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之道》风之岸月之崖

5、小打小闹

　　楼梓兮“失足”落水了，此事惊动了楼老爷子跟楼老夫人，两人匆匆赶到阁园的时候，楼梓兮正躺在床上咳嗽连连，楼老夫人急忙上前去看，只见床榻上，楼梓兮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他双唇发乌，虚弱地看了楼老夫人一眼：“奶奶……”。

　　楼老夫人当即心疼得不行，坐在床边亲自拿了帕子，给楼梓兮擦拭着他的脸。楼老爷子站在床前，看着楼梓兮这幅样子，也拧紧了眉：“好好的，怎么会失足掉进池塘里呢？桑竹是干什么吃的！”。

　　楼老爷子震怒，吓得桑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老太爷息怒，傍晚时，奴才原本是要陪着三少爷前往前厅的，只是路过花园的时候，因为下雪路面湿滑，三少爷没有注意，又被扫园的奴才给冲撞了，这才会失足摔进池塘的……”。

　　楼老夫人立即喝问：“扫园的奴才是谁！”。
　　门外立即有人噗通跪倒，手忙脚乱的爬了进来：“老夫人老太爷息怒，是奴才没长眼，这才冲撞了三少爷，害的三少爷掉进池塘，奴才甘受责罚！求老夫人老太爷息怒！”。

　　楼老太爷怒道：“做事粗心大意，自己去管事那里领三十棍子！以后不许到阁园伺候！”。
　　那人急忙叩头，便又匆匆出去。
　　楼老夫人听着，顿时狐疑地看向楼梓兮：“你身子弱，向来最是怕冷，好端端的去前厅做什么？”。

　　楼梓兮忍着难受，正要回答，可是一张口，就咳的难受，只心疼的楼老夫人一直给他拍着胸口，哄着让他慢点说。
　　楼老太爷眉头一拧，看向桑竹：“桑竹！你来说！”。
　　“是……”桑竹有些迟疑，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刚说完，门外楼二爷与楼二夫人还有楼明熙便匆匆过来了。

　　楼老爷子听到门边下人回报，猛然扭头看向楼二爷等人的时候，那目光阴寒得，让楼二爷不由得哆嗦下，狐疑着、问：“爹……您这是怎么了？梓兮他可还好？”。

　　楼老爷子怒而甩袖：“你自己去看看！”。

　　楼二爷等人狐疑，走近床边，看得楼梓兮那小病鸡的样子时，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下。

　　楼老夫人后院之人，不懂前院的事，是以此时看着楼二爷来了也是怒极：“老二，不知道这府中究竟是来了何人，连你跟明熙都招待不了，还非得拉上梓兮一个不及弱冠的孩子一起去招待！！”。

　　楼二爷有些心虚，正琢磨着怎么回答，楼明熙就先道了：“奶奶，您先息怒，此事不怪父亲，让梓兮去前院一同用膳是我的主意，我原本是想着梓兮一个人怕在阁园里闷，又想着今日府中难得来了客人，便想叫上梓兮一同热闹热闹，没想到却……总之都是我不好”。

　　楼老夫人听了解释，这气才顺了一些。
　　楼老爷子撇了楼二爷夫妇一眼，看他二人脸上有些心虚，又看长孙如此说辞，便懒得再去揭穿他夫妇二人，当下只吩咐道：“梓兮身体打小便弱，平日里倒还好说，日后入了夜便不要再出阁园了，尤其现下时节正冷，又是傍晚飞雪，这次是发现及时，若再出了事，谁担待？以后府中来客，都不必再让他前去了！”。

　　楼二夫人听着，心里忍不住嘀咕，那楼梓兮的身体再弱，能弱得过府中的几个姐儿？更何况，楼梓兮之前不是还出去巡视商号，今个儿才刚回来么？哪里就弱了？可这话，楼二夫人却不敢说。

　　楼二爷急忙应着：“爹说的是，倒是我这个做二叔的疏忽了”。
　　床榻上，楼梓兮的咳嗽声总算是停了，他按着胸口，深深的两个呼吸才缓过劲儿来。
　　楼老夫人看着，忍不住催促：“这大夫怎么还没过来！”。
　　楼老太爷阴沉着脸，看向门边：“砚台！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催！”。
　　门外砚台被吓得抖了一下，他急忙应是转身便走。

