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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比武夺剑 ...

  •   最先上场的是江西月,他冷傲地站在高台上,衣抉飘飘,手中剑一直未曾离手,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光芒。随即飞身而至的是太华门掌门曲狸子与龙泉剑阁阁主龙剑城,两人抱剑向江西月略施一礼。随即,只见高台上一白一蓝一黑的身影飞快地闪现,江湖人从没见过江西月真正出过手,所以并不知晓他的身手到底如何?
      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所有人均在感叹,不得不佩服曾经那个骗吃骗喝装疯卖傻坑蒙拐骗的男子竟有如此高的修为。他左手的剑从未出鞘,只是一直用它来防守,一把不知名的剑被他握在手中挥舞的是那般优雅,大家不禁猜想他手里到底是把什么样的剑看得如此重要却从不想出鞘。龙剑城与曲狸子虽是武林高手也是用剑之人,可毕竟两人招式身法不同,所以默契上也十分不合,这样的组合确实是败笔。
      只见,剑过十几招,两人竟有些抵挡不住,招招落下风。江西月横剑一挥,欺身靠前便将龙剑城的汉剑击落,‘铮’剑尖刺入木板上,一掌击在他胸前将他逼下高台。又一个横扫千军险些把曲狸子劈倒,他灵活一侧便躲了去。
      “凝儿,没想到那个瘦骨嶙峋的老道还挺厉害的。”颜玉侧首在凝香耳旁笑道。“曲狸子最擅长的并不是用剑而是他那柄拂尘。”
      颜玉瞥眼去只见他将手中剑朝江西月掷出,一把拂尘从背脊处飞出,一个纵身跃起右手握起拂尘柄,倒挂金钩般挥洒拂尘,只见拂尘千丝增长数厘犹如根根飞针般奔向江西月。江西月见状挥剑抵挡,可剑不出鞘根本抵御不住拂尘。
      颜玉气急败坏道,“那家伙干嘛不拔剑啊?等着被拂尘刺死么?”
      凝香见状,心里也是一怔。掩在衣袖里的手不禁紧紧地拽着。她也不懂,为何他不拔剑?似乎从两人相识以来就未曾见过他手中有剑?只见江西月被拂尘步步紧逼,左右又挡不开,在千丝拂尘下突然出现一道蓝影。
      颜玉大叫一声不好。只见拂尘抽离,一掌劈下,江西月眼见回击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生生的接了他一掌退得数丈远。他稳定身形,抬眸看着曲狸子片刻,抬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曲狸子拂尘一扬,伸手捋捋胡须,笑道,“不用剑竟能在贫道拂尘下接十一招之人,你是第二人。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哈哈”说着第二人时曲狸子眼睛瞥向凝香,然后飞身回到殿前对悟禅大师与凌长峰略施一笑淡然地坐下。
      江西月飞身落到凝香身旁,“教你失望了。”
      凝香笑着摇头,侧首对颜玉点头示意,他可以上场了。颜玉眉眼一挑,收回折扇,足尖点地似一阵疾风刮过带起身旁人的发丝和衣裙。颜玉逆光而立,他优雅地支开纸扇风度翩翩的在胸前摇摆。原本带笑的眼眸顷刻间闪过一丝阴鸷,握纸扇的手反手背在身后,脚步生风欺身向前。所谓先发制人此刻就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与他应战的是昆仑派新掌门岱岳,两人均是以拳掌对歭,‘昆仑赤空拳’起手式,便是石破天惊,一拳将高台木板击破一个大洞。好在颜玉遁身逃过,他脚掌点地平底而起回身便以‘千叶观音掌’中的一招千手观音缠上徬花拂柳般的双拳。
      夏侯飞瞧着颜玉那套掌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师兄,我没看错吧。那居然是......是失传已久的‘千叶观音掌’今日真是大饱眼福啊。不过那个昆仑派新掌门所使的赤空拳却是以蛮力相拼,过不了五招铁定败下阵来”。濮阳槊应声嗯道,心下念叨,“没想到她身边的人净是些卧虎藏龙的高手。”在细观高台上的两人,突又觉得颜玉并无心恋战所以掌法中也暗自隐忍些许。
      颜玉是个随心所欲的公子爷,怎么打如何个打法那全凭他的心情。见到这些人对凝香处处刁难,心里老早就不乐意了。他清隽的眉宇微挑,明眸里闪现一丝狡黠,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顷刻,拳掌相对击得两人数丈远,颜玉旋转脚落到高台边的木桩上。纸扇在他修长的五根手之中灵活地犹如飞鸟一般。
      “喂。你做那副模样瞧着本公子可是还要再打么?”
