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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张天师设下移魂阵,火攻火罗汉命归西 ...

  •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若说这世间有什么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恐怕除了亲身经历的人以外,没人会相信。我,入瓮子,寻访赵不疑的故事已有十年之久,除了口耳相传的故事,更搜寻到了一些赵不疑亲笔所写的志异奇谈。接下来的这一段,是入瓮子在天水书摊上淘到的一本破烂笔记,作者正是赵不疑,讲的是他们掉入深渊后的传奇经历:

      电光飞驰,风声掠耳。这是我从地窖掉下去时的唯一感受。我在北京做交易员的时候,从国贸大厦向下俯瞰,车海川流、人潮拥挤,确实有想跳下去的想法。
      但是今天的这一跃,的确也让我体会了一把跳楼的感觉。古人说得好,万丈深渊。倒不是说深渊真的有一万丈,但是真正跳进深渊的时候,确实似乎飞过了一万丈那么远。爷爷讲的神怪故事,父亲沾满鲜血的身体,那本《志怪谈异录》中张牙舞抓的鬼狐,一切的一切,从我脑海中闪过,就这么死了吗?也许是吧。但也许不应该就这么死去,祖先的荣耀将随着我的坠落而湮灭,这本书和九龙刺,也许会成为无聊小孩的玩具,那些呼风唤雨的梦想,将在我落地的一瞬粉碎。
      一种柔软的物体托住了我沉重的身躯,接下来的感受,就是灌满了水的鼻孔、耳朵。我如一条大鱼,浮、沉、浮、沉,出水的一瞬间,耳边全是欢呼声,大家在庆祝彼此都躲过一劫,这地下暗河救了我们。可是我们却不知道,这只是掉入另一个死亡陷阱。
      邱江月是老西北,解释说可能是因为暗河常年腐蚀,地窖下面被冲刷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我们刚才的打斗震动了地面,引发了雪崩似的塌方。
      我无心听他的解释,只是拽着不会水的侯三沿着暗河往前游。照明设备只有我手中的手电,其他人的都在刚才的打斗中遗失,每个人都背着一个书包,里面是仅存三天的粮食,由于地下水的存在,我们商定把身上的水壶都清空,等到上岸时再装满,以减轻负担。
      谢文心游在队伍最前面,她用娴熟的泳姿为我们后面的人引路,而我和侯三跟在后面,为大家照明。就这样不知有了多久,昏暗的河道前方出现一缕光亮。
      谢文心大喊:“前边有出口!”我们赶紧加快速度,果然,前方的岸上有一条细长的、像是门缝的光亮,透出一点昏黄色的光。我们争先恐后地登岸,如同诺曼底的英国大兵,疯狂而饥饿——是对光明的饥饿。
      走近那束光亮,我们发现那果然是一道石门,按照常理应该紧闭,但它偏偏就开了一道缝。我站在两人多高的门前,用手电仔细打量着,回头问谢文心:“你是否知道沙陀人的传说?”
      我在大学时学的是历史专业,对于西域历史特别感兴趣,眼前这道裂开的石门,让我想起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谢文心摘下帽子,拧了拧水回答道:“当然,唐朝的李渊、李世民都是沙陀人。”我回答道:“不错,沙陀是一个兴盛于回疆地区的古老部落,后来通过河西走廊南下,建立了唐朝政权。我在上大学时看过一本书,上面写过一个传说,它说沙陀人在南下的过程中,最常遇到的问题就是水源短缺,于是他们用人力在河西走廊沿线开凿暗井,引来地下水,沙陀人的大军才得以南下占据中原。”
      谢文心眨了眨她的双眼皮,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说这个暗河就曾经是沙陀人的水源?”
