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馀烬》漫天飛

3、二

　　距离那场火种源争夺战已有两个月。

　　夜晚的天空是一片深沉的蓝，点点星光和月亮缀在蓝幕上，很是美丽，风从没有关上的窗子吹进屋内，带着点大海的味道和些微的黏腻。这样的夜晚该是浪漫静谧的──如果那阵风没吹飞摆在桌上的文件的话。艾格妮丝略显烦躁地关了窗子，捡起落在地下的文件，文件上头的戳章是巢穴部队的标志。

　　鬼才知道她一个小小的CIA探员为甚麽会被编进这支部队。局长让她走後门进来的，除了在先前的袭击中打过照面的蓝诺斯和艾普斯，部队里头基本没人认识她，况且特种部队和CIA的行事作风有太多的不一样，报到前她就可以预见部队上会有许多人对她存有疑虑──事实便是如此，那些受过太多磨练才得以待在队上的队员不太待见她，女性的身分没有让她受到多少宽容，反而是更多的歧视。

　　设身处地一想，那些人的想法倒也是合情合理，但这不代表她会默默地承受这些歧视。

　　上头分给她的宿舍隔音效果不好，她关着窗子都能听见由远而近的引擎声。引擎声打断她的思绪，她看了看缓慢驶来停在楼下的银色跑车，打开窗户探出头，「有事吗爵士？」

　　庞蒂亚克闪了闪车头灯，「没事就不能来找妳吗？」爵士的语气很是轻快，似乎心情不错：「妳在忙吗？不忙的话赏个脸跟我去兜风怎麽样？」

　　「擎天柱知道你跑出来吗？」她倚在窗口，笑了笑，「怠忽职守。」

　　「嘿，即使是能力强的副官也是需要休息的好吗？」爵士低沉的嗓音带着点笑意，「晚上是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只要不去──嗯，套句你们常说的，只要不去杀人放火，老大都不会管我们。」

　　「这样啊。」

　　女孩压低身体，换了个姿势趴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棕色的双眼亮晶晶的，直盯着他，看了好久都没有说话。爵士不知道她想干嘛，只得按了两声喇叭打断她的凝视：「去兜风？」

　　「其实我现在很忙。」她从室内抓起一份报告晃了晃，笑道：「不过，我还是跟你走吧。」

　　爵士没忘记这姑娘晕速度，沿着海岸线缓慢行驶。艾格妮丝半个身子挂在开启的车窗上，闭上眼任凭海风抚上她的脸，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在她的後脑勺胡乱飞舞。

　　「你想对我说甚麽吗？爵士。」

　　艾格妮丝冷不防扔出一句话，她的声音很小，几乎被风吹散，爵士的接收器差点就漏掉了这句话。他愣了愣，花了一秒钟赞叹这个炭基姑娘的洞察能力，「是的。我想说别在意部队里其它炭基──我是说人类，他们毕竟没看过妳战斗，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合理的。」

　　爵士也不磨蹭，既然她先开口问了，他就不需拐弯抹角地说话。网上说炭基女孩的心是玻璃做的，要小心说话才不会伤到她们的心，为此他可运转了好一阵子的处理器来模拟并思考该如何安慰这个虽然挺强但到底还是个碳基的女孩。

　　她把头伸回车内，嘴角上扬，眉眼充满笑意。

　　──不过看样子，她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情。他立刻把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拟影像消除。

　　伪装成她的车的三个月期间虽然对爵士来说一闪而逝，但从战场上道别，各自奔赴不同的道路时，不得不说自己是有些惋惜的，毕竟她算是他第一个认识且还算熟悉的碳基，并且还在战场上救过他。

　　很高兴认识你，爵士。但如果再重来一次，我想我死也不会挑那部银色的车──即使它真的很漂亮。

　　他还记得一个月前这个碳基姑娘摀着包扎好的右手，仰起脸蛋半是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话。然後她说了再见，他也潇洒地和她告别。

　　凡事总有意外。爵士没料到两个月後他会在迪戈加西亚岛上的巢穴总部看见拿着上层授权的文件前来报到的艾格妮丝，她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和看了文件後表情极度错愕的蓝诺斯有着有趣的反差。

　　你好，蓝诺斯上尉，我是中央情报局的探员，艾格妮丝．林。

　　蓝诺斯错愕地说妳不是兴趣是打猎的大学生吗？

　　她眉眼的笑意更深了，爵士没来由地觉得她这笑似乎带了些不怀好意。她重复道：「我是中情局的探员。」然後就没有下文了。

　　然而在场的TF和人类大都知道了她想表达甚麽。她的意思是，我是CIA探员，只听从上头的命令，上面没有允许我暴露身份我就不会告诉你们我是谁；头头允许了，我才会说。

　　很合理，但一开始被蒙在鼓里的不管是人还是TF都会不爽，包括蓝诺斯，但他不知道TF早就知道她当初没有老实说出她的身分──爵士避免用『撒谎』这个词，因为这个词在地球上似乎带有绝对的贬意，他认为她之所以这麽做是事出有因，他想得没有错，她基本上是个敬业的姑娘，端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服从命令和他们前去战场以及两个月後又奉命出现在巢穴部队即可推论得出。