      他笑如春风拂柳般斜眼看着岱岳捶在身侧的双拳轻颤着,掌面青筋暴动,额面上瘆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岱岳眼底含怒却不能言语。颜玉又道,“不过,胜负已见分晓。本公子可不愿与你在做纠缠。你若是不服,改日咱们再战。呐,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语罢,便跳下木桩,支开纸扇大摇大摆地朝台下走去。
      却听得空中传来一声“小心。”回身只见一把弧形飞刀稳稳地停在离自己眉心一寸的方向‘铛’一声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西月侧目看着身边人,方才身边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只是瞬间又消失不见。却听见广场上回荡着颜玉大惊失色的叫喊声,“啊......你、你、你”指着站在高台上从容不迫的岱岳大说三个你字,道,“居然敢暗算我,你若是毁了我这张脸,你赔得起么?还是你当我无名山庄好欺负。”
      凝香闻言,原本担心的神色瞬间塌下来。好吧,人家担心的是那张脸而非性命,自己又白操心了。
      人群里又是一些低声议论声。
      “果然是名门正派,就连暗算也这么明目张胆。”声音难掩语气中的轻蔑。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红衣女子低头拨弄胸前的发丝,丝毫不受来自四方的目光的影响,依旧唇角含着一抹冷笑抚弄青丝。
      闻言,岱岳面上一阵青怒瞪着红衣女子,其他门派也是面色难堪,更甚者是昆仑派的弟子亦是尴尬又带着仇怨的眼神看看挑拨的那人又看看高台子上的掌门师兄。颜玉十分恼怒,脚底一阵旋风起,地上的蓝色飞刀缓缓升起......感受到空中一阵杀气袭人,在场的武林英豪不禁为昆仑派的掌门人提一口气。
      “颜庄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凌长峰起身大声道。颜玉回头看了一眼凌长峰又瞥眼见到凝香对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又见昆仑派的弟子纷纷手握着剑柄,像是说,只要你敢动手,我们就要了你的命。
      颜玉袖袍一挥飞刀落入手中,飞身落在凝香身旁。见状,众人心中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只听传来一声浑厚的:

      “阿弥陀佛。”

      逍遥派掌门鞠凤子起身上前对凝香拱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凝香笑着做出同样的手势。见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向高台走去,高台上,凝香抬手对鞠凤子低头道,“前辈,得罪了。”鞠凤子扬眉拔剑,轻哼一声。足尖轻点朝凝香刺去,使出了逍遥派的‘浪子剑法’中的第五式‘莫名其妙’可谓是剑路出乎他人意料,甚至无法理解,使人莫名其妙,可是威力却不俗,攻其不备。曾经她就见识过这招剑法的威力,自知不能正面应对,只得闪身躲避。
      闪到他后方,凝香喊道,“前辈,晚辈也有一套剑法向您讨教。”语罢。凝香右手长袖一挥,只见一根白色水袖挥洒而出,沾地。凝香拧眉偏向前方的鞠凤子,玉指轻握,点地而起,只见握在她手里的水袖犹如一条水龙般狂笑而至与剑相搏,水袖回转,自上而下倒缠,一招‘水龙点头’鞠凤子挥剑相对,心下暗道,“这妮子武功长进了不少。”却也不敢在轻敌。