      我默然无语,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眼前的石门还有什么理由裂开一条缝,如果说这里就是张鲁的宝藏,那么在汉代以后,就完全不应该被人发现过。这门缝这么窄,显然是有人进去过,但是没有拿什么东西出来,否则这个门缝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细长。是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沙陀人在寻找水源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石门,出于好奇,他们撬开石门进去了。
      既然有人进去,那里面就也许有出口!我这样想着,让邱江月他们和我一起进入这个大门。门缝窄小,只能侧着身子通过,侯三硕大的肚子卡在门缝里,半天出不来,后边一个打手用力踹了他一脚,这才连滚带爬通过了石门。
      进入石门的一瞬间,我仿佛瞎了。我感受到无比刺眼的光线,忙不迭用手捂住了眼睛。谢文心让大家先别睁眼,因为我们在黑暗中太久,瞳孔需要适应光线。慢慢地,我的手指逐渐展开,眼睛缓缓睁大,眼前的一切让我瞠目结舌。
      这是一间用金子建成的大厅。整个大厅足有十米高,四根柱子以正方形排列,撑起斗拱屋顶,四周墙壁开凿洞窟,数千座金佛像泰然上座、如渊渟岳峙。正中,一顶雕月季花长杆撑起一面硕大镜子,同样是黄金质地。
      镜子正下方一个同样大小的大坑,边角由黄金堆砌。大坑深处熔岩涌动,发出夺目光芒——这就是大厅的光源。熔岩的光线通过镜子反射,在墙壁、地板之间互相辉映,竟让整座屋子似乎处在正午阳光之下。
      我蹑手蹑脚走近佛龛,生怕有什么机关暗道,之间墙壁之下,一排莲花宝座,每个宝座上都坐着一个僧人,浑身金光灿烂、栩栩如生。侯三在我旁边惊奇地说道:“赵爷,您不是说张鲁是个道士么?怎么这里都是佛教的东西啊?”
      的确,张鲁也叫张道陵,现在人们去道观游玩,看到的张天师就是他。侯三的话不禁提醒了我,这座宝库的线索之一——虎食羊铜座上,底部刻画着一个佛教的万字图案,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道观的门神,身上要刻着佛教的图腾?
      但我没有跟侯三说实话,只是告诉他,佛教是东汉时期传入中国的,张鲁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修建了这个佛堂。
      细看之下,墙壁上数千个佛龛里,佛陀的造型各不相同,但都与今天的寺院佛像不一样。谢文心说这可能是因为佛教刚刚传入中国,因此大厅里的佛像都带有着明显的西亚面孔,与阿富汗的巴米扬大佛近似。
      邱江月开始试着触摸这些佛像,看看是否能挪动它们。这满满一屋子的金佛像,哪怕带走一个,都将是惊天的考古发现。要是把一屋子佛像全带走,恐怕可以买一艘航空母舰了。可惜,邱江月发现这些佛像钉死在座位上,根本拿不动,他就把目光转向我,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侯三的太阳穴,让我想办法。
      我不屑地告诉邱江月,这所大厅虽然金碧辉煌,但是没有出口。唯一与外界连通的就是那座石门上的缝隙,而那条路已经被塌方堵死了。即使他拿到了佛像,也是带不出去的。邱江月似乎有点绝望,眼神里透漏着贪婪与不甘。
      其实我没有骗他,这大厅就好像是用整块金子浇铸成的,根本看不出暗道。否则我早就用九龙刺把他和谢文心弄死,带着侯三跑了。
      就在我思忖的时候,佛像上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来,这大厅里凡是罗睺罗的造像上,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吊坠。罗睺罗是释迦牟尼的儿子。
      我凑近仔细观察吊坠,发现这些吊坠上都刻着一个怪兽图案,与我们之前在漆黑地窖里遇到的,一模一样。人脸鸟爪的怪物龇牙咧嘴,仿佛要蹦出来吃人。我让谢文心过来一起看,经过那场战斗,谢文心对我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她微笑着说,这怪兽就是传说中的“羽人”。羽人,是汉朝人心中的神仙形象,长着人脸,但能飞翔。湖北出土的“漆凤鸟羽人”、山东嘉祥出土的“羽人画像石”,都属于此类怪物。
      我试着挪动罗睺罗的塑像,的确如邱江月所说,佛像纹丝不动。我转念一想,为什不试着旋转一下呢?果然不出我所料,佛像不能拿起来,但可以转动。我就连忙叫来邱江月的手下们,让他们把这大厅里所有罗睺罗的塑像都转动一下。塑像足有一百来个,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把所有的塑像都转动了九十度。我本以为这就是暗门的机关,但是我想错了。
