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封神]作死直播指南》水明瑕

36、一起看烟花

　　“危危？”聊着聊着，凌薇又晃了神，女娲半晌等不到她说话，出声唤了一句。
　　凌薇闻得这一声唤，抬起头来看向女娲，又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勉强撑起一个笑：“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心跳得厉害。”
　　修炼之后当然是不会再有什么心律不齐【×】】之类的毛病，凌薇心跳的相当均匀。要说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也纯属扯淡，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不能静心，跟女娲聊了这么半天也是神思不属。索性不再为难自己，直接起身告辞。
　　凌薇状态不对女娲当然是看出来，凌薇告辞她也没挽留，只道一句“有事便来寻我，莫要客气”干脆地送了客。

　　刚从混沌进了洪荒凌薇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星旁边挂着几个金灿灿的小太阳，再意识不到出了问题她就该去查查智商了。
　　——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跟脚有多少人盯着等着弄死你们啊！说了多少遍不许乱跑都特么当耳旁风是吧？！熊孩子找抽呢！
　　不过天上那小太阳亮度灼眼，空气都被烫出了模糊波动的气浪。凌薇被热得恨不得一头扎水里不出来，心底却有了底：小东西们精神的很，看来还没出事。
　　凌薇心底放了点松，抬眼去数了一下天上小太阳的数量——一二三四五六……嗯六个？小七那孩子没来？还有三个没来的是谁？

　　凌薇这边正想着，便见远处大地上一道气流波荡划向天边。她没当回事，回过头来就跟系统发狠：‘这次回去非得把几个小东西狠狠揍一顿，没见过那么熊的！’初时的担心过去之后，她心底怒火就一阵阵的冒了上来，‘胡闹胡闹胡闹！！！’一连说了三个胡闹，凌薇长这么大也没这么气过，‘简直胡闹！’
　　系统倒淡定：‘怎么这么生气？’
　　凌薇咬牙切齿：‘你看看洪荒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她一眼望过去，几乎不忍心再投去第二眼，‘你看看、你看看！那些人族这一遭过去，还能活几个？！ ’
　　修仙之后听力太好，她踩在云头上都能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哀吟。

　　凌薇按下云头拢在袖中的手都在发颤：‘就因为他们一时兴起胡闹，死了多少人！’她猛然伸手指向远处。明明离得那么远。可焦糊的味道仿佛已经涌到她的鼻尖，她一时间甚至忘了只需在脑中跟系统交流，厉斥出声，“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就因为他们一时胡闹！！！”语调凌厉几近喝斥，神情怒极而肃，满身随性散漫褪去，竟是来了洪荒后从未有过的慑人气度。

　　系统对凌薇这样一面并不陌生。
　　凌薇要真是个散漫随意又怂包的性格，在洪荒也走不到今天。
　　通天元始女娲太一这都是实打实的大能，可不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凌薇若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有系统加持，也决计是瞒不到今天。
　　系统当年查看凌薇过往，也曾见过凌薇怒极时是怎么训人的。她对下属少发脾气，一般真忍无可忍，心底把这人拉个黑名单，找到机会把人辞了也就得了。可对于亲近的人……
　　凌薇小堂妹算是性格相当之坚韧，死爹死娘的时候才六岁的小团子愣是忍住了没在人前失一丝半点儿的态，长大点，十二岁直接在公交车上拧断了想非礼她的色狼的手。
　　可凌薇往椅子上一靠，往往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脸色发白垂头不语，再狠点训得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愣是咬着唇不敢哭出声也不是没有。
　　不单小堂妹怕凌薇发火，就是家中长辈也是怵的。
　　——她动起怒来，那是真吓人。

　　嗯这个心思发散的有些远了。
　　系统心底叹息一声：就知道薇薇看到会难受，着意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可还是被她自己摸过来了。
　　思维掉转回眼前，系统温言安抚她：‘都是命数。该死的逃不了这一劫。’
　　凌薇一顿：‘你一个科技产品，居然信命？’
　　系统回答得坦然：‘所谓命数，只是一种事情在众多大势趋使下的发展可能。说命数……入乡随俗而已。’
　　凌薇“哦”了声：‘那我命由我不由天一说也是没毛病？’
　　系统想了想：‘只要实力足够，没毛病。’
　　——这些人族又哪里有一点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
　　这句已经到了唇边的话又被凌薇含了回去。
　　——因为实力不够。
　　想想自己现在在洪荒说是中上都要腆着脸的修为，凌薇心底被压得严严实实的隐忧“嘣”地探出来一个角。
　　她用力闭了闭眼把这个担忧塞回心底，转眸去看那六只金灿灿的小团子。