      随即挥出一招‘浪子回头’斩断了些许水袖。水袖一缠落空,眼见鞠凤子反守为攻。右手水袖迎面攻击,只为分散他的注意力。旋即,凝香左手长袖一挥又一根水袖犹如水蛇一般遁水畅游直趋向前,一招‘釜底抽薪’缠住鞠凤子双脚,左手一扯,便将防不胜防的鞠凤子拖倒在地,凝香飞身在他面上三尺高,右手水袖像漩涡般缠向鞠凤子的手,她欺身迎去,手掌从水袖中探去,两指擒住剑刃,鞠凤子不甘,左手画掌朝凝香天灵盖劈去,一股强力注入,只听“铮”剑成两截,凝香侧首一闪,眼见掌风袭来,右手掷出‘嗤’一声。凝香抽身飞离双脚落地水袖便也隐入袖中。
      只见鞠凤子右手抱着直流鲜血的左手,翻身而起。怒道,“你......”“鞠掌门,方才您掌风劈向我天灵盖,凝香为求自保才不得已断了鞠掌门手筋。还望见谅。”凝香抬手道,眼神却是十分犀利。她敬重他是一派掌门,才想只夺下他的兵刃,却没想到他会狗急跳墙置自己与死地,那也怪不得她断他筋脉。
      鞠凤子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堂下一些小门派的人议论说,“堂堂一派掌门居然使阴手,真是没想到啊。”
      又想到,方才其实凝香有机会把断剑刺向自己的脖颈......看了眼凝香和台上各位掌门,只见少林方丈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而凌长峰眼神之中又有些不悦。毕竟这是九黎山,还当着凌长峰的面和江湖人的面杀黎山大弟子。转念之下,抬手道,“凝师侄言重了。论剑大会之上双方比武岂有不受伤的。无碍。”随即,便转身走下高台。回到台上却也不敢看凌长峰,只得坐回自己座位上。黎山弟子便送上金疮药,“鞠掌门,这是敝派独门金疮药。”鞠凤子对凌长峰一拱手,李泽便上前接过,“谢谢。”便为自己师父上药。

      云书低声道,“活该。五师兄干嘛还给他送金疮药。”竹叶轻咳一声,云书会意不在多言。
      只见衡山派何敬冲夫妇飞向高台,大声道,“衡山派何敬冲双飞燕特来讨教。”凝香见他夫妻二人踏剑鞘而来,正离自己两丈远却纷纷踢出脚下剑鞘射来。凝香右手挥袖反手在背,右脚向后撤一步,侧身躲过一把剑鞘,正面迎来另一把剑鞘,旋即下腰躲过。还未来得及翻身,瞥眼瞧见二人已欺身在前,只得遁身从二人剑下滑过来到二人背面。回身过来,二人使用出“仙霞剑法”中的第一式‘余霞成绮’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所创的剑法亦是夫妻二人情深意切集结毕身所学演化出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使剑法更具威慑力。二人双剑相碰画出一道道火花朝凝香袭来。凝香只得连翻跟斗处处闪躲,暗吃一惊,“这套剑法果真了得。”在他们正欲耍出第二式‘白虹彤霞’时,凝香右掌使出一股罡风朝广场一旁处的喷池内取水,水源处与凝香右掌处瞬间连接成一道弧形的水桥立于空中,这是一招‘上善若水’取源于道教。凝香将水灌注成一把水剑迎接那招‘白虹彤霞’两种招式相互融合,看座的人只觉得眼前的那番景象是一副水溶彩虹画。
      “嘭” 霞光消失,水剑变成水幕哗哗落在地上。何敬冲夫妇相视一眼,回头看着凝香何敬冲抬手笑道,“七年不见,凝姑娘武功果然精湛不少。我夫妇二人毕生所创的这套‘仙霞剑法’自认是无人所破的,没想到,姑娘居然只用了一招就破解了。我夫妇二人佩服。”“是两位前辈高抬贵手,晚辈纯属侥幸。”凝香抬手笑道,“早已久仰两位前辈的‘仙霞剑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日后还望前辈多多指教才是。”双飞燕是一位豪情万丈的侠女,听到凝香称赞自己的剑法,心悦道,“凝丫头客气了。待到大会结束后,我还要向丫头请教刚才那招剑法呢。”
      众人见他们三人在高台上谈得甚欢,也不由得轻声称赞凝香方才使出的那招奇妙的剑法。凌长峰捋着胡须脸上一片笑意。名剑山庄庄主莫鸣剑见三人谈得甚欢,脸上一阵不悦,心下想到,“如今那丫头已连胜两场,这次断不可再让她取胜,否则,那莫邪剑......”瞥眼瞧瞧那木盒,视线落在一旁的龙泉剑阁龙剑城身上,两人四目相对,暗暗点头。手拿武器朝高台掠去。
      凝香见他二人同时而来,心下想到,“这二人为了莫邪剑却能摒除前嫌联手,当真难得。”