　　楼二夫人走近床边，一脸心疼地看着楼梓兮：“你这孩子，这雪天路滑你也不仔细一些，你看看，现在成了这样，可不是让大伙都心疼吗？”。

　　楼梓兮朝他笑了笑：“也是怪我自己贪玩，走路的时候不曾主意到，这才打滑了脚”。
　　楼二夫人心疼地摸摸楼梓兮的额头：“好孩子，你只管好好歇息便是，旁的要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只管跟婶子说，这寒冬腊月的，可别落下了病根儿才好”。
　　楼老夫人也跟着点头：“是啊，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只管说，你啊，这些时候都别出阁园，在房间里养好了身体再说”。
　　楼梓兮乖巧的点头。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砚台匆匆地迎来了大夫，楼老爷子因为担心楼梓兮，连礼都让大夫免了，只让他赶紧给楼梓兮查看。大夫应是，急忙走向床边，牵了楼梓兮的手腕就开始诊脉，小半响了才对楼老夫人等人道：“小少爷身体有些受寒，旁得倒是不打紧，这寒冬里，好好的养上一两个月就能痊愈，只是在这期间，有些东西需要忌口，如此，病情才能恢复更快”。

　　受寒听来简单，其实也不容小觑，一个处理不好，容易就成了大病，所以楼老夫人跟楼老太爷听了这话，相反心里更没有轻松多少，那脸色反倒更是阴沉了几分。

　　大夫写了药方，又交代了这期间需要忌口的食物，便转身走了，待得楼老夫人等人再看向楼梓兮的时候，才发现这人竟不知何时已经闭眼睡了，他双眼合拢着，眉头微微轻拧，因落水受寒，显得一张脸惨白如纸，如此反倒显得那眼睑下的睫羽黑如墨点，如同一把小小的黑刷子似的。

　　楼老夫人叹息一声，给他拉了拉被褥，这才压低声音，让众人全都散了。他们一走，原本喧闹的房间立时便安静下来，桑竹心有余悸地关了房门，确定众人全都走远了，这才敢靠近床边，小声的喊了楼梓兮两声。

　　楼梓兮睁眼看他，眼底的疑惑明显便是在问老夫人等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桑竹重重点头，这才软在床边，小声的抱怨：“少爷，您胆子也真大，刚才看你泡在池塘里面，可没吓坏了我呢”。

　　楼梓兮淡淡一笑，小声道：“我有分寸的”。
　　桑竹扭头看他，依旧一脸担忧：“少爷，你这样值得么？就为了不想去见人，就这么倒腾自己，要是真冻坏了身子，那怎么办？”。
　　楼梓兮笑道：“反正我“自小体弱”那再弱些，又有何妨？”。
　　桑竹一脸懵懂，总觉得不太明白，但是一想到方秦的那个“弟弟”，桑竹就觉得其实不去见他，也挺好的。

　　这次落水，楼梓兮在床榻上养了一个多月，才总算康复了大半，楼老夫人念着他人小，这又是寒冬腊月的，怕落下病根，非要让楼梓兮再好好休息，楼梓兮虽然答应，可是这一转眼元宵夜节就已经到了眼下，楼梓兮说到底也还是年少，正是贪玩的年纪，又是难得一年一度的元宵夜节，楼梓兮就有些坐不住了，正寻思着如何说服老夫人时，楼梓兮突然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出门巡视商号，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的礼物，楼梓兮双眼一亮，让桑竹将礼物都分整了出来，便带去了楼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楼楼老夫人的院子里，除了楼二夫人没在，楼家的几位小姐都在这里，楼梓兮看着他们时，脸上都是带着清淡的笑意，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楼老夫人看他不听话，又跑了过来，将他拉倒跟前便是一通数落：“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听话？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养着吗？这外头大雪纷飞的，怎么又出来了？”。

　　楼梓兮笑道：“我这不是想起，我之前带回来的礼物，因为我那次病了，就忘记带给奶奶还有大家，所以这才忙着拿了过来，奶奶可不许跟我生气，不然我就把你的那份拿去送给爷爷了”。

