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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康安路一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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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知道他认出她来了,并且还有意帮了她。
她回过头来笑了笑,小声说道,“知道了,不会让你裸奔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与昨晚判若两人。
这还哪里是葬爱家族扛把子,分明就是一中台柱子嘛。
姜糖做完最后一道习题,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七点。
晚饭在学校门口吃了葱油饼和牛肉汤,新开的一家店,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贵,多两片牛肉就要加八块钱。
从家里到学校只有两站路的距离,一般女孩会骑自行车,但姜糖可不是一般女孩,她骑了辆摩托车,重型的,略旧。
学校里不让停这么拉风的车,她只好停在学校门口的车棚里。
姜糖把头盔戴好,罩住头发,只露出一双眼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下班放学高峰期,路上人不多,摩托车开地快,甚至拐弯的时候还带了点漂移,加上突突突的马达声,整个人和车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嗯,也不像好车。
每个城市都会有一片旧城区,这个地方代表了这个城市最贫困最黑暗的一面。
比如本市最著名的康安路。
康安路其实一点都不安康,这个地方的犯罪率年年飙高,一般寻常人家娶媳妇,一听说女孩子是康安路出来的,都会多思量几番。
老旧的建筑,迈不开步的小道,横竖交错的破了皮的电线,常年没人清理的臭水沟,甚至这一带的天都是灰蒙蒙的。
抬头就能看见晾衣杆上挂着的衣服,有的还在滴水。小巷常年见不到阳光,地上甚至长了青苔。
姜糖一路开进小巷子,地上的废物废砖慢慢多了起来,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最后在一幢旧楼前停了下来。这里的小区没有围墙,临街而建。
摩托车熄火后,耳边的嘈杂一下子全涌了过来,有对街打骂孩子的声音,夫妻吵架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见麻将的碰撞声。
姜糖将摩托车停在楼下,拿着头盔正要上楼,就听见不远处乘凉的几个人有意放大了的声音,“这孩子,一点礼貌都不懂,见人也不问个好。”
“人是大学生苗子,跟咱不一样。”
“我家二蛋说在酒吧看见她了,穿地可妖了。”
姜糖回过头来,瞪了瞪嚼舌根的几个人。虽然已经习惯了背后的声音,但这不代表她愿意接受。
“要是我家女儿像她那样到处勾搭男人,早被我打残了。”
姜糖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一般,走近了将手上的砖头往那几个人旁边的石头上狠狠一砸。
砖头瞬间碎掉,飞起的碎渣打到几个人的腿上,嘴最欠的那个人捂着腿蹲在地上,碰瓷似的哎呦哎呦地喊。
“谁他妈再瞎几把乱讲,别怪老娘不客气!”
她的声音很大,带着明显的怒气,吓地几个人一声不敢吭。总觉得下一秒这个女混混就会把手上的摩托车头盔砸人头上。
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姜糖转身往前走,带起她头上的马尾辫,像两条小皮鞭在风中挥舞。
后面不知谁小声说了句,“装什么纯呢。”
“是不是越纯价越高啊。”
姜糖转过身来,死死瞪着那几个人,空气再次凝固。
一直到她进了楼道,身后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孩子,迟早得进牢子。”
“嗨,没准,说不定人陪那某某局长副局长的睡一觉,就出来了。”
“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跟她那个死去的妈一个德行。”
……
这些姜糖已经听不见了,她到六楼进了家门。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打开电视机。听着声音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化了个妆,很快下了楼。
刚才在楼下的几个人还站在那,看到她下来,都不敢说话了,一双双眼睛盯着看,恨不得在她身上烫出个窟窿来。
