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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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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很大,叶瑞宁缩起肩膀可怜兮兮地避在屋檐底下敲门,方才他穿过墙上那个大缺口时,未曾留意脚下的泥水坑颠了一跤,弄得鞋子全湿透了,小腿肚一片冰凉。
“赵肃、赵肃你开门——”
雷鸣涌动,他的声音淹没于轰响之中,等足好半晌时间,里面才传来慢悠悠的回应。
风大雨大,那赵肃夜里竟还裸着半身休息,闪电哗地一下照亮男人的胸膛,叶瑞宁睁圆眼睛,粗俗二字堪堪止在口中,硬生生折成:“你居然让本公子等了那么长时间。”
赵肃拎着灯火对准他上下照明,意味不明笑道:“怎地淋成了一只落汤鸡,你过来不会带伞?”
他开口就气呼呼的驳道:“你才是鸡!”
叶瑞宁推开赵肃,作势要从门缝里挤进屋,丝毫没有半夜闯入人家屋院的羞愧。偏偏赵肃纹丝不动的挡在门边,任他如何推理不动半分。
叶瑞宁抬高眼睛,夜色烛火下,瞳眸格外明亮,仿佛那般施恩说道:“今夜本公子在你这儿避避雨,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狼狈是一回事,在外人眼前叶瑞宁可跌不下那份贵为叶家少爷的骄傲面子,他拍拍衣裳,似乎身上真带有很多钱。
赵肃给他摆出的阔样弄笑:“叶少爷真随我开价啊,我听闻你们叶家家大业大,的确不缺几个钱。”
“你知道就好。”叶瑞宁借着屋内的烛火四处打量,好似一只高高翘起尾巴,侵占别人地盘的猫儿,分外挑剔,“你家可真穷,连件像样的家具摆设都没有,假如你把本公子伺候好了,以后这些东西都不缺。”
他身上有一块不小的地方湿透,体虚着,冻了没半晌就叫着不舒服,“你去给本公子打盆热水过来清洗。”
命令下完瞅去一眼,赵肃跟门神似的杵在原地不动,便又催促:“哎,本公子叫你呢,给我打盆热水!”
赵肃手一摊,道:“并无热水,公子要用,劳烦自己去烧吧。”
深更半夜,雷雨交加,闪电一划亮了大半边夜幕,叶瑞宁断然没那胆子再出去,他裹紧小被褥,看着赵肃不为所动的神色不由心凉,自幼被家里放在掌心呵护,何曾有人如此冷漠待他,他道:“我冷,我给你钱。”
“荒山野岭,有钱也花不出去。”
叶瑞宁嘴巴一扁,不再想着热水,转身向赵肃的床走近。
木床硬邦邦的,连条像样的软被都没有,光是看看叶瑞宁都嫌咯得疼,身娇肉贵的小公子,哪能遭这份罪。可眼前这莽汉油盐不进,叶瑞宁没办法,只好憋着心中火气,试图好声好气跟对方商量:“我房中有好几条软被,你过去取来好吗。”
赵肃坐下,拍了拍床板,发出哐哐的声响:“小公子,是你主动要过来留下,我这地方又破又旧,也没多余的心思折腾,你实在嫌弃,就回你的屋休息,眼下大半夜的,我也乏了,该休息。”
男人没有丝毫疲乏的神态,叶瑞宁心知此话不过是他的借口,即便有气也发不出,加之一道惊雷轰响,吓得他下意识朝赵肃身旁靠近,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浑身毛发竖起,不安地想打量窗外,却因害怕只能缩起脑袋。
叶瑞宁有点绝望地想,日后等他哥哥过来接他,他定会要这个莽汉的好看,心里愤愤想罢,体力不支教他看上去似只小病猫:“赵肃,我真的冷。”
手脚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挨紧赵肃,这莽汉身躯暖和,让他一时半会儿不能太嫌弃。
担心对方推开他,他重复道:“冷。”
许是叶瑞宁示弱成功,赵肃忽然起身,推门外出,漏进屋内的风吹的烛火乱晃,他急急忙忙问:“你去哪里?!”
雷雨之夜他才不要自己待着。
赵肃头也不回地出去:“烧水。”
很快,赵肃抬着一盆热水回屋:“小公子,劳烦你把自己洗干净,我是个粗人,这点今天你已经体会过了,不想再试一遍吧。”
赵肃本不打算理会叶瑞宁,虽然收了村长的钱,但他对这种娇生惯养不尊重的少爷公子向来看不起,本想就此把人晾在一边,若是反抗就唬一唬,不想这小公子当真比个姑娘家还娇滴滴的,再晾下去只怕真得一病不起。
“你不帮我洗么?”