      何敬冲夫妇见到他二人,也猜想到,他们不惜联手看来对莫邪志在必得。双飞燕转头看着凝香,眼神中不禁为她有些担忧,凝香回以微笑。见她如此淡定,双飞燕也放下一丝担忧与丈夫携手回到殿前,默默注视着高台上的动静。
      舒清风在凌长峰身旁低声道,“师父,他们二人联手势必会用那阵法对付师姐。只怕师姐一人难以抵挡,不如,徒儿......”凌长峰抬手打断,淡然道,“此时若去相助,只会落人话柄。先静观其变。”
      江湖上的人均听说过名剑山庄和龙泉剑阁的护剑阵法“八卦两仪阵”,那是龙泉剑阁始祖欧冶子亦是铸剑祖师爷。龙泉剑阁中的长老们因意见不合才导致名剑山庄的成立。当今天下无人敢闯这两大门派皆是畏惧那诡异的阵法,尚且,这套阵法亦无人破解过。上古传承下来的十大名剑除了干将莫邪外均在这两家手里,今日为了莫邪剑,原本就是一家的人强强联手并不奇怪。

      莫鸣剑身形魁梧手持工布笑着对凝香道,“姑娘真是好身手,两场下来均未使用贵派功夫,先是用太华门的武功赢了逍遥派的‘浪子剑法’继而又结合太华逍遥两派的武功赢了何掌门夫妇的‘仙霞剑法’果真是让莫某大开眼界。”凝香的视线扫过那两人,淡声道,“晚辈不才,在前辈们面前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莫鸣剑拂袖朗声笑道,“凌掌门有如此高徒,让莫某都有些嫉妒啊。不过今日莫某和师弟用八卦两仪阵向姑娘讨教。不知姑娘用何兵刃又会使出哪派功夫破这阵法?”
      凝香拱手侧对台上的师父,对他二人道,“我虽师承黎山,理应用黎山功夫,可今日为的却是莫邪剑,自然就不能敝派功夫了。不过在这七年里,晚辈闲来无事自行琢磨了一套武功,若庄主和阁主不弃就让晚辈用这套功夫向二位讨教讨教。”
      两人应道,“好”
      “师姐,接剑。”
      语音一落。莫鸣剑和龙剑城挥舞着兵刃,剑气之下便画出了一个八卦阵。凝香手握长剑闯入阵中环看四周看似两人近在咫尺实则两人却在阵外。瞥见两道白光闪来,她横剑一档,反手穿刺,几招应对之下,竟是占不得半点上风。暗吃一惊,“此阵法果真奇妙。”
      所谓八卦两仪阵,是按先天小八卦乾坤排列,他二人借用白天太阳光的奇妙之处,用作的一种衍生战法。此阵以七数为杀者,每一正必有一反。入此阵者,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脚下地面尽向一边偏斜。
      一边应付着暗剑一边转念想着师父曾提过八卦阵是由太极图像衍生出来的一个更精妙的阵法。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种卦意干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心下想到,“此阵法只是他二人临时起意,所以应对的天时地利人和必有破绽之处。阵法在阳光下变幻莫测,有化一为七之妙。这七个幻影之中,想必第三个乃是真身。”她冷静地闭上眼睛,侧耳辨别方位,她失明的那段日子正好教会了她在黑暗中用耳和心去辨别人眼看不到的东西。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从她周身散发出来。围着高台一周的刀剑客们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兵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嗖嗖嗖 ”
      只见无数把刀剑纷纷出鞘随着气流飞向高台上围着八卦两仪阵旋转,无数把刀剑聚集在一起正好遮挡住了太阳光,只要光灭,阵法就会转弱。这时,凝香猛然睁眼,眼眸中倒映出两个合二为一的人影。手举长剑一招‘碧海流花’气如飞轮,循环无穷,虚挥两剑直驱那真身前。
      轻叱一声“破”。