　　楼老夫人被他逗的一阵好笑，心疼地将他半楼住：“既然是给我的东西，那就不能转送别人，就算是转送给你爷爷也不成的”。

　　楼梓兮顺道撒娇：“那奶奶就不能嫌弃我”。
　　楼老夫人笑呵呵的说着舍不得嫌弃的话，楼梓兮这才让桑竹跟砚台将东西都拿了进来，东西不少，有布匹、有首饰、有墨、有腰带、还有一些小玉石子，东西不是顶好，但盛在精致，尤其是那些女子佩戴的珠钗更是好看，几个小姐瞅着，不由得都一脸喜欢，却因为女儿家的矜持，便只能这般看着，不得开口张要。

　　楼梓兮揭盖一个小盒子，将小盒子递给楼老夫人，里头是一尊弥勒佛，笑呵呵的模样，看着感觉十分喜庆，旁人家的老夫人、信的都是菩萨、或者是如来佛一类神灵，但楼老夫人自小便只信这弥勒佛，见到这白玉青瓷的弥勒佛，楼老夫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楼梓兮笑道：“这是我在那边看见的，东西不贵，但很精致，我当时也没多想就买下了，奶奶可不许嫌弃啊”。
　　楼老夫人两手接过弥勒佛，笑道：“你这孩子，难得你还有这心，我怎么会舍得呢？”。

　　楼梓兮笑着，又将珠钗分别送给二房的几个姐姐妹妹，就连二房庶出的两个妹妹也有，楼梓兮这两个庶出的妹妹，一个叫楼夕颜，应了民间牵牛花的另一种叫法，这名字其实并不太吉利，取名字的人用心也可以见，楼夕颜如今十三，只比楼梓兮小了一岁，干净的小脸上总是擦着一层厚厚的粉，说是胭脂又不太像，倒是平白毁了一张好好的脸，看着有些过于吓人，还有一个名叫楼夕月，如今十岁，还看不出有什么精致的，只觉得一张小脸有些乖巧可爱，

　　收到楼梓兮送来的礼物，这两姑娘都是一脸的惊喜，尤其是楼夕月，不过便是两个眨眼，那眼眶里就像是凝聚了水雾似的，楼梓兮又朝她笑笑，刚转身时，楼二夫人与楼明熙刚好进来，两人一瞧见屋里的景象似乎都楞了一下。

　　楼梓兮回头看着他们，笑道：“刚好二婶跟大哥来了，我这边也准备了你们的礼物，一会还得麻烦二婶帮二叔的拿过去了才好啊”。

　　楼明熙哦了一声，笑问：“连我都有礼物啊”。
　　“那当然了”。

　　楼梓兮笑着东西递上，楼明熙接过了并不细看，只摸过楼梓兮的头：“你呀，把自个儿的身子养好了，健健康康的，那就对我最好的礼物了”。
　　楼二夫人跟着打趣：“可不是，看你这都快弱冠的人还这么弱小，当年你大哥快弱冠的时候，那个头可比你现在高多了”。

　　楼梓兮干脆踮起脚尖，仰头看着他们两人：“喏，我现在也长高了！”。
　　楼明熙好笑着揉了他一把。
　　楼老夫人也给他逗的好笑不止，一屋子的欢声笑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的事亲亲的自己家人，没有房门之分，没有嫡庶之别……

　　楼梓兮哄的众人好笑，他扭头看向楼老夫人，见楼老夫人满脸都是笑意，便乘热打铁，把自己也想出去玩元宵的事给说了，老夫人一听，顿时楞了。
　　楼明熙看着，想了想上前道：“若是奶奶放心，那便让我带他们出去，府中护卫也多带几个，玩上一会，便带他们回来”。
　　楼梓兮跟着撒娇：“奶奶，我就去一会，有大哥陪着，看着，不会有事，而且，你看我都在府中闷了这么多日，去年元宵的时候，我因为病着，整个年节都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怪闷的，今年难得我大好了，你便让我跟着大哥他们出去一会吧？”。

　　楼老夫人的掌心摸过楼梓兮的头顶，看着这孩子小小的一张脸，还不及自己的巴掌大，楼老夫人叹息一声，看向楼明熙：“那你便带他们几个去吧，路上但凡有一丁点闪失，回来，我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