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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叉路 ...


  •   龙王庙一折腾天也就亮了,萧章把三个人安顿在客栈里,这才开始干正事。
      本来萧羽元神走失,与常人无异,再加上不入神鬼册,监看往来生灵的山神土地即使见到也难以判明身份,故而想找到可真是大海捞针了!所幸之前萧可人曾给他一枚天漫萝花蕊,这花蕊虽不似仙气那般清晰可辨,但花蕊那独特清凉之息,确是独一无二。但愿这“独一无二”不会招来太多阿猫阿狗,将这花蕊夺了去,害自己白跑一趟。
      萧章心里盘算着,顺着清凉气息已经晃荡到杜家高墙下,把最后几颗偷来的瓜子扔进嘴里,嗖地跳上墙,别说法术,就连轻功都不好好施展,东边踩塌几片瓦,西边踹断几根树枝,这分明就是告诉全世界他萧章来了。
      本来萧章自认为无比认真的查看花蕊到底在哪间屋子里,背后忽地暴风来袭,凭着多年偷鸡摸狗的经验,再加上离地本不高,竟然一头扎下,在地上滚了几滚,跳起来吐了几吐不小心啃到的泥,就要破口大骂,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鲲鹏?!这等威势,这等凌厉,恐怕宇宙间再找不到第二个!就这一愣神儿的功夫,大鹏已经张着双喙冲来,他身子超后飘着躲避的同时一脚把鲲鹏的双喙踢合上,吧嗒一声,他被鲲鹏嘴里喷出的臭气熏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心里愤愤地想:这扁毛畜生肯定吃什么东西都是连着屎尿一块儿吃!
      一个鲲鹏还没搞定,背后凉风又起,本来还想逗逗这只大笨鸟的萧章不敢再托大,凭空一个鹞子翻身,直直向上拔起,眼见脚下一根两人合抱粗的铜柱子风一般的飞过,咚地一声撞到不远处的假山上,震起七八丈高的尘土!咦,这铜柱子撞弯也就算了,怎么还打起圈来了?我去,那是一条赤甲金鳍龙啊!刚才一恍惚差点看走眼!萧章暗暗惊呼。
      这条龙正是寄穹,适才他从半空中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居然戏耍鲲鹏,心里大骇:若此人欲对杜家不利恐怕没有人阻挡得住!不如从背后偷袭一下,即使捉不住,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也是好的!万没料到的是非但没有偷袭成功,自己也没溜住脚,结结实实的撞塌了半座山,从地上爬起来,不但眼冒金星,连脚底下也不自主地打晃,看来撞得着实不轻!偷鸡不成蚀把米,宝宝心里的苦,宝宝就是不说!
      寄穹咬牙站直身子,默念法诀,挥舞着四只爪子杀上半空。
      “真他妈的是狗皮膏药,怎么不撞死你呢!”萧章破口大骂,无奈还是分出手来应付这条大泥鳅!
      这打架的动静本来是应该吓得凡人不敢出屋的,可是这动静简直太大了,以致以为地震了,纷纷窜到外面来。我的个亲娘诶,天上居然有个人在和龙打架,还有只横冲直撞的大鸟,这景象简直亘古未有啊!人们非但不害怕,反倒看得津津有味,品头论足!
      也闹得灰头土脸的杜巧见此,别说看热闹了,心都给吓得跳出来了,扯着嗓子大喊:“萧章、寄穹,你们别打了!纵娇,你给我滚下来!”
      既然杜巧都认识,那就什么都好说了。寄穹收住法力,却没想到那个叫萧章的还是踹到自己肚子上,自己几十丈的身躯要是这么直直砸下去,只怕这个院子都得给砸平了!连连施法化成人形,咚-----,身上的骨头好像都碎了。
      紧接着落地的萧章一把握住怒气冲天的寄穹的手,忙不迭地说道:“对不住......一下没收住!”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写着四个字:我故意的!
      寄穹是真想骂这孙子,可想想自己身份,还是算了。唉,君子碰上小人,吃亏的只能是君子!这大概就是“君”字隐(尹)口的原因吧!
      “行了,萧章,别闹了!”杜巧插嘴道。
      萧章左右抹抹脸上的鼻涕,嬉皮笑脸地道:“呦,叫得这么亲,看来跟我哥还真成了,嫂子的话还是得听的,俗话说得好,好吃不如饺子,好......好看不如嫂子嘛!”
      “胡说八道什么你?”杜巧满脸通红地责备道。
      “哼,还真不愧是你老子的儿子,跟你老子小的时候一个德行!”
      “我跟谁一个德行关你什么事?”萧章说着话扭过头来,见眼前花白胡子的老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手挠着腮帮子问杜巧道:“这糟老头子是你爹吗?看着这么眼熟呢?”
      这老家伙除了杜思明还有谁?他双眉倒竖,嘴角上挑,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仰天吟道:“九天飞凤亦叨舌!”
