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说》冼池

1、二世十年腊月

　　今年的冬天冷极了，不疑刚刚进了屋就忍不住跺跺脚，凑到暖炉前。
　　张良倚在窗前看书，时不时将目光自窗缝投向院落中的那支红梅，以及在院子里面堆雪人的辟疆。
　　“爹。”不疑喊了一声。
　　今日已经是二世十年的最后一天，今夜过后，便是三世元年了，虽然在此之前的三个月都是已经登基的三世扶苏来管理这个国家。
　　在那之前——秦二世是……
　　“下学回来了？”
　　不疑的思绪被张良打断，他急忙应了一声。
　　“叫你弟弟回来吧。”张良放下手中的书，道：“下人已经做好饭了。”
　　不疑走出门，看向一个人堆雪人的辟疆，道：“马上就要吃饭了，快回屋子里暖身子。”
　　辟疆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听哥哥的话，牵着他的手向屋内走去。
　　“哥哥。”
　　“嗯？”
　　辟疆低着头，有些难过地问道：“娘亲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啊？”
　　不疑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纵使是足智多谋的张良也答不上来。
　　“哥哥也不知道吗？”
　　不疑点点头，对辟疆道：“这话你不要问爹，听话。”
　　辟疆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低低应了一声。
　　按理说，过年时宫内会举行宫宴，邀请大臣们一同守岁，但扶苏并没有这样做。
　　他不希望看到物是人非的场景。
　　父子三人坐在屋内，气氛压抑的可怕，三人各有心事，默默不语。
　　“你们年纪还小，早些睡吧，我一个人守岁就好。”用过晚膳，张良对两个儿子轻声说道。
　　辟疆有些执着地拉着张良的手，道：“我不要。”
　　张良摸摸他的头，问道：“为什么？”
　　“我害怕爹爹扔下我不管。”
　　张良微微一愣，看向另一个儿子不疑。
　　不疑几乎是有些暴躁地说道：“辟疆，我们走。”
　　辟疆摇摇头。
　　张良轻叹一声，道：“既然辟疆不愿意，就留下来吧。”
　　外面风雪已停，张良的心却没有热起来。
　　余生，大概也不会热起来了。
　　这样枯坐毕竟有些无聊，张良让人拿来笔墨，将丝帛铺在案上，道：“给你母亲写些东西吧。”
　　辟疆颇有些兴奋，第一个提起笔在丝帛上写字。
　　不疑见父亲神色平淡，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提起了笔。
　　张良看到两个儿子都埋头写字，也握紧了笔。

　　“平安。安否？”

　　这两个字写的不大，就在丝帛中央。
　　辟疆画了一幅画，上面画了许多他爱吃的东西，他大概认为他母亲也会喜欢这些吧。
　　父子三人中，只有不疑最为认真，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辟疆抢过来看，读起来却结结巴巴，被不疑嘲笑学业太差。
　　张良将自己的那块丝帛扔进了火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辟疆也有样学样的把丝帛扔了进去，不疑犹豫了一下，也放了进去。
　　“爹爹，这样娘亲就会收到吗？”
　　张良应了一声。
　　“那我以后要天天写信，让娘亲早些回来。”辟疆坚定地说道。
　　张良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宫内传出钟声，新的一年已经开始，这一年是三世元年。
　　今年的风雪依旧很大，只是再也没人陪张良相依相偎了。
　　嬴花团，你在那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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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窃国者坑完结了，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