姜糖自然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尤其是她身上葬爱家族扛把子的行头,说是良家妇女,连她自己都不信。
去酒吧打工,穿得太规矩是会被人欺负的,就得怎么奇葩怎么穿,审美什么的,搁一边去吧。
她今天刻意穿了一件弹性大的齐逼小短裤,昨天的大圈口耳环也摘了下来,脚上是一双粘满柳丁的帆布鞋。
打起架来,会方便很多。今晚可是有人要堵她的。
姜糖纵身一跃,跳上了摩托车,一路彪了出来。路口能听见一阵口哨声。但他们也只敢起个哄了,真要耍流氓,谁也没那么胆。
对方可是康安路一姐,砍死过人的主。
晚上九点,姜糖准时到酒吧。
前门后门都没什么可疑的人,那就是等她下班再来堵了。
休息的时候,照例坐在后门口,拿出物理卷子做。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十二点半,姜糖下班。
看了看前门没人,那就在后门了吧,她只好又绕到了后门,不然让人白跑一趟可不好。
后门门口果然站着三个男人,走近点看,应该是三个男孩,还没她大呢。估摸着也就高一,顶多高二。
下午放学的时候,陆离说小.逼孩毛都没长齐,还真没长齐。
为首的男孩子走过来,气势汹汹道,“昨天打我妹的就你吧。”
对方叉着腰,气焰十分嚣张,但这在姜糖眼里显得特别好笑,有一种过家家的既视感。
真是要打架的话,早就该动手了。
旁边两个男孩子跟着走了过来,头抬得老高,就差伸出胳膊捏肌肉示威了。
姜糖摆摆手,“快回家去吧。”
为首的男孩抬了抬头,“就问,是不是你打的我妹。”
姜糖点了点头,“昨天那个爱哭鬼是你妹啊,就捏了她胳膊一下,算不上打。”顿了顿又道,“要真打起来,没三五个月,绝对下不了床。”
这话不虚。
男孩似乎被吓到了,往后退了退,“那你也不能捏她啊。”
姜糖笑了笑,“呵?只许她打人,还不许人捏一下啊,谁他妈还不是小公举了。”
男孩壮着胆往前走了两步,“都红肿了。”
姜糖的胳膊都被她的指甲抓地流血了,但她没说。
这时,后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出来一个满胳膊纹身的人,伸头往这边看了看,“糖姐,怎么了这是?”
边说边往这边走,顺手在墙边上捞了根碗口粗的棍子。
姜糖突然抬起胳膊搂住男孩的肩膀,“这我刚认的弟弟,闹着玩呢。”
纹身男把手上的棍子扔地上,走近看了看,这一看就乐了,“这您亲弟弟吧,长这么像。”
姜糖捏了捏男孩子的脸,“姐姐我比他帅。”
纹身男问,“要送你回去吗?”
姜糖摆摆手,“不用,你先忙去吧。”
等纹身男进了酒吧,姜糖才把手从那男孩的肩膀上拿下来,转身跳上了旁边的摩托车。
到男孩身旁的时候,说了句,“以后别这么幼稚了,学生就得好好学习。行了,快回去吧。”
说完就骑着摩托车窜出了巷口,只留下一道尾气和三个目瞪口呆的男孩。
以及墙角两个打了赌的人。
赵进看着酒吧女混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拍了拍陆离的肩膀,“陆离,刚听到没,女的□□老大。昨天幸亏我没还手啊幸亏。”
他那不是没还手,是被人牵制地没法还手。
陆离靠在墙上,单手插兜,笑了笑,“你见过这么善良的黑老大?”
赵进不解,“怎么就善良了,刚差点打起来了。”
陆离转头看了看杵在后门的三个男孩,“刚要不是她,黄方方那几个得被人给打残了。酒吧门口堵人,不想活了。”
赵进张了张嘴,“不至于吧,黄方方家那么有钱。”
陆离看了看这个蠢蛋同桌,“我看你家也挺有钱的,不然你去试试?”
赵进赶紧摆手,“算了算了。”说完往前走了几步,一下踩到什么似的,搁地脚底生疼。
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中校徽。
陆离伸出手来,“给我。”
赵进一边递过去一边问道,“这玩意又不值钱,你要干嘛。哎,等等,这个,不会是黑老大掉下来的吧,刚她过去的时候,是有个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我去,真,真是我们学校的啊。”
陆离接过校徽,拿在手里看了看收进了口袋。
回家洗了澡正要关手机睡觉,收到一条信息,赵进发的,一个压缩文件。
-什么玩意?
-不知道,大饼他们发过来的,说是种子。
-一帮老流氓。
文件解压之后,陆离看到了里面的图片。
这帮狗崽子,连新来的转学生都不放过。他一张张翻着看了看,照片是拍的不错,清纯归清纯,却完全没有她在酒吧时的那种狂野,尤其是开着摩托车拐出巷口的时候,那叫一个帅气逼人。
这强烈的反差,挺带劲。
哎,校草怎么了,那也是个人啊,是人他就有欲望啊,有欲望他就得发泄啊,虽然这与他冷酷禁欲的人设不符。
人设再禁欲,但他首先也得是个人啊,是人他就有欲望啊,有欲望他就得发泄啊。
甭绕了,没毛病。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