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痕]白发如雪》容予之

32、仙人相助

　　杨硕稍微迟疑了片刻。

　　他的确不愿意见到于小雪牺牲自己，但在他心中，初九的安危是高于一切的，所以他犹豫了，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阻止，甚至暗地里希望于小雪能将初九治好。

　　“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帮我把小雪拉开，别让她干傻事！”

　　清醒过来的那个瞬间，初九就发现了许多以前未曾注意到的疑点，或许杨硕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对一切一无所知，但她此时无暇与他算账了。

　　“……好。”杨硕到底点了点头。

　　他走上前，伸出手，打算将于小雪拉开，但当他的手接触到两人双手时，忽有白光闪过，一股灵力从中迸发，竟将他的手弹了开去。杨硕吃了一惊，不敢相信地试图再将两人分开，然而，每当他接近，便有一股沛然灵力阻止他的靠近，几番尝试下来，他一次都没有成功。

　　“这是怎么回事？”杨硕惊道。

　　他不敢强行动手，怕伤到初九和于小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

　　此时此刻，从门口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初九转头望去，发现那名蓝衣仙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急忙出声唤道：“仙人前辈！拜托您帮帮忙，阻止小雪，我、我……我再也不想看到重要的人为我牺牲了！”

　　“仙人！”于小雪亦挣扎着开口，“求求您，不要阻止我，我能感觉到，我的灵力和初九融合在了一起，她在慢慢好转……这一定能帮到她！”

　　“你们啊……”

　　古月圣本是察觉到突然出现的特殊灵力而前来查看，谁知却看见了这样一幕，一个求他帮忙，另一个求他不要帮忙，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他无奈地摇摇头，“今日便算我被你们二人打败了吧。”

　　青年收起手中折扇，走到床前，用折扇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轻轻一敲。萦绕房中的强大灵力立时消散，两名少女齐齐发出一声闷哼，均闭目昏迷了过去，紧握的双手也在此时不知不觉松开了。

　　“你扶这名蓝衣小姑娘去别的房间休息，我现在替红衣小姑娘运功疗伤，若无要事，暂时不要前来打扰。”古月圣叮嘱杨硕道，“对了，记得转告那位蓝衣小姑娘，如果不想变回原型，在自身灵力未恢复之前，不要妄动灵力。”

　　“变回原型？”

　　杨硕听得一头雾水，却不敢多问，生怕耽误仙人治疗初九，急忙抱起昏迷的于小雪，从客房内离开了。

　　其间发生的一切，全数落入了庭院内悠然而立的然翁眼中。他伸手捋了捋长须，笑叹道：“人间有情，更胜天道呐……”

　　“然爷爷！”

　　庭院门忽地打开，出门玩耍的阿如从外面跑了回来，一迭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阿如，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张？”然翁问道。

　　阿如道：“我听村子里的人说，有名男子自人间而来，以黄金剑气劈开海水，如天神般降临海中龙族和氐人族，把那边闹得天翻地覆，现在又携万钧之势，杀到我们仙山岛来了！”

　　“别慌，阿如，这里有你然爷爷和古月先生，”然翁安慰道，“更何况，岛上的其他仙人也不会允许人界之人乱来的。”

　　说罢，他略略沉吟片刻：“黄金剑气？莫非是……我且去外面看看吧。”

　　心念既动，然翁御剑前往仙山岛入口，待他抵达时，只见入口附近的山精野怪早已逃得不见踪影，只剩一些小仙灵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见他如看见了救星：“何仙人！救命啊！”

　　然翁抬头向海面望去，正见到一人凌波踏浪而来，停在了仙山岛入口的结界外。古铜色长发盘于头顶，棕蓝异瞳中暗藏焦急，青年面容冷肃，举起手中青铜长剑，黄金剑气蕴含于内，蓄势待发，眼见便要朝仙山岛结界劈下。

　　“住手！”

　　然翁急忙出声喊道，同时上前一步，主动打开了结界。作为那柄青铜古剑曾经的主人，他很清楚轩辕剑的力量，若那一剑当真落下来，整个仙山岛的结界怕是会被劈成两半，全仙界的生灵们都要被惊动，不知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来者修为之高，恐已超过了他，加上手持轩辕剑，然翁自知不是对手。不过，对方虽表情焦急，但眼神清醒，并未失去理智，不像是不能沟通之人，是以然翁主动打开了结界，放他进入仙山岛。

　　“这位仙人前辈，多谢了。”

　　见然翁出面阻止，青年反而松了口气。他收起轩辕剑，走入结界之内，朝然翁拱手一礼，道：“晚辈宇文拓，擅闯仙界实乃情非得已。晚辈为寻舍妹宇文鸾而来，不知仙人是否有在仙界内见过她？她外貌十分特别，天生白发，瞳色绯红……”

　　“原来也是来找那红衣小姑娘的，”然翁笑道，“你且放心，那小姑娘就在老夫家中暂住，虽然受了伤，但现在应是平安无事了。”

　　“太好了，多谢仙人前辈！”宇文拓惊喜道。

　　“呵呵，老夫倒是没想到，不过随手救了个小姑娘，居然在短短两天内引来这么多人界之人，”然翁笑着调侃了句，“甚至差点害仙山岛结界毁于一旦，当真吓到老夫了。”

　　“抱歉……”宇文拓惭愧地道，“听闻舍妹受伤失踪，晚辈着实方寸大乱，立刻扔下所有事务，循着讯息找来仙界，不想却被结界挡在外面，一时情急才……好在前辈出声阻止，方未铸成大错……”

　　“无妨、无妨，老夫能理解你焦急担忧之心，只要没有真的酿成祸事便好……”

　　然翁带着宇文拓御剑而回，落在然翁居门口。宇文拓急急入内，踏进庭院中，便见到杨硕背着双手，围着庭中桃树不停踱步，高悬的心顿时放下了半颗：“杨硕将军！”

　　“宇文大人！”杨硕没料到宇文拓来得如此之快，亦是惊喜万分，像找到主心骨般松了口气，“古月仙人已答应救治鸾小姐，正在为她运功疗伤，叮嘱我等暂时不要前去打扰。属下和丁姑娘在百草涧采集了些仙药，丁姑娘借了炉灶，正替鸾小姐熬药……”

　　“古月仙人医术超绝，虽然脾性古怪，但为人十分古道热肠，只要答应帮忙，便会帮忙到底。”然翁在旁安慰道，“既然他已答应出手相助，你们大可以放心了。”

　　“多谢仙人出手相助。”宇文拓感激道。

　　但未能亲眼见到初九平安，他仍是焦虑不已，十分心绪不宁。

　　“宇文大人，朝中那边如何了？”杨硕问道。

　　朝廷那边的糟心事自然很多，但对宇文拓来说，没有哪件事的重要性比得上初九。他摇摇头，道：“韩老将军已归来，事务由韩老将军暂代。我离开时也已遣人向陛下报告，你们不必担忧。”

　　杨硕轻叹了口气：“但愿……”

　　身为宗室，杨硕深知杨广刚愎自用、生性多疑。宇文拓身为朝廷重臣，未经帝王同意便擅自离开，又正是在谣言四起的敏感时期，恐怕后续还有许多麻烦。

　　阿如躲在门边，悄悄探头打量已被村里人传成凶神下凡的宇文拓，却觉得对方眉目清俊，气质沉稳，好像没那么可怕。

　　庭院的门忽被人敲得笃笃作响，阿如打开门，朝来人打招呼道：“拓跋姐姐！”

　　“阿如，然翁老仙人在吗？”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名红衣少女走入庭院中，“我听说，有人界的人来到了仙山岛，我想去询问一下，他有没有办法返回人界——咦，宇文太师！”

　　来人竟是拓跋玉儿，她睁大眼睛望着语宇文拓和他身边的杨硕，一时惊呆了。

　　“拓跋姑娘！”

　　宇文拓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处见到拓跋玉儿，但转念一想，此事也不算离奇——毕竟他们前往仙界，本就是为了寻找拓跋玉儿，只是因为初九的事情，暂时无暇他顾罢了。

　　“呃……宇文大人，还有杨将军，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拓跋玉儿更加没想到会遇见熟人，“莫非大家传的人界之人，就是宇文大人你们？”

　　“好像是的……”阿如替他们回答道。

　　“拓跋姑娘，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宇文拓道，“当日不慎连累你被饕餮抓走，我们请人占卜，算出你在海外仙界，便派了一支船队出海接你回来，阿鸾和小雪姑娘都来了。”

　　“没想到大家还记挂着我……”拓跋玉儿神情略微复杂，她自认与宇文拓等人是敌人关系，不想对方居然尽心尽力来寻找自己，“我被饕餮带到了这附近的山上，好在它身受重伤，奈何不了我。我跟它僵持许久，恰巧古月仙人和然翁老仙人路过，击退了饕餮，把我带回了天外村。但是仙山岛有结界保护，周围又是茫茫大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人界，于是便在村里暂住了下来……”

　　“原来如此，”宇文拓点了点头，“还要感谢两位仙人屡次出手相助。”

　　两人就分别之后的事情略作说明，不多时都已了解了彼此近期的经历和情况。得知初九受伤，拓跋玉儿亦十分担心，问道：“那初九现在怎么样了？”

　　宇文拓摇头道：“不知道，我也还未见到她……听说古月仙人已答应救治阿鸾，正在为她运功疗伤。”

　　两人说完话，又等待了片刻时间，古月圣方才疗伤完毕，从客房中走出。见到庭院中等待的宇文拓和杨硕等人，他道：“我已替那位姑娘驱除体内仙力，不过她经脉受损，仍需休养。你们若熬完药，便让她服下，至于身体旧伤，后续再谈，我亦有损耗，先回房休息了。”

　　“多谢仙人！”

　　宇文拓登时大喜，立即冲入了房间。拓跋玉儿与杨硕急忙跟上，一同前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