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交易吧，老师（猎同侠客父女）》鬼舞暗夜

22、依赖·恐惧

　　聊完天后，普莱西斯被库洛洛支使着去买负重背心，普莱西斯背着一堆负重物品到家的时候，隔了好远就看到侠客开了门迎了上来。普莱西斯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眼眶有酸涩感，连忙低下了头，没走几步，侠客便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伸手卸她的背包，“累了吧？晚饭已经快做好了，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恩，”普莱西斯低着头点头应了，“我先去洗澡。”

　　她努力想做出与平常没什么差别的样子，可是在老师面前伪装比起在库洛洛面前伪装实在要难上太多了，看到他的时候就想告诉他下午发生的事情，想告诉他自己的委屈，但她终究还是忍耐住了。

　　吃完晚饭，普莱西斯就回了房间做功课。

　　九点的时候，侠客照例进门来给她送晚间的点心，是酸奶杯。

　　酸奶用的是普莱西斯最不喜欢的种类——没有任何口味添加的全脂希腊酸奶，很酸，普莱西斯当初尝了一口就皱了眉，但是侠客以他的统计数据说明了那一款酸奶是超市里最健康的，所以还是买了回来。因为普莱西斯很是抗拒吃这款酸奶，所以每次要给普莱西斯吃的时候侠客都会弄出各种花样，今天的这款就是新鲜草莓蓝莓搭配了草莓酱和燕麦混出来的，草莓切的很小块，就连每颗蓝莓也切了两半。水果燕麦和酸奶混合得很均匀，每一口都可以吃到水果，吃起来的时候原来那股过分的酸味和草莓酱的甜味、水果的清香搭配着很可口。

　　吃的时候普莱西斯又忍不住想起来库洛洛问的话：跟他在一起让你有那么难受？

　　她在买东西的时候也想过自己对现状的感觉，现在嘴里的食物也在提醒她——和老师在一起，她并不觉得难受，相反，很多时候她觉得平静安心，甚至是开心。

　　可是，似乎又还有别的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她明明不应该感到这样安心和开心呀。

　　“今天下午我不在家的时候，他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老师不用担心。”

　　……

　　“……啊……啊啊……”男人蹲在床边声音破碎得让人揪心。

　　他抚摸着她脸颊的手也在颤抖着，普莱西斯睁着双眼眼看着他在她的面前悲痛欲绝，想要开口安慰，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那样痛苦，到最后终于忍耐不了，手扒着床边拿头往床头柜上撞，那一声一声的撞击声撞到普莱西斯心里发堵，不要，不要，爸爸不要撞，求求你，不要这么难过，不要……不要！

　　小恶魔手机传来的震动惊醒了侠客，未及低头查看手机他就已经张开了圆：普莱西斯依然还躺在床上，但是呼吸有些粗重。他起身低了头看手机，女孩心脏跳动的频率，血液的流速都明白的告诉了他：普莱西斯现在很惊惶。

　　侠客打开普莱西斯房门的时候，她正蜷在床上抽泣，女孩的睫毛上还挂着将掉未掉的泪珠，见他进来，她推起身，碧绿色的眼睛里迅速的积满了泪水，几步走到床边的侠客还未坐下来便被普莱西斯扑了满怀。

　　他伸了手轻抚女孩的头，汗湿的头发有些温热，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丝质睡衣上，明明只是略微高于人体的温度，他却觉得烫的惊人。

　　环抱住自己的坚实有力的手臂和温暖的胸膛为她驱散了哀伤和恐惧，让她感到安心。

　　【想要一直呆在这个人的怀里】

　　女孩柔软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直让他觉得心疼，只想要轻声的安慰她。

　　【想要抱着她为她驱散恐惧】

　　“做噩梦了吗？”

　　[如果我不高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可以让他知道……】

　　女孩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低了头轻吻她的发，“嘘，没事了，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是什么样的事会让她慌乱到这样的地步？】

　　“只是梦而已，”他轻轻的顺着她的背，然而她的恐惧却并不因此消散分毫，“不用怕，我在这里，嘘，我在这里，”怀抱里传来的愈发强烈的仿佛她难以控制的颤抖让侠客蹙起来眉——为什么她越来越害怕了？