      虚幻的阵法瞬间消失而莫鸣剑和龙剑城两人被震倒在地,口吐鲜血。两人大惊失色地回头瞧着凝香,他们怎么也不曾想到,她竟能破了八卦两仪阵。不仅是他二人不可思议在场所有人均站起身来诧异地看着她,都觉得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连武林高手都破不了的阵法居然被一个女子所破。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台上那一身青衣,随风衣抉飘飘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子,被无数把刀剑围在其中,嘴角挂着一道血渍却并不影响那清丽的容颜,脸上亦未曾有半分胜利的笑意,薄唇抿成一条线,目光清冷。她将衣袍轻轻一挥,周身的刀剑随着气流纷纷回到自己的鞘中,仿佛从未出去过一般。
      大家没有听清她最后说的话是什么,均沉浸在刚刚那震撼人心的画面中。

      所有人都注目着踏着石阶的凝香,她反手握着剑柄。罄竹书三人迎了上去,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师姐独自应战那个阵法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口了。罄瑶接过她手中剑,而竹叶不着痕迹地握着她的手腕,凝香手搭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下,抿笑对三人摇摇头。她感受到很多目光都投注道自己身上,她知道这回是真的躲不掉了。顺着众多目光看过去最后视线停在了颜玉身上,脸上掬出一抹笑。江西月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人群中的那个气宇轩昂眉宇紧蹙的男子。握着剑的手不禁多了一份力道。
      “凝儿。”
      凝香收回视线看着师父,迈步走过去。低头抬手道,“师父,方丈。”凝香抬头见师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原本她还担心师父会责怪自己善做主张,此刻她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姑娘”
      凝香侧首看着那个送剑来的灰衣男子从漠兰手里打开木盒,取出莫邪剑送到她跟前。
      “姑娘今日力战四大掌门所显示出的实力足矣配得上这把绝世宝剑。鄙人当着各位武林朋友的面将此剑交付于姑娘。”语音一落,双手捧着剑又向前送了一下。凝香看着他脸上和眼里流露出真诚和敬佩之意。看看他手里的那把莫邪又看看身旁的师父和方丈还有曲狸子。
      “阿弥陀佛。”方丈合十施礼道,“凝施主这位施主说得对。此剑原本就是赠送与你,天下间也唯有你才配得上它。”
      “照今日局面,此剑唯有放在你手上才能力挽狂澜。”方丈用千里传音将这句话送入凝香耳里。闻言,她微微一怔,凝视着方丈良久。
      凝香见师父和众师弟姐妹们纷纷点头又听见广场上的一些声音均是赞同她接下这把剑。她再次将视线落在莫邪身上,正是因为这把剑才让她重新出现在武林人面前,正是因为这把剑才搅动了这场纷争。那些用血用生命去抢得剑竟会轻而易举的落到自己的手里。她不知道送剑的人是谁又有何目的。不过,她明白这场纷争绝不会随着这场论剑大会的结束而结束。

      她缓缓地伸出双手慢慢地触摸上雕刻着精细纹路的剑鞘,十指轻轻地握住,男子松开了手。凝香握紧莫邪,旋地转身,双手举起莫邪,右手抚上剑柄当着天下人的面拔出莫邪。
      脑海中突然显现出那句魔咒:“生为莫邪,死为干将。”
      一道紫光,长虹贯日。扬起的手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挥向一旁的香炉鼎,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鼎身微微一震轰然坍塌。在众人惊愕的神情下,凝香快速的将剑插回剑鞘中。心下想道,“莫邪出现了,那干将又在何处?”