      只见大厅里的光亮越来越亮,镜子下方的洞口里,熔岩开始活动,而最可怕的是墙壁下方原本并排打坐的十二个金罗汉,身上的金漆逐渐融化,他们似乎蠢蠢欲动……念经文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金身罗汉蜕掉体表的黄金缓缓起身,幻化为十二个浑身跳跃火焰的熔岩怪物。
      邱江月失去理智地大喊,那些打手也惊慌失措,纷纷往中央的镜子下面撤退。熔岩罗汉直起身子,像是注入了生命一般向人群冲撞。所到之处,一切都熔为灰烬。
      我终于明白为何这大门有窄窄的裂隙,而屋子里却一具沙陀人的尸体都没有,原来误窗大厅的人早都被熔化的骨头渣都不剩了!我们一行人被逼到熔岩井的一隅,后边是火焰地狱,前面是熔岩罗汉,真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鬼怪千变,破法亦千变。”《志怪谈异录》中的文字一下打醒了我被吓懵的脑袋,是的,书中有没有记载过熔岩罗汉的破解之法?这眼前的火焰妖怪到底是哪一种?是妖狐?是鬼怪?是邪祟?还是凶煞?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突然,我想起了书中第一百二十二章的记载:“兴平元年,长安人相食,流星坠地成人形,所过之处殆灭。”
      是的,兴平元年,汉献帝时期,长安城出现人形的火流星。我看过的,那书上画的图形和面前的火焰罗汉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我赶紧让侯三他们躲在熔岩井沿的背后,而我和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蹲在另一侧直面罗汉,这时十二个火焰罗汉冲我们几个飞奔过来,眼看就要撞到我们了,我大喊一声:“跳!”我们几个应声起跳,横跨熔岩井,一个滚地,逃到侯三他们那边,只见十二罗汉扑空、重重地摔在井沿之上,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滚进了熔岩井,只听扑通扑通几声,一切瞬间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侯胖子伸出脑袋,瞧了瞧四周,一看没事了,就站起来夸奖我。看着他那瘸腿歪脖的样子,我实在是哭笑不得。
      谢文心倒是镇定自若,站起来问我从哪学到对付这些火焰人的办法。我只是笑笑搪塞过去。一路上,谢文心对周边的文物、壁画都了若指掌,而且看她的逃命身手,应该是练过的,不由得对她多了一份戒心。
      实际上,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因为《志怪谈异录》上并没有记载火焰罗汉,但是却提到,人形火焰没有视觉,而是通过人的特殊体温感知方位的,所以我站在火焰罗汉面前吸引他们过来,然后再跳到井的另一侧,火焰罗汉看不到熔岩井的存在,就纷纷掉了进去。想到这里,我不禁越来越佩服魏晋四方士的智慧,这是死了多少人才换来的宝贵经验!
      经过了羽人、火焰罗汉的双重打击,大家似乎都有些精疲力竭。邱江月的衣服已经在打斗中撕破,身上还有血迹,与他平常斯文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十分落魄。他整理了一下中分头,命手下带上水壶去暗河装点水。
      经过一番折腾,我的嘴巴早已焦渴难耐,如牛饮一般喝掉一整壶清凉的地下水。趁着大家休息的功夫,侯三把我叫到一边说话。他偷偷拿给我一个玉牌,说是刚刚趁乱藏起来的,这块掐丝描金玉牌巴掌大小,雕刻十分精致,正面刻画着九头蛇的图形,与我九龙刺上的图案居然一模一样。
      我忽然想到,在老鹰岩营地里,邱江月第一次看到九龙刺时脸上露出的怪异表情。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九龙刺和这座地宫的关系,并且对我和侯三早有防备。我悄悄告诉侯三随时准备逃跑,邱江月和谢文心一定不怀好意。
      可就在我们俩耳语的时候,谢文心突然叫我过去看看。她站在火焰罗汉的莲花座前仔细端详,我走近一看,发现座位上有一个二指宽的扳手,之前由于火焰罗汉坐在上面,我们是看不到的。
      侯三把他的镶金拐杖放在一边儿,和我同时扭动把手,这半米长的雕龙金扳手缓缓移动,能明显感觉到齿轮和簧片的咔咔声响。不多时,扳手转动了三百六十度,我和侯三一脑门子汗,可是这黄金大厅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下侯三着了急,叫到:“赵爷,怎么办啊?”