　　然而所有TF都看得出姑娘在部队里受到不平等的待遇，起初他们只是看着，碳基们的事务他们不好管，直到有个碳基男性在她抱着高高一叠文件走下楼梯时故意挡在她面前，毫不留情地往文件用力一拍，啪地一声引起了好多人和机的注意。他十分用力地压着文件，爵士的光学镜头捕捉到艾格妮丝的指尖因为使力而泛白，她看着面露威吓的碳基男性，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语气平淡地请他借过。

　　碳基男性把嘴唇靠近她的耳畔，轻佻地在她耳边吹气。

　　丝毫没有一点尊重。
　　不光是在地球，这个行为就算在赛柏坦星球上也极其无礼且挑衅。

　　[炉渣的那个碳基是怎麽回事？]最先按捺不住的是铁皮。他们跟碳基们还在磨合，不好直接起冲突，铁皮只能在内线骂了句，[我们以後真的要和这种碳基一起出任务？我怕我不小心失手捏死他们。]

　　[……爵士。]擎天柱在内线叫了声副官。

　　[OK，我晚上会去看看她。]

　　「你是在关心我吗？」爵士的注意力被她拉回来，他关闭了CPU里的回放系统。姑娘似笑非笑地看着仪表板，「我不记得我的车有那麽温柔。」

　　爵士稍微分析一下就明白她为甚麽这麽说，无非是还记得前几次不顾她的意愿载着她飙车，简直是个爱记恨的姑娘。他学着碳基咳了咳，笑道：「我保证我以後载妳的时候会放慢速度的。」顿了顿，他玩笑地补上一句，「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爵士的语气屌儿啷当的，艾格妮丝觉得他所谓的『意外』发生机率应该是突破天际的高。她皱了皱眉，不开心的瞪向仪表板，「我以後再也不想搭你的车了，爵士。」她碎念着低声加了句：「你这个只知道欺负弱小碳基的混帐TF。」

　　「……」

　　艾格妮丝一提到这个就突然变脸了，感觉飙车对她造成的阴影比被碳基欺负还要来得多。
　　难道在她心里，他的形象远比那个欺负她的碳基男性还糟吗？只因为载着她飙了几次车？？？

　　他忿忿地从记忆模块里调出先前的纪录又看了一次，发现影像中的姑娘在他的车内的确是冒冷汗又脸色发白的，即使他是个TF也能看得出她很不舒服。

　　……爵士觉得火种塞塞的，莫名感到有点愧疚。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妳会这麽不舒服。」为了表示歉意，他随即又降了速度。

　　这走向完完全全的跑偏了吧，明明是想安慰一下姑娘的，爵士可没想到他莫名其妙就被翻了旧帐。

　　……老大，他的任务好像要失败了。

　　「你有在动吗爵士？你停车了？」

　　「……喂。」察觉到女孩语气有满满的调侃意味，他毫无预警地变回人形，右手轻抓着女孩，把她举到光学镜前，语带笑意地道：「妳是在整我吗？」

　　她表情无辜地摇摇头。

　　爵士开始怀疑这姑娘是故意把话题带跑的，她或许不想谈下午的事。
　　三秒後他又变回车，艾格妮丝稳稳地坐在副驾驶座。「我载妳回去吧。」

　　她适时地打了个呵欠，点点头，「明天要训练啊──早点回去睡觉好了。」

　　「紧张吗？」

　　「还行。」她笑道，「谢谢你安慰我。」

　　隔日的训练证明TF们想太多，艾格妮丝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她在练习中狠狠地撂倒前一日找她麻烦的男人──那男人摔出软垫（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把他逼到软垫旁边再把他摔翻），脸朝下摔在坚硬的地面，在场所有人和TF都听见沉沉的撞击声和某个东西折断的清脆啪嚓声，紧接着就是那个男人摀着鼻子一脸鲜血地满地打滚哀号。

　　「Ouch！」这是大黄蜂从广播撷取下来的呼痛声。

　　「……炉渣的。」这是前一日还在替艾格妮丝抱不平的铁皮。

　　「那个碳基的鼻子肯定断了，或许连颅颜骨也裂了。」救护车凉凉地道。

　　「……」擎天柱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噗。」爵士很没良心的笑了出来。

　　「噢。」艾格妮丝转了转手腕，语气平淡又无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鬼才相信。

　　「妳这个浑蛋──嗷！」他才说话就满脸冒血，疼得忍不住哀嚎出声。

　　「……谁快把丹尼尔送进医护室，他伤得不轻。」目击她使劲摔翻块头比她大两倍的男人，蓝诺斯心里有点复杂。一方面替她感到高兴，因为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丹尼尔好歹是和他一起征战好几年的成员，虽然嚣张跋扈了点，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样子被轻易绊倒摔翻是正常的吗？？？

　　蓝诺斯有点心塞。他决定多排几个训练时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