      然而并没有人看到在凝香拔出莫邪的时候,江西月手里那把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剑却颤抖了,好在被凝香及时把莫邪插入剑鞘中,手中的剑才消停下来。
      大家反应过来后又纷纷赞口不绝的说好剑,不愧是十大名剑之一。
      然而,那些想占据为己有的人眼中露出无比的嫉妒和恨意却又不能发作。
      “各位武林朋友,今年的武林论剑大会到此结束。敝派也为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准备了上房。”凌长峰转身抬手对一旁各大门派的掌门说道,“各位掌门,爱徒不懂事,今日之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弟子们早已为各位备好房间......”
      “凌掌门”莫鸣剑打断他的话,对凌长峰拱手道,“论剑大会既已结束,我等便不再叨扰贵派了。告辞。”语罢,瞥了一眼凝香,挥袖率先带着弟子们下山去了。随后,龙泉剑阁和逍遥派、衡山派、昆仑派纷纷向凌长峰告辞离去。唯一留下来的只有少林和太华门还有无极宫宫主。

      重黎殿内

      少林方丈空明大师和太华门掌门曲狸子道长还有黎山掌门凌长峰是江湖上最有威望的三位前辈。此刻殿内除了他们三位外还有凝香在。三个人分别查看了莫邪剑,不由得赞叹这把绝世宝剑的精髓所在。
      凌长峰把莫邪递给凝香说道,“依你方才所言,送你这把剑的人应当是对你有所熟悉的。否则,他怎么会连你从襄阳到九黎山这段时辰算得如此清楚并且还懂得利用论剑大会这个时机让你名扬天下......”
      “可如今,这把剑着实是把烫手的山芋却硬生生地抛给了你。”曲狸子伸手捋着长须,眼神中尽显担忧之色,“今日之战,想必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名震武林。一来,树大招风。道上人皆会知晓莫邪剑已在你手,只怕日后这股风会来的更大。二来,今日你虽力挽狂澜,但,只怕那些被羞辱的门派是不会善罢甘休。”
      方丈和凌长峰闻言不约而同地点头。
      凌长峰道,“江湖险恶,日后你务必要多分心思。”
      “是,弟子谨记。”
      “只不过,这名扬天下,徒儿又不是第一回了。”
      凝香笑靥如花略显得有些俏皮似得看着三人。三人面面相觑瞧着她这幅骄傲的模样不禁低头笑了。
      在她十三岁那年的那场论剑大会上她就已经名扬天下了。也是那年,她随师父在黄山之巅遇到了玄机老人,还给她占卜了一挂,最后只说了一句,“生为莫邪,死为干将”。
      曲狸子打趣道,“凌兄,你这徒儿可是顽皮得很呢。”
      “哈哈,曲兄,我这徒儿也是你和方丈的半个徒儿啊。”
      “阿弥陀佛”
      “哈哈”
      三人看着凝香完全因莫邪剑的出现所带来的烦恼抛出脑后,爽朗地笑起来了。凝香瞧着三位慈眉的老人,不禁想起当年初入江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在黄山之巅对着曲狸子和空明大师扬言说,只要他们将功夫演示一遍自己就能学会。结果空明大师演示了易筋经里的心法,内功尚浅的自己根本琢磨不透那易筋经的奥妙之所。所以才每日缠着空明大师求教,无奈,不是佛家弟子不能传。曲狸子和空明两人见她是块难得一见的学武奇才,索性破例指点她一二。

      “师父,姑姑呢?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老人家。”
