泪来。
梅长苏便不再多说，回了房。他让黎纲传信给了甄平，金陵的事越发紧了，甄平来，多一个人总要稳妥一些。
晏大夫后脚跟了进了，端了碗药汁硬逼着他喝了，又抽了靠垫让他躺下，拿了毛毯给他盖上。飞流坚持要留下，趴在苏哥哥腿上，玩着毛毯上的细毛。
梅长苏缓慢的摸了摸飞流的发顶，又轻轻拍抚着他的肩膀，双眼渐渐朦胧，身体也松弛了下来，思绪仿佛飞出很远。
“飞流，吓到了吧？”
“吓到.......”
“我以前也是有个弟弟呢，就和飞流你刚来到苏哥哥身边的时候一样，瘦瘦小小的，但很可爱。我总怕会吓到他，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弱。”
“弟弟”飞流好奇的仰头去看他，只瞧见苏哥哥闭着眼睛，抚着他肩膀的手也慢慢停了下来，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良久良久，才听到梅长苏模糊语调的叹息一样的声音：“他那时一定也吓到了吧，一下子，什么...都，变了...小飞流....我又有些，想他了....”尾音消散在了唇齿之间，鼻息微微，显然已经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