　　难道是……

　　“我以前说你的小徒弟很敬畏你，所以大可以放心用，现在的话，你觉得她还跟以前一样敬畏你吗？”

　　“敬畏是因为尊敬所以畏惧，可是反过来，因为畏惧所以尊敬，畏敬的表现跟敬畏在表面看起来其实差不多。”

　　“很多截然相反的情感在表现出来的时候并无什么差别，爱与贪，关心与控制，激动与害怕……你猜她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因为是她，所以即使是你也无法看明白是不是？情感已经影响了你的判断。但是没关系，我可以让你看得清清楚楚，你不是也想知道确定的答案吗？”

　　“我可以让她把那些掩埋起来的情感都展露出来让你看到，然后，只要你愿意，这一段我们可以让她忘掉，这就跟飞坦玩养成游戏开了作弊器看友好度一样，了解了她的想法，会让你更清楚下面该怎么做，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

　　普莱西斯蹲在墙角，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还盈满着泪水，明明已经委屈难受得不行了，却还是一副要努力憋着眼泪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普莱西斯抬了头，看到是他，那原本还憋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就掉落下来了，她的身体微微发颤：“爸爸，我害怕，我害怕……”

　　他蹲下身伸了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将她搂在了怀里，“没事，爸爸在这里，不用怕。”

　　然而她的颤抖却愈发的明显起来了，他感觉得到——她想要挣脱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想要缩到离他更远的地方。

　　她轻声唤着，“爸爸……”

　　那声音里分明带着无尽的恐惧。

　　她仍然在努力想要挣脱开，他却忍不住，忍不住越抱越紧，越抱越紧……直到怀里的颤抖开始变得微弱，而女孩的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低了头去看——那孩子的脸已经开始发紫……

　　……

　　侠客惊醒的时候，手机里正好收到了库洛洛的信息。

　　他轻拍身旁普莱西斯的头，“该起床了，团长过来了。”

　　普莱西斯迷迷糊糊的睁了眼，她伸了手揉着眼睛嘟囔着，“那个家伙来这么早是要干什么呀！”

　　【不想跟他说话】

　　等到揉完眼睛她抬了头看到睡在她身边的侠客，又露了笑，“早安！”

　　侠客笑着拍拍她的头，“早安。先洗漱，然后去换衣服，我去给他开门。”

　　即使明知道那是虚假的，但却仍然是他无法拒绝的“礼物”。

　　开门看见库洛洛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的时候，侠客想把门摔到这个家伙的脸上。

　　“体验如何？”那厮开始问起售后的事情来了。

　　“啧，那种怨恨和恐惧，我看了都觉得心惊呢，她居然可以完全压抑住到让自己都无法察觉，”库洛洛点头称赞，“不愧是你的女儿，本能的就会选择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

　　比起怨恨，更多的是恐惧，但在这些之上的，是依赖。

　　毕竟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在他还只是她老师的时候，他是她最信赖尊敬的人。

　　若是继续下去，到底是哪一种情感会获胜呢？

　　无论是哪一种，这个过程都会十分痛苦罢，而一种情感取胜也不意味着可以消灭另外的情感。

　　若是真的怨恨到杀了他，那么在他死之后，那种依赖和隐藏于其中的爱，她要怎么面对？

　　如果是恐惧到不得不逃离，心底的怨恨无法排解，而另一面，却还是想要靠近。

　　若是因为依赖而维持了表面的和平，恐怕那怨恨和恐惧也会一直折磨着她。

　　“你好像误解了一件事，我来可不是来替你解决她这个麻烦，让她变得乖一点的，我来，”库洛洛轻拍侠客的肩膀，“是要在她被你毁掉之前，为你尽量争取一点时间，不然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大概会用不了你，或者更糟……毕竟以目前这样的程度来说，我是真的无法推测到——看到自己亲手毁了她——你会崩溃到什么地步，如果你不是重要的情报人员的话，我还是很想看看那个景象的。”他的语气里充满着遗憾。