      凝香出声问道,她心想,难不成,师父又惹姑姑生气了。每次师父惹到姑姑后,她就会下山出走或者独自一人在石室里。想起以往,姑姑总是爱和师父唱反调,比如,她拜师时,端木清执意要她叫自己姑姑而不是师叔,师父不准许她和江西月来往,可是姑姑偏偏就喜欢师父不喜欢的人和事。
      凌长峰闻言,脸上笑容慢慢地黯淡下去了,他拂袖,无奈地叹息一声。
      “师父,您不会又惹姑姑生气了罢?”凝香略低头仰着看他师父那副无奈的模样轻声问道。
      “你这丫头......”凌长峰略带责备的语气道,“罢了。我已派摇光摇荫下山寻她去了。想必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啊”果真,这个世上也只有师父能把姑姑给气下山。
      “啊什么啊?还不快些去见见你那些师兄弟们。”
      “是,师父”凝香掩笑对他们拱手低头道,“弟子告退。”
      凌长峰瞧着失而复得的爱徒心里甚是高兴,可是高兴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担心她今后的路会走得有多么艰辛。虽然在他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顽皮任性,可他能看得出如今的凝香懂得掩饰自己的内心还能独挡一面了。若不是经历过什么,那双暖如阳春的眼眸又怎会生出一丝清冷。方才她只是简要地讲了她这七年的生活但并没有说当年她们是如何失踪的。
      他看着转身闭门时对他们笑着的可人儿,轻叹了一声。
      “阿弥陀佛”空明大师合十礼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凝香刚出殿没走几步就被几个师弟师妹们围了上来二话不说拖着她来到后院,没想到一窝蜂似得被众师弟师妹们围着托起来往空中抛起她来。大伙儿大声呐喊着大师姐回来了,大师姐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颜玉,濮阳槊等人看着这幕大家庭的感情也被深深感染到。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师弟师妹们,几人才得以清静地在凝香居住的院落里说话。
      长廊下,唯有凝香和濮阳槊两人。
      “当年在梨花坳究竟发生了何事?”濮阳槊瞧着静默已久的凝香开口问道。当他看见突然出现的人,他也是一怔。他心里是有过那个想法的,毕竟当年先帝先后派了许多人马出去找她,甚至还顺着悬崖下去也是无果。
      如今就近在眼前的人却像是镀上了一层色泽,无法将她看清。
      濮阳槊道,“凝香,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你们时隔七年后才愿意再次出现?倘若这次不是因为莫邪剑,你们是否打算永远都不出现?”
      “是”凝香回身,抬眸看着濮阳槊,“如果不是因为莫邪,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濮阳槊盯着凝香的眼睛想从那双明眸里找出些痕迹,“凝香......”
      “濮阳”凝香垂眸,脑海里尽显七年前出事的那个夜晚,缓声道,“这件事日后在同你说。濮阳,你可否告诉我,这七年,他,过得可好?”
      凝香口中的他指的是韩卓一。她之所以问好友是想知道,韩卓一是七年前失的忆还七年后。
      濮阳槊看向她,沉声地反问道,“你觉得他会过得好吗?”闻言她倏然抬头,他又道,“当所有人都慢慢接受了你死去的事实,唯独他不肯接受。他坚信你会回来,所以他便守在梨花坳,可这一守便是整整七年。七年的守候只是为了等你回来。凝香,这样的他会过得好吗?”
      凝香呢喃,“七年。”深邃的眸子一亮,她急切地问道,“那他为何会出现在湖州水域上?”