      这句话是江湖中人戏虐三日驿庄传递消息手段多的,可早就渐渐不被人提起,萧章也是同长辈聊天时听到过一两次,现在又猛然听到,思绪立马被拽回到十年前,当即拜伏在地,道:“萧章见过杜伯伯!”跟着就坏坏一笑。“你老人家还没哏屁呢?”
      “哈哈哈!”杜思明大笑着扶起萧章,吩咐下人道:“让厨房弄桌下酒菜来,顺便多准备两个位子!”有意无意的看了两眼还在呲牙裂嘴的寄穹和被女儿轰的满天飞的鲲鹏。
      十余年未见,可那些前尘往事的吸引力还比不上杜思明拿出的古月白,萧章抱着酒坛子,左一杯右一杯地自斟自饮,时不时的嗯啊的答应一声那上了年纪爱絮叨的杜思明几句,偶尔也会提出个问题:“当年为什么烧掉三日驿庄,躲避仇家吗?这江湖上还有你搞不定的人吗?”
      碰!正在喝闷酒的张柏英一把将酒壶摔在地上,瞪着满是怒火的双眼,恨不得把萧章碎尸万段。
      “柏英,你先出去!”杜思明口气突然冷下来,带着不可抗拒得力量。“他是张明坤的儿子!”
      萧章眼看着张柏英离开,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人身上有股子邪气!”
      杜思明叹口气,将一个随身携带的信封递给萧章,道:“张明坤乃是皇帝派出寻找你们兄妹三人的内宫御林卫统领,可你们的消息呈递上去之后,那八个回京复命的御林军七个被封口,剩下的那个拖着重伤连夜通知了张明坤。张明坤自知难逃,让一个仆人带着这封信和柏英找到了我!他和他夫人自毙在家中。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柏英对你们有些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明坤这件事萧章是知道的,就是惊雷贪玩,胡乱搞得一下,就出了后面的事!上面的人放个屁,就能嘣倒三座山。果然不虚!
      “久在江湖,我自然明白皇帝是要铲除除了黑衣盟以外所有知道你们下落的人,三日驿庄也就成了众矢之的......”说到这里,杜思明笑了,笑得很苦涩。
      萧章愣一下,将两个盛菜的碗倒掉,倒点酒涮干净,然后倒满,递给杜思明一碗,道:“杜伯伯,我敬你!”
      杜思明接过,一饮而尽,道:“萧千山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他的造化!”
      刚刚正经那么一刹那的萧章原形又露出来:“我也这么认为的!”
      杜巧瞅瞅这两个,咧着嘴说出一句惹祸的话:“你们俩倒像亲父子!”
      一桌子人瞬间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杜夫人本来没怎么觉得,听女儿一说,冷不丁的一看还真有点儿像,仔细一看就更像了,简直越来越像!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杜思明和单家姐妹青梅竹马,若不是萧氏兄弟的出现,极有可能效仿娥皇女英!即便如此,这老不死的跟单烟霞暗中苟合不是没有可能,那......后面恐怕就水到渠成了......
      杜思明早就发现了妻子的异常,训斥女儿:“怎么这么混帐,什么话都能随便乱说吗......”
      “你们慢慢吃,我有点儿不舒服,先回房了!”杜夫人起身走了。
      “夫人,你听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杜思明冲杜巧丢下这句就匆匆追了出去。
      萧章一把夺下还吃的津津有味的杜巧的筷子:“还有心情吃啊你,你家的天都让你祸害塌了!”
      “你那么着急干嘛?亲弟弟!咱爹可是女娲的徒弟,最擅长补天了!”杜巧戏虐。
      萧章一顿,是啊,他亲闺女都拆台,我算哪门子葱啊?真是咸吃萝卜操淡心!旋即眉开眼笑贱兮兮地搓着手,道:“我怎么突然发现咱们两个这么般配呢?”话音未落就听见边上的寄穹拼了老命的干咳。“瞎咳嗽什么?大爷不差你那一坛子酒!”
      “作死呢你?”杜巧威胁道:“小时候玩过家家我可装的是你娘!”
      萧章翻个白眼冷笑道:“你还有脸说这事儿,就给我三块儿糖愣是让我给你和萧羽装了一整天的孝子,端茶送水不说,还你大爷的披麻戴孝,你们俩可真幸福,七岁就他妈的享着子孙福了!萧可人那死妮子还出什么馊主意,什么守孝三年,我呸!也就那会儿小,放到现在,我怎么着也从一岁开始装......”说着话两眼就瞅向杜巧胸口,满脸就三个字:你懂的!
      “流氓!”杜巧红着脸低头吐出两个字。
      哎呦,我去!萧章暗叫不好。本来准备给杜家人一个好印象,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浪子回头,没成想一不留神下流话就窜出来了,那叫一个尴尬,没话找话说道:“那个......萧羽呢,怎么半天没见他露头?”
      “萧羽?没见啊!他来了么?”杜巧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
      “少来!”萧章揭道:“就你这水平还有脸在我面前显摆,我......我可是谋略家,刚才没见你家老爷子说,我就猜到你偷摸把萧羽藏起来了,要不你怎么会认出我来?要不我问问咱娘去?”