　　“普莱西斯，”库洛洛念着这个名字摇头，“真是个好名字，可惜，她对你来说太珍贵（普莱西斯）*了。”

　　“我准备好了，”普莱西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侠客没回头，他有些愣的看着库洛洛跟普莱西斯出门，被他会毁掉这个女孩的想法弄懵了，为什么库洛洛会这样认为？

　　*普莱西斯：precious 名字意为珍贵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玩了下谐音梗，然而猎人的文字跟英文并不相同，请忽视这一点吧。
清早起来看到携程亲子园的虐童新闻，几乎要看吐，决定做点什么来缓解下心情。
这章之前已经码好了，原本想一次性码完再发出来，以防我到时候又要废稿，这篇文大概是我废稿最多的，恩，其实以前都没有废稿这种东西，但是似乎不发出来，我码字的动力比较低，反正结局基本已经想好了，就还是跟以前一样，写到哪里发到哪里吧。
从此章开始，侠客的可怕会开始彻底暴露——不过估计也就暴一两章就完事了大概，然后他就开始可悲了。
我最近反思我这个写父女文的，似乎对于他们对于亲人的善意的一面追求太过以至于忽视了像他们那样生长环境出来的人，成为一个好父亲的概率大约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未曾被爱者，要怎样的契机才会去学着爱，又要经历怎样的折磨才能学会爱？
好在我回顾过往，发现自己也不至于写太偏，只是大家都忽视了，无论是坦子的暴虐，芬克斯的粗暴简单，西索的不负责任还有库洛洛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以及过于自信（聪明人最容易自以为是，太聪明了，难免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像是派克那件事），这些东西，我多多少少还是写出来了。客观的以现世的标准来说，他们作为父亲都是失败的，因为他们即不懂爱，也缺乏耐心——而爱最需要耐心，所以养出来的女儿的人格其实都不健全。
好在，那群孩子都如她们的父亲一样坚韧，没有废到哪里去，而且那本来就是猎人世界，有那种被我们认为不健康的状态大约才能正常生长。库洛洛的三个另说——反正到最后全部都病态了，这说明聪明人养孩子其实反而更容易出问题（我是在胡诌），很多高知家庭在养孩子这方面都很痛苦的，唯一心理还算健康的第四个，他全程没参与教养。
所以我回过头去，发现尽管自己一直没意识到这群人根本不适合做爹，甚至某种程度上不合格到放知乎会被人说这种人根本不配有孩子的地步，但凭借直觉，我居然也没有写得太歪，而侠客这一篇，算是我第一篇主观的意识到做爹这件事对于他们会有多么难。
侠客在某种程度上与库洛洛类似，好在没有库洛洛那么自信——所以我觉得我依凭直觉写，按理说大约还是会把普莱西斯写废，虽然文里可能不会刻意刻画这种废，比如我之前的那些你们大多也没有注意到女儿们的“不健康”。可是，这一次，想写更多的东西。
而且，也幸好侠客没有库洛洛那么自信，因为爱之一字，是要敬畏到缺乏自信的地步的，只有这样，才能够充分接受自己错误的那个可能性，而不至于充满自信的去做自己认为对对方好的事情。
所以，侠客给了我一个写我一个比较理想态的“爱”的可能性，我原本想借库洛洛来写，就那篇一直没有完结的，好在那篇才开了个头——因为我总有一种把库洛洛写得全知全能的倾向，而看不到他的缺陷我其实是没办法把那一篇写出来的，幸好在写完那篇之前，我先写了这篇。
只是有一个问题，写这种“爱”，做爹的那个，会受尽折磨，如果要走向HE，他们会经历很悲惨，如果不经历那些折磨，恩，基本上HE不了。
爱，其实没有那么美好，那是苦役。
所以，我要开虐了。
顺便之前的某个下章预告大概不会出现了，请无视。
下章or下下章预告：
“世人都说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看看你，仅仅只是想要去‘爱’她，便已经被折磨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原本就是这世间最危险的事情，对你我尤其如此，它会把你拉入地狱的，你要，自己走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