　　——然后，她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凌薇喜欢旅游，在现代就没少乱晃悠，到了洪荒就更喜欢到处去看这样那样的奇珍异景。
　　但所有的美景，都比不上这一日。一轮又一轮太阳在天边炸开，漫天漫地的金色绒羽飘散，阳光在细小如水雾的金色水滴中折射出璀璨光彩，万种朦胧梦幻的颜色都拢上一层淡而灼目的金光。血液的甜香混着血肉的焦糊，醺醺然偎在鼻尖，是远比任何熏香都惑人的毒.品。金乌稚嫩的啼鸣响在耳畔，声声哀戚。
　　仅剩的两轮小太阳仓惶躲避着射来的弓箭最后还是被箭擦着翅膀射中，从天边划落时带出的光芒是所有她见过的流星都不可比拟。

　　凌薇纵身上前，两个团子落下时挤在一处，后面一根透明的弓箭如影随形。
　　离得近了些，她认出还幸存的两只团子是小七和小十。
　　‘系统，我要救他们！’追来的箭眼看就要射在团子身上，如此之近的距离，就是太一帝俊处在凌薇现在的位置也无计可施。她想救人，没有实力便只有求人。
　　系统干脆应声。
　　凌薇才松了口气，下一刻便见一直飞在后方的那只小金乌化作小小的孩童，纯澈眼底闪过决然，伸出手用力将前面那只金乌一推，对着凌薇笑得灿烂又明媚，像极了他叔叔：“姑……”下一刻，受力后退的小金乌迎上射来的箭，炸成一朵金色华美的烟火。
　　“七哥——！”
　　凌薇接住那只冲到自己怀里的金球，喉间似哽了什么东西，一句“小七”竟是怎样也唤不出来。

　　下一根箭又到了眼前，系统给的加持从来靠谱，凌薇伸手握住箭支，微微用力，箭便重新化成灵力逸散在天地之间。
　　怀里的小东西挣扎不休，扑腾着也不知想出去做什么。收尸吗？他的哥哥们已经尸骨无存。复仇吗？你可是仇人对手？
　　凌薇实在没心情在这个时候哄孩子。她伸手拂过小十头顶，团子陷入了安静的昏迷。
　　后羿射日啊……小学课本就学过的东西，她竟忘了个干净？！
　　凌薇阖了阖眼，将小十收起，一道传讯发给太一。

　　系统给的外挂还没收回，大概是默认凌薇借此做些什么。凌薇踏步循方才箭上气息而去，见一兽皮铜肤英朗男子躺在地上，似是因耗力过度而昏了过去，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弓。
　　凌薇冷淡看青年一眼，是个巫族。
　　面无表情抬手，一道青芒从掌心飞出，就要干脆了结了他。

　　人性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方才金乌活着时，凌薇怒气勃发，甚至若是他们没出事，以后凌薇都不会再和他们亲近。可此时金乌死了，她却满心疼惜，只恨不能把凶手千刀万剐为他们复仇。
　　她不知道金乌们做错了吗？她不知道小一小七他们死有余辜吗？她不知道后羿只是自保反击吗？怎么可能。可有时候感情这玩意儿，和理智是脱节的啊。

　　凌薇还是没能杀了后羿。
　　青芒刺上后羿的前一刻，一个容色端庄的女子突兀出现。
　　女子方至，立足未稳就见此般危机情境，忙伸手拦住青芒。青芒撞到她手上，溃散成青色光点飘荡回空中。
　　“巫祖后土，见过灵危道友。”女子俯身一礼，声润音雅，大气端方，算是给足了凌薇面子。
　　凌薇不闪不避受后土一礼，回礼后直接冷笑一声拔剑出鞘：“道友请吧。”
　　再有礼，也掩饰不了她是为救后羿而来的事实。
　　后土掩在身后的手悄悄握起，被方才打散青芒的冲力震得仍在发颤，瓷白掌心悄无声息露出一道血痕。
　　巫族修体，身为巫族十二祖巫之一，后土修为或许比不过三清之流，身体却绝对是圣人之下再无敌手。方才她虽是来的匆忙，未做防护就赤手接招，可灵危方才一击亦非全力。
　　灵危之能，名不虚传。若非必要，后土着实不想与她动手。
　　看看凌薇面上无可商榷的冷漠神情，后土叹口气，欺身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