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封神]作死直播指南》水明瑕

47、她还是人吗

　　系统不曾骗凌薇，常羲的的确确不过是抓了点食材回去。只是这食材于凌薇而言，颇有些非同寻常。

　　天庭正门，煌煌巍峨。

　　七千二百根昆仑白玉柱直没天际，其上雕纹龙凤，栩栩如生。凝神去看，就见得龙鳞凤羽、熠熠生辉，柱上祥云浮动，另有异兽隐于其中。恍惚间欲挣脱白玉柱，腾跃而出。

　　——少有人知晓，那却不是什么雕纹。

　　龙凤麒麟三族势大之时，帝俊太一常羲尚且修为不高。三族打起来，波及外处是常事。帝俊那时又是心软的性子，见着无辜妖族受牵连，便忍不住出手去救。现今温和威严的妖皇，当初时常被打红了眼的龙凤麒麟追得像条摸不着家的哈士奇不说，更是多次性命垂危。

　　常羲性子烈，护短兼且记仇。

　　初时她不动声色，只一边小心谨慎地给帝俊疗伤，一边竖着眉将一声不敢吭的帝俊骂成傻狗。

　　到了后来龙凤劫末，天庭势力初建，常羲便拎着把剑，专逮战场去，见着身上血气大罪孽重的龙凤麒麟便杀，杀了后再拘住真魄，以太阳真火日日熬炼，使其受尽折磨而不得解脱。

　　那时远在昆仑的元始无意间听了这事，想到自家出去凑热闹结果被误伤，可怜巴巴闭关养伤的弟弟，凉凉一笑，转身从昆仑山脉提出大块有拘魂保魄之效的昆仑玉，将其炼做七千二百根撑天柱，令白鹤童子送去常羲手中。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常羲得之，如获至宝，使其拘了龙凤麒麟魂魄，立在天庭门前。又灌之以太阳真火，使其中魂魄不得片刻安宁。

　　此时，常羲就站在这由七千二百根昆仑白玉柱构建而成的天门前，冷艳眉眼裹挟漫天冰雪：“后羿……”

　　清寒两字自霜色覆染的唇间溢出，在唇齿间被咬碎碾磨千番的凛冽。

　　浑身赤.裸的后羿，正被数根自云上蔓延而出的寒精链条缚住，绑在撑天玉柱之上。

　　比起宏大壮观的玉柱，后羿实在是太渺小了些。他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目前处境不妙，但他却完全没心思顾及自身：“妖女！嫦娥被你掳去了何处？！”剑眉入鬓，星目含怒，喝问颇有威势。

　　之所以问嫦娥，正是因为常羲乃是化作嫦娥模样迷惑了后羿。

　　仙生漫长，常羲不是第一次被骂妖女。往日便不可能激怒她的话，到了今日，更是连她一丝反应也不曾触动。

　　“嫦娥……”她端坐在柱前的妖皇法座上，素白冰绡顺着法座流泄而下，常羲缓缓抬起的眼睫凝霜带雪，“自然是受抽魂炼魄之苦。”轻笑一声，她扬起下巴，语调轻慢，眉眼间厌倦不曾掩饰，“后羿，害了吾儿性命，只你自己来偿，可怎么够？

　　“且看罢，我要她永生永世，不得安宁。”她偏头看向天边拢起的苍云，“不是说许多日不曾吃过上好的巫族了？一个个的藏着偷看，还不来吃？”

　　苍云后躲藏着看常羲处刑的诸多妖族面面相觑，还是朱雀先走了出来，款款俯身：“遵命。”转身行至后羿面前，指尖点在他手臂上，红光划过，薄如蝉翼的肉片落在她摊平的手心。

　　后到的青鸾趴上朱雀的背，朱雀另一只手捻起肉片，在后羿手臂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上一抹，头也不回往青鸾嘴里一塞：“好吃？”

　　青鸾杏眼微眯，鼓腮嚼着，含糊不清地咕哝：“回回都教我先尝味道，你倒聪明。”舌尖探出，舔干净嘴角沾染的血迹，“还行，挺新鲜。”现割现吃，又怎么不新鲜？

　　常羲后靠到椅背上，耳边是妖族们轻低絮语的商议。

　　她面无表情看着，忽而倦怠地阖上眼。

　　便是将后羿百般折磨又怎样？

　　……又怎样？

　　她的孩子，终究回不来了。

　　凌薇便是这时到的。

　　她看着面前荒诞的景象，扯开嘴角。

　　这就是系统口中的“没什么”。

　　要不要插手？后羿和妖族的大仇，她比谁都清楚，此时出手救出后羿，无异与妖族为敌。而妖族有她那么多的朋友。

　　甚至坐在这里的常羲，后羿身前的朱雀……这些人本身就与她交情匪浅。

　　面前弹幕刷得飞快。

　　【吃瓜不如看直播：卧槽主播这是想吓死谁撒！爸爸瓜子撒了一地！血腥暴力画面禁播了解一下？】

　　【锦澜：妖族竟然吃人？！果然野兽就是野兽，畜生就是畜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求主播快救人，然后把这些妖怪杀了！】

　　【印度神油，一滴见效：有病吧前面的。妖族吃人不是很正常？人族本来就在妖族食谱上，他们吃人和人吃猪牛羊马鱼鸭鹅鸡没什么区别好吧？】

　　【听音：我看你才是有病！妖族吃人是合理的没错，但是我们是人你搞搞清楚拜托？作为一个人，你站在妖族的角度思考问题？作为受害方你去体谅加害方？上帝视角开过头病入膏肓了你！】

　　【……】

　　【……】

　　【静安遗教：前面那些为妖族洗地的，你们是人！】

　　凌薇哂然。她还是人吗？她也不知道。

　　【静安遗教：求主播出手，一千金币已打赏！】

　　“薇薇，你来了。”常羲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到什么，眉梢微动，慵怠抬眉。见是凌薇，她强撑出一抹笑意，“来的正巧，我抓了个巫族，你也尝尝？”

　　一把乌木剑浮现在半空：“常羲道友。”凌薇握住剑柄，弯了弯唇，“请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