      见瞒不过去,杜巧也就老实交代了:“他现在确实没在我家,他出去了!”
      “出去?!”萧章倒吸口凉气,一把抓住杜巧的手,几乎是三步并成一步,飞速到了她的房间,一通乱翻,竟在床底下找到萧羽的衣服,一抖就看见天漫萝花蕾掉下来,嗖地挥下拳头:“完了!”
      “怎么了?”杜巧没想到萧章这么紧张,以致于她也紧张起来。
      萧章刷的扭过头,道:“萧羽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吧?我就是靠这花蕾找到他的,可要是没了这花蕾,他又像沙子掉进沙漠,找可难了去了!”
      “你们不都掐指一算就知道人在哪儿吗?”杜巧问道。
      萧章苦笑,那些掐指头干活的人真把人们害得不轻,人们都以为他们有经天纬地之才,其实他们是在召唤六丁六甲、山神土地替他们查看案宗呢。他攥攥手里的花蕾,心想萧羽肯定是怕别人盯上,才放在这里,可这样自己也找不到他了,怕就怕有的人不只是盯着花蕾。

      果然如萧章所料,萧羽刚出门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见是几个小道士也就没放在心上,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就回头又扫了一眼,心猛然就提到嗓子眼儿:什么时候水魔跟道士混在一起了?要是让他抓住自己可就麻烦了!回身打算往回走,可还没迈步,又想:这水魔法力也是奇高,恐怕鲲鹏和寄穹加起来也降不住他,到时逃不了命反而会害了杜家一家人。心里打定主意,从牛羊市里挑了匹还看得过去的马,扬鞭冲出城。
      从早晨开始跑,一直跑到中午,马腿累得都有点打颤了。萧羽看看四周的树林,正寻思道士怎么没有追来,就听见啪的一声,赶紧纵身跳下来,只见刚才还跳跃嘶吼的马被炸的血肉横飞,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他召唤出宝剑漫天雪戒备在胸前,接着就忍不住喷笑出来:法力都没了,就算召唤出来也崔持不了,管什么用!
      咻-----,道士们出现在萧羽对面,领头的是水魔和灵云观观主玉灵子。
      “水兄,是这个人吗?”玉灵子拿眼上下打量着萧羽。“剑好像不错!”
      水魔点着头:“就是他!道兄,一个被摄了元神的人还值当的费这么大力气么?”
      玉灵子道:“水兄身为护法,对这些正道中人的修炼不太了解也不奇怪。他们的修为分作三块儿,就是通常说的精气神,这神虽是精华,可光有神还不能让魔尊元灵彻底和现在的□□融合,得再将这萧羽的精和气逼出来才行!”
      “用一个人的精气神去糅合另一个人的精气神,这种亘古未有的路子莫非道兄也会?”水魔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玉灵子轻笑,道:“在下当然不行,不过已经找到一个会的人!”
      水魔冲萧羽道:“萧公子,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让我动手?”
      没想到的是萧羽还没搭话,半空中响起一声:“要是我不同意呢?”忽然间,平地之上,大风骤起,刮得是天昏地暗,人都有些站不稳!
      水魔连连施法定住身子,这才看清萧羽前面站着一个抱着剑的人,眉头皱起:“他怎么在这里?”
      “水兄认识他?”玉灵子问。
      水魔道:“这是跟在天余身边的随风,据说是暗黑老祖的长徒,法力不在我之下,等下我缠住他,你去拿住萧羽赶紧走,时间一长我也没有把握!”话都没说完,就见随风一剑挥来,赶紧双手朝两边飞开,强大的气场立时充满四周空间,花草树木以及其他含有水分的东西瞬间干枯,被汲取出的水滴映着阳光好像悬浮的星星,转眼间冻成冰晶,迎向冲来的剑锋,一触之间又化作乌有。
      玉灵子倒吸口凉气,万没料到这刚一交手水魔就颓势大显,再不敢耽搁,上前去拿萧羽,忽地脑袋一懵,整个人直接朝旁边栽出去,莫名的从地上爬起来,摸口嘴边的血,只见萧羽前面又出现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浑身上下就露出两只眼睛,根本看不出什么样子。心里疑窦大起,摆手招呼道士道:“去四周布下锁灵阵,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他自己脚下一蹬,似一支离弦之箭冲到黑衣人面前,一路狂杀过来,竟势如破竹,看来这黑衣人和那随风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随风本正为难以分身为难,见有个黑衣人搭手,真是喜不自胜,但没想到被玉灵子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拽到嗓子眼儿,趁着与水魔拿法器僵持之际,将剑锋斜劈向玉灵子,总算解了黑衣人的燃眉之急,可这借势之威难以收放自如,直奔着萧羽就去了。
      萧羽眼见不好,抬起剑的同时就被撞上了,身子像片树叶急速向后飘去,就在多位法力奇高的人的注视下消失了。
      众人惊讶不已之时,随风一把拽起黑衣人化青烟而去。
      玉灵子和水魔哪有心思管随风的去向,立即着人把方圆百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居然没有发现半点儿萧羽的踪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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