      我手下吃着劲儿,肌肉酸痛。对侯三大喊一声:“抬!”只见这扳手竟然随着机簧的转动慢慢升起,像孙猴子的金箍棒,逐渐抬高到天花板的位置,只听咯噔一声,扳手触动棚顶的机关,在我们还抬头看天棚的时候,莲花宝座旋转着抬升起来,一个巨大的洞口在宝座下显现。这正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侯三捡起金拐杖,朝人群大喊一声:“走啊!”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蜂拥着向洞口跑去。
      我走在人群最后,拿着手电替他们照明。这宝座下的洞口伸手不见五指。顺着洞口往下走,是一条只容纳一人通过的狭长台阶,手电照过去深不见底。众人只能摸索着墙壁试探着往前走,台阶一深一浅,很不好掌握距离。不一会儿,走在最前面的谢文心绊倒了,后边的人赶快去扶,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我听见前面的人喊道:这是鬼打墙啊!
      我挥舞手电向远处照射,只见前方有一个洞口发出微微光亮,台阶缓缓向上,正是他们来时的路!邱江月没办法,只能前队变后队,由我领队往回走,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大家累得精疲力尽,却发现又是一排向上的台阶,尽头的洞口闪烁光芒。我们只能原地坐在台阶上,空气凝滞而可怕。
      这狭窄逼仄的空间让我喘不过气,我突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正要扶墙站起,突然感觉到我放在墙壁上的手有些异样。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在我掌纹、指尖流窜。我细细抚摸墙壁,粗粝的石头墙面背后,传来一阵阵类似机械的震动。咯楞、咯楞、咯楞。有节奏且不易察觉。
      这时候,侯三也发现了这个声音,他用拐杖尖敲打墙壁,发现墙壁是中空的。他沉吟良久,对我说道:“赵爷,您可知道一种松鼠笼么?”
      我完全不明白侯三是什么意思,只能含糊回应知道,侯三继续说:“我是老北京了,在八十年代北京流行一种玩具,就是把一个松鼠放进摩天轮一样的笼子里,松鼠一跑,笼子就开始转动,哪怕松鼠跑了一百公里,但还是原地不动。”
      说完,侯三诡谲地看了我一眼,又说道:“咱是不是进笼子了啊?”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侯三的推断,别说,虽然这瘸腿胖子平时不大正经,但是脑筋是真灵活。我早该想到,墙壁背后有机械的声音,又是空心的,所以侯胖子的猜测完全有可能,但怎么证实呢?