      “湖州。”濮阳槊道,“你见到他了?”凝香点头应声是。他十分清楚韩卓一性格,若是见到她,他决计不会再放任她离开自己。可见,一定是他们分开后出了什么事。
      “凝香,可是他出了什么事?”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知他发生了什么!只是,他醒来,便不记得我了。”凝香苦涩地勾起唇角,一字一句慢慢的说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濮阳槊见她神色不对,扶着她坐在长廊下。才开口道,“莫邪问世,武林动荡不安。皇上不想在这个时候祸起萧墙。于是命令我们下乾州秘密调查莫邪一事。再加之莫邪与你有关系,我们便先去了梨花坳,是希望卓一同我们一起调查此事。我们还未到达乾州便听闻,龙威镖局一夜之间满门被灭。后来,我们便绕道在襄阳乘船,不料在途中却遭到袭击。”
      “遇袭?”她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在乾州查到什么,才招来杀祸。”
      濮阳槊摇头道,“不可能。若是要杀我们灭口就绝不会只针对韩卓一一人。”
      “针对他?”
      “不错!”他道,“当日,我们是为了甩掉身后的尾巴才趁着夜色未明行船走的。”
      见她有所疑惑,他又道,“自打我们离开汴京便一直有人尾随。只是那些人未曾露面干扰我们的行动,我们也只好佯装不知。直到这次来九黎山,我们才打算在襄阳甩开他们。没料到的是,眼看就到湖州码头却突然杀出几个黑衣人来。从他们身手可知,并不是江湖人士,反而像是门阀之中培养出的死士。他们并不想杀我们,反而只是一味地想打散我们。不过其中有个武功很高的人朝卓一打了一掌,顺势将他打入水中,随后其他人也跟着跳了下去。当时我和侯飞也下水去追,可是并没有追到。次日,我二人便在湖州找了一艘船和熟悉海域的渔夫去找他,可是也无果。情急之下,我便找了湖州知府,让他命人继续找下去,我和侯飞这才离开前往九黎山。”
      “放心吧。他没事。”凝香抬头看看天际,说道,“再过一个时辰他就会顺利到达将军府了。”
      见她不再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濮阳槊缓缓开口,“如此说来,他失忆是在落水之后。”
      凝香点头慢慢的说,“现在他只要一见到我就会头痛欲裂。”想起在船上的情景,凝香不知所措的摇着头,“为了不让他在受苦,我只好派人先送他回京都。不过,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查。我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如此对他。”
      濮阳槊伸出手放在她肩头,轻轻地拍了拍,似安慰。“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她起身缓走几步,“莫邪问世,风云再起。既然那人用莫邪做引路石,那我便将计就计找到干将。唯有将二者掌握在自己手中,方能扭转局面不在受人摆布。”
      濮阳槊对她的计划甚是认同,如果做不了下棋者就只能一步一步被吃掉。
      “濮阳,你们也下山去罢。现在不适合让江湖人知晓朝廷也插入其中。皇上所担心的事我会给他一个交代。”凝香对他说道。
      “你们不跟我们一起回京么?”夏侯飞突然插来一句。
      “会回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凝香从腰间取出一块羊脂玉,递给濮阳槊道,“你把这块玉交给受益,他自会明白。”濮阳槊接过玉佩看了一下才将它放进腰间,他抬手看了她一眼道,“好。多保重。告辞。”踏出一步又停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早日回京!”语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夏侯飞完全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他和师兄受命调查莫邪之事,好在找到凝香又知晓如今莫邪就在自己人手里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问题是皇上让他们找到凝香后要跟在身旁保护她的,师兄二话不说直接走人。他是走呢还是留下来呢?这还真的是件十分苦恼的事?
      正在他纠结时,就听见一道不友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师兄都走远了,你还不走。是打算留下来吃顿饭睡上一觉再走啊?”夏侯飞一回头就碰上一张近在咫尺跟凝香九分相似的脸,“哇”吓得他连退几步,待他回过神来见那人却又是另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夏侯飞退到凝香身边笑道,“回去后,我会帮你时刻看着他,别担心。”口中的‘他’指的是韩卓一。凝香莞尔一笑,夏侯飞的热心肠她自小就领教过。他走几步又退到一直站在院落里的竹叶身边,偏头看她,竹叶被他这一瞧有些羞涩的垂下头去,见状,他眉开眼笑地道,“我在神府司等你。啊,还有,离那个恶心的变脸男远点。”说着瞥眼看看一旁的颜玉,丢给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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