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北平偶遇“冤大头”知己 ...
-
张启山忽然忙碌了起来，早出晚归，都没有了时间与初一一同用餐。
晚上，初一正在吃饭，张启山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回来了。”对着初一抱歉的笑笑，吩咐侍女多拿副碗筷，坐在了初一边上，吃了几口饭。“姑姑，我过一阵子要出去一趟。”初一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家里就拜托你了。”
初一知道张启山不想说，也没有逼问，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初一放下碗筷，直接上了楼，张启山哪里不知道初一是生气了，但是要据实说出，二爷的夫人病重，要去北平买药，还真怕初一觉得尴尬。毕竟上次……
初一刚起来，打着哈欠下楼，发现张府的藏品都被摆了出来，问了边上的丫鬟才知道是要拿出去当掉，问一直跟着张启山的副官“阿山这是，缺钱了？”初一意味不明的说了这句话，副官也不知如何回答，看初一的样子是不知情的，他怕佛爷有心隐瞒，索性打个哈哈“佛爷吩咐，我也不太清楚。大小姐。”
“那便不为难你了。”初一出门，碰上了前来找事的陆建勋，“张小姐，我来拜访张启山。”初一惦念着街上的糖油粑粑，准备解解馋，眼神都没留给他一个，直接略过。走出大门才想起那是谁，在家里碰到过几次，对这个人，感觉不太讨喜，还野心勃勃，会惹麻烦，虽然上次被阿山怼走，上上次也是被阿山怼走，上上上次……即使这样，一有时间就来刷存在感，有毅力，勉强能算个对手。
陆建勋对着初一的背影咬牙切齿，眼神露出凶狠‘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
初一吃着糖油粑粑，在大街上走着。思虑着‘阿山去干了什么，有一个人肯定知道。’走到了解语楼，正巧解九在。“解九爷，打扰了。”解九推了推眼镜“张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初一一笑，眼神流转“瞧解九爷这话说的，莫不是盼着我来。”解九笑笑不说话。
初一见状，绕了一圈，坐在了棋盘前“呦，这盘棋还摆在这呢，九爷。”微挑眉。解九老闲自在玩玩手上的把件，“这次我可没有什么筹码，让张大小姐陪我下一局。”初一捂嘴“九爷这是记仇了？”解九没有回答，初一也不藏着掖着，“我想知道阿山去了哪里？”解九这才起来，自然而然坐到了初一对面。
“赢了我便告诉你。”初一苦脸，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这下可伤脑筋了。”
解九看着初一下棋毫无章法可言，甚至有几次险些输了，却还能再另辟蹊径，解九越发的心惊，“张大小姐对棋的理解可真是与众不同，净走险棋，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初一心不在焉“啊？”解九没有在意，专心下棋。没发现初一擦了擦额间的汗。
一番血战之后，解九笑了，“哈哈，果然如此。”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棋盘，又是一盘死棋。初一缓了口气，伸手在解九眼前摆了摆，“告诉我吧。”解九摇摇头“张大小姐并没有赢。”初一用手托腮：“相必你也看出来了，跟我下棋，很没有意思的。”解九笑道“我反而觉得比较有趣。”初一很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
解九突然道：“北平。”初一沉思，北平，还有大量银钱。几乎瞬间就知道了张启山去干了什么。解九看着了然的初一 “望张大小姐有空常来‘切磋’棋艺。”初一不知道说什么好，笑着告了辞。解九看着初一毫不拖泥带水的身影，嘴角上翘‘这下有意思了。’
初一没有回到张府，直接去了火车站，买票、坐车走人，正巧今天有一班车，算算日子，到了之后应该还有时间，初一看着沿途的风景，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腰间的荷包，心始终不安定。