      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我、侯胖子、谢文心之外,邱江月的人还剩下5个,我们九个人分为两队,我、侯胖子和打手们一队,沿着台阶往前走,邱江月和谢文心一队,站在洞口观察情况。安排好口令后,我们就出发了,台阶依旧高低不平,走起来很费力。
      大概走了五分钟,就听见后面传来微弱的呼喊声,那是谢文心的声音,我们按照约定好的程序,后队变前队马上往回走,等走到洞口的时候,谢文心冲我点了点头:“侯三说的不错,这隧道的确是个水车一样的笼子,你们走了之后,我身后的洞口就一点点下降,然后消失了,直到你们快走回来时才慢慢出现。”
      侯三一听,来了劲头,不停地自吹自擂,邱江月摆了摆手打断他,因为我们虽然弄清楚了鬼打墙的玄机,但仍然没办法逃出这个笼子。背后的洞口通往大厅,可是大厅那条路已经被堵死,加上我们刚才已经走得精疲力竭,绝望的气息在人群中弥漫开来。我们第一次走完整段路花费了20分钟,就算我们一秒走一米,那么这个环形的隧道笼子足有一千二百米,如果继续走下去,我们都会像笼子里的松鼠一样耗尽体力,累死在这隧道里,如果坐着不动,那也是弹尽粮绝而死。
      就在这时,谢文心凑过来向我借手电,我发现她手里多了一本书,书皮用牛津纸包着,看不见书名。谢文心翻开书页指给我们看,我们发现这书上画的图案与松鼠笼子一模一样,她解释说,这也许就是这个隧道笼子的草图。我一把抓过书,求生的欲望让我看得格外仔细,这书的体例和我那本《志怪谈异录》相仿,也是一页插画配一段解释,这个装置被称为“水车牢”,是古代酷刑的一种,把囚犯关进去后,告诉他只要能走出去就赦免死罪,囚犯信以为真,不停往前走,最后累死。水车牢大小不等,我们今天遇到的这个属于很大的,而且有机簧驱动,只要我们往前走,就会驱动这个牢房转动,这样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走不出去的。
      听了我们的解释,邱江月闭目沉思,过了良久,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用破片爆弹击垮这个装置。我们听了之后一惊,但经过思考,发现这也许是最佳方案。如果爆破点的冲击力控制得当,能在水车牢的一角炸开缺口,也许我们就能逃出生天。
      说干就干,我们各自准备救生索,把绳子的一端拴在入口处的横梁上,另一端缠在身上。邱江月从腰里掏出一个手榴弹,用胶布固定在距离我们一百米处,打开保险栓后,用一根细绳拴住拉环,随后跑到我们这里汇合。
      绳子已经缠紧,一切都已就绪,邱江月扶了扶眼镜,抹掉额头上的汗珠,低声倒数:“三、二、一!”轰的一声,破片炸弹掀起一阵扬尘,隧道为之一振,随后就听见机簧作响、岩石飞溅。
      我心里默喊大事不好,破片炸弹的威力太大,已经损坏了水车牢的结构,我们来不及等烟尘散去,急忙放长绳索向前滑去,到了近前,发现这手榴弹把地面炸出了一个大缺口,完全看不见下面的情况,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只见邱江月纵身一跃,身上的绳子被体重牵引瞬间绷直,剩下的人如鱼跃龙门,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
      隧道已经开始崩塌,如果这个水车牢被完全破坏,我们的绳索就失去了承重能力,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我们只能成为自由落体摔死。黑暗的环境让我们彼此失去视线,只能依靠呐喊声互相通报,邱江月催促我们快松绳索,我们几乎以自杀的方式垂降,锁扣和垂降绳的接触点甚至能看见火花。
      我紧紧握着手电,不断往四周照射,发现谢文心正在用匕首割断腰间的绳索。我连忙大喊,她却置若罔闻,突然她腰间的绳索断开,整个人脱离垂降绳,径直掉落下去。我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可是除了大喊别无办法。大概过了五秒,我感觉到腰间绳索的拉力突然减弱,心想大事不妙,一定是水车牢彻底坍塌了!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忽然想到垂降绳的另一头拴着水车牢的墙壁,如果那块墙壁整个掉下来,就会通过绳子把我们全都拽到地面去!谢文心的选择是对的!
      想到这我连忙也割断腰间的绳子,并大声通知其他人。果不其然,刚割断绳子,就感觉耳际“呼”的一声,几秒钟前还在支撑我们垂降的整块墙壁,以雷霆之势坠落下去。失去牵引力的我似乎化身一颗流星,往地面撞去。
      时间已经凝固,一天之内跳两次楼的感觉真不好,但这次我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甚至想摔死,因为我太累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忽然感受到一阵炫目白光,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摔在了树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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