叶瑞宁理所应当的作态让赵肃一嗤:“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来听,我给你洗。”
叶瑞宁愣愣坐着,心知被赵肃这无赖调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只有一个哥哥!”
斥完,明白莽汉是不会伺候他,只好自己缩在床角一边窸窸窣窣地除去衣服。
衣服除得可干净,赵肃眼前一白,就看到叶小公子赤条条地跑到小盆边,不愧是身娇肉贵的有钱人家,皮肤养得比豆腐还白嫩,虽然是个男人,屁ˉ股也翘圆得不行。
赵肃吹起一记口哨,叶瑞宁闻声回头,对上男人邪恶的眼神,便气骂:“不许偷看本公子!”
“都是男人,怎么就看不得,比个娘们还磨叽,还是你长有娘们的东西,不敢给我看?”
叶瑞宁恨极,暗骂赵肃粗俗,为了那句比娘们还磨叽,顶着赵肃放肆的目光擦好身体,他躲进被窝里,抖开裹紧自己,看赵肃大咧咧地往床上挤,便急忙用脚踢了踢他:“你、你去其他地方睡。”
“嗤,我的床,小公子你让我睡哪儿去。”
叶瑞宁环视周围,低声道:“打地铺。”
而赵肃已经径直躺下,高大的身躯热烘烘地挤着叶瑞宁,他那小身板被挤到里头,鼻腔里都是赵肃的气息,这野蛮男人睡觉不穿衣服,手臂硬实的肌肉咯在身上像块石头似的。
叶小公子开始想念他的哥哥,一会儿又嫌赵肃咯人,推了推他:“你出去点儿。”
赵肃手臂搭在枕上:“床窄,小公子若是嫌弃地方小,自行去打个地铺,地铺倒比床宽敞。”
“你、你居然叫本公子睡地上?!”
赵肃笑笑:“我这不是怕挤到小公子,换个更宽敞的地方给你休息呢。”
“你!”
要论脸皮,叶瑞宁完全不是赵肃的对手,让人一二再而三的作弄,他没了兴致再与赵肃顶嘴,使劲往对方身上一推:“熄灯,本公子要休息了。”
室内彻底暗下,闪电在夜色中愈发清晰,多了赵肃在身旁,叶瑞宁却不似方才那般害怕了。
最后,他悄悄说了一句:“赵肃,我想我哥哥。”
叶瑞宁天性好动,往时在叶家还有下人欺负,来了村里后变成他独自一人的碎碎念,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回应。
他真的好想他哥哥了。
赵肃散在枕边的一缕头发遭叶瑞宁轻轻攥在手心里收着,假想对方就是叶荣笙睡在他身侧。
“哥哥,宁宁睡了啊……”
赵肃微皱眉,最终却没把头发给扯走。
翌日清早,叶瑞宁起了低热,抱着被褥起身,屋内空荡,哪有赵肃那莽汉的影子。
“赵肃?”
他昏沉沉出了房门,赵肃在灶台前烧火,下了大半夜的雨,地板弥漫着一层湿漉漉的雨水,叶瑞宁踩踏而过,低头对着打湿弄脏的鞋子直噘嘴。
他给赵肃使眼色,让他瞅瞅。
赵肃瞅一眼:“怎么。”男人一哂,“该不会想让我跟你那些下人般,用背给你垫脚踩啊。”
叶瑞宁道:“我给你钱呀。”
赵肃直起身,从锅里取出两热着的馒头塞进叶瑞宁手里,拍了拍他的后脑,摇摇头离开了。
叶瑞宁忙跟上去,问:“哎,本公子问你话呢,你走了那我呢?”
赵肃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蠢问题,叶瑞宁遭人伺候惯了,看赵肃丢他而去,牙一咬,不甘心地捧着两馒头跟在他身后,怎么都不让对方把他独自丢在家里。
“赵肃,你要去哪里?”
面前的男人一步抵他两步之余,叶瑞宁的一双鞋早就沾满了脏水。
“你这个莽人,本公子问你话你都不回的?”
“赵肃,我生病了,你欺负一个病患!”
砰——
叶瑞宁鼻子撞在赵肃身后,他捂起酸疼的地方,“你——”
赵肃冷道:“闭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