到达北平后，初一并不急着去“新月饭店”，手上没有名帖，根本进不去。于是先问了一下去往“新月饭店”的必经之路，然后看似无意识的在路上闲逛，偶尔还看看街边摊贩的小玩意，没有什么收获，去了街边的茶店，准备喝壶茶。
刚一坐下“姑娘您喝点什么？”店小二弯着腰，一边说还一边拿下肩膀上挂着的擦桌布擦了擦桌子，“就来壶最好的吧。”“得嘞，您稍等。”一会儿工夫，店小二就端着茶盘，送了过来。
“姑娘您的茶。”说着给初一到了一杯，初一接过“劳烦了。”小二红了脸，“姑娘我跟您说啊，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茶了，正宗的祁门红茶，您看这细嫩整齐，有很多的嫩毫和毫尖，色泽润，闻起来香气高醇，水色红艳明亮，叶底都是嫩芽叶，喝起来有嫩鲜香甜味，可达得上“祁红”特茗了。”初一喝了一口，离特茗还差了点，不过确是正宗的祁红，“嗯，好茶。”看小二说的这么起劲，也就不去争论，低头看茶杯里的叶子。
殊不知这一番落在了别人眼里，“姑娘，这里可有人？”初一抬头，见来人穿着富贵，留着辫子，手上还带了扳指，看来是八旗子弟。初一摇了摇头，“不介意的话，我能饮一杯吗？”来人看着桌上那壶茶，“请便。”站在边上的小二不干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人家姑娘点的好茶，你…”初一拍了拍小二的胳膊，笑着摇摇头“无事。”小二脸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涨了起来。借着有客人来了，跑掉了。小二没看到的是，来人身后的人已经准备出手了。
“见怪了。”初一赔了罪，来人抬起手，身后的人又站回了原位。“本就不干你的事，无需赔礼。”身后的侍女，拿出了官窑茶杯，倒八分满，放下退后。“倒是让我也来尝一尝这‘祁红特茗’。”初一制止，“怎么？舍不得这等‘好茶’。”
“哪里，这茶确实算不上特茗，可能不合您的口味。”来人似是没想到。挑了挑眉“你知道？”“茶这一物应在静谧、幽雅、洁净、舒适的环境下来品，这里不过是委曲求全的解渴罢了。”
“哈哈，说的好，敢问姑娘能否赏脸，到舍下一聚，定不会辜负姑娘这份感悟。”初一不语，“瞧我这脑袋，我乃正黄旗博尔济真，他们都尊我一句贝勒爷。”“博尔济。”“倒是好久没听人家这样叫我了。”起身，“姑娘，请。”“唤我初一就是。”“初一姑娘。”
初一还没有因为好茶而忘记了自己来北平的目的，“博尔济，我还有重要的事，还是改天再去府上一叙。”贝勒爷并不勉强，“好吧，你要去哪，我让马车送你一程。难得有一个相谈甚欢的朋友，我还想与你多聊上一聊。”
“多谢，新月饭店。”初一这才起来，“哦~，真是有缘，哈哈，看来初一姑娘也是要去参加拍卖会的。”
‘也’这个字在初一舌尖绕了一圈，‘得来全不费工夫’初一实话实说，“我有个晚辈来参加了这次拍卖会，但是我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前来寻他。”贝勒爷倒是不在意“那我还要谢谢这位让初一姑娘挂心的晚辈了，不然我也不能遇到初一姑娘这样的知己。”
坐着马车，到了新月饭店门口，初一这次知礼了，让贝勒爷先下车。谁知贝勒爷下车后竟亲自撩帘，让初一扶着他，“这……”贝勒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是侍女提了醒“贝勒爷，这于礼不合。”贝勒爷向后挥手“什么叫于礼不合，我好不容易结识了这么一个朋友，别拿那套来说我。”‘看来这位贝勒爷还是真性情’，初一也就不再纠结，借力下车。
侍女送上名帖，一行人进了新月饭店，“要不是初一你说要来这，我还是想带你去我在北平的府邸，品品茶，悠闲自在。”这么快，初一的称呼就变了。“阿真？”贝勒爷悠闲转头，“我就知道初一能领会，博尔济，听起来总觉得是在叫我阿玛，这下好多了。”
初一跟着贝勒爷去了大厅，正在举行宴会，贝勒爷明显不喜，“这等嘈杂之地，初一还是随我去套房。”初一也听到了有人在美人面前吹嘘，环顾了一圈虽没看到张启山，但凭他的本事，应该没有人能够为难，这里确实不适合多待，初一喜清净，想着去休息一下也好，舟车劳损，耗费心神，确有些乏了。
贝勒爷刚说完，就有穿着深青色衣服的仆人走过来，脚步微沉，不像是练家子。到面前后微幅身子，行礼“听奴为客人带路。”‘听奴，耳朵是么？’初一领会。贝勒爷脸色有些阴沉，他又如何不明白，“这样将别人的话听入耳中，新月饭店，还真是‘好’啊。”手下的人看着贝勒爷发怒，纷纷上前，双方对峙，火药气味越来越浓重，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在宴会周围护卫的下人虽未动，但是还是能从他们握紧棍子的手感受到紧绷的气息。
贝勒爷回首看了下初一，“罢了，带路！”还真是难为贝勒爷了，他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日因为初一有所顾虑，初一心下记了一笔，改日当报。走出大厅，好像听到姑娘清脆的声音“…都别上来。”‘看来阿山想要的东西贵重啊。’初一没有回头，随着贝勒爷进了套房。
两人刚坐下，贝勒爷便迫不及待“来人，去把我得的滇红拿上来。”吩咐侍从都下去，“前些日子去了趟云南，中茶公司那几个老学究送我的，你可得好好尝尝。”侍女端上来的是一整套茶具，放到桌上，刚要跪坐，“下去吧。”贝勒爷开口了。侍女抬头，但也不敢反驳“是。”退下了。
贝勒爷拍了一下脑门“怪我一时性急，初一可曾见到你哪位晚辈。”初一摇头，贝勒爷似是懊恼，“要不咱们再下去？”“怎可浪费阿真准备的滇红，等拍卖会开始，定能看到他，不急。”“也好，那咱们先品茶，来，尝尝我的手艺，那时候阿玛为了喝上口好茶，没少折腾我。”说着挽起了袖子，“还是我来吧。”初一端起茶盘，放在自己面前，“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贝勒爷也没放下卷起的袖子。
碳已经被烧好，“果木炭的清香。”“初一你还真是，厉害。” 初一先拎起壶，放到一旁的竹垫子上，用手绢擦了擦手，在炭上烤了烤，“没有熏香，阿真不会介意吧。”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莫约有半盏茶的时间，水也开了， “我期待还来不及，怎会在意。”
初一又把壶放在了炭上，水沸后，用开水烫了烫茶杯，初一这才打开茶罐，扑鼻而来的香气使得初一弯了眼角，贝勒爷在旁也感觉与有荣焉。待洗茶过后，盖上茶盏，两三分钟，初一便将茶盏递过去，耐心等待贝勒爷的反映。
用茶盖轻刮三下茶水，饮了一口，“不错。”初一受了夸奖，打开茶盖后，放在鼻下晃两下，茶的香气完全被激发出来，稍饮，“最好的滇红工夫茶也不过如此了，芽叶肥壮，金毫显露, 汤色红艳，香气高醇，滋味浓厚，回味无穷。”“谅他们也不敢拿些次货来搪塞我。”
贝勒爷顿了一下“这次来北平有些仓促，没带上梅露，这水，还是差了一点。”“梅露虽好，还是适合清茶，滇红味重，怕是会掩盖梅花的清香。”贝勒爷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还是初一泡茶的功夫好，才能让这茶没有甘冽的泉水也能如此香醇。”初一也没谦虚“确实如此。”两人相视一笑。
“拍卖会不知何时开始，不若下盘棋打发一下时间。”贝勒爷提议。
“我不会下棋。”初一似是无奈道。
“那咱们还是品茶吧。”贝勒爷有些吃惊，在他看来，初一身上似有棋味。
“除了下棋，便没有了别的消遣？”初一歪头看向贝勒爷。
“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贝勒爷把玩着扳指。
“琴棋书画，诗花酒茶。”初一摇头说出。“还是来下一盘棋吧。”
“哈哈，初一你可真是有趣。”拍了拍手“贝勒爷，有何吩咐。”“去把车上那副暖玉棋拿上来，我要与初一下一盘。”
棋刚下几子，门外侍女喊道：“贝勒爷，拍卖会开始了。”贝勒爷：“走吧，咱们也下去瞧瞧。”
小剧场2：
贝勒爷：下棋啊？
初一：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喝茶！【无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北平偶遇